五指大张戳刺而来,掌心黑气缭绕腥气扑鼻!叶航强忍剧痛返身一脚横扫,对方闪避瞬间他用力将手上沾血腰刀射出,阴蓟神色一紧,口出暗咒,整个人倏地自原地消失后又出现在数米开外,而叶航已转朝阿离处奔去!
那边跟雷里耶对上的两个黑衣人正使出阴家暗咒,以符纸逼停旋飞而来的双头刀后双眼血红的两人阴笑着朝雷里耶扑去,“胆撮额扪盘营撒野!”雷里耶怒斥一声,反手将一旁棺材堆间挂着的白布条一把扯下,咬破舌尖将血沫喷上白布后猛地朝两人身上射去!
“啊——!!”白布条在沾上两人身体瞬间忽“蓬”地一声化为无数细小白虫,如白雾般瞬间将两名黑衣人罩住,虫子“吱吱吱”叫着自黑衣人耳鼻嘴甚至是裸-露的皮肤上钻入,黑衣人骤然发出刺耳尖利地惨呼!
这惨叫充满了痛苦,惊惧和不可置信,满头满脸都是细小血洞的两人先是抽搐肿胀了几秒,转瞬间整个人便萎缩了下去!再一看,两人黑衣包裹的身子竟已化作了两具爬满了虫子的森森白骨,头骨上大张的鼻洞和眼洞中,还有无数小虫正窸窸窣窣的爬进爬出,贪婪不已地吸咬着血淋淋的骨头上还未啃完的残留皮肉!
阴家人凌空入洞又身怀秘术,是以未触及洞中蛊毒,哪里知道苗人蛊毒竟是这般可怕?其余黑衣人悚然而惊,不约而同都弹离开四周迎风飘动的白色布条,而那两个黑衣人一死,贴在双头刀上的符纸瞬间自燃,雷里耶双手一伸接住双刀!这时盘坐的阿离展臂一震,贴在丝网上的纸符“蓬”地燃起将网变回了黑丝状,四周黑衣人受不住她的符力网破瞬间被震退了好几步!阿离“嗖”地自地上掠起一把抓住刚赶到的叶航伸过来的手,两人默契无间,掠到雷里耶身边时,阿离另一手伸出两指搭上他的上臂处,带着他一齐急速朝洞口方向冲去!
三人全力掠出,速度惊人,但刚掠上斜坡,四周突地竟变作了昏霾!
原本光亮洞口一晃眼间消失不见,整个洞窟灰雾弥漫,而前方浓厚雾中,一团阴灰灰的人影模模糊糊地半浮在其间,静静地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阿离倏地停下身形。
她望着灰雾中那身披黑袍,自头罩落全身的人影,幽黑双瞳中,突然显出了一种极度复杂的,痛苦到难以言喻的情绪,本就苍白的脸色也变成了煞白一片,没有半分血色,甚至连小巧的唇瓣,都变作了惨白,仿佛灵魂深处,都正在渗出森森寒意。
“阿...离......”雾中那人张口,自喉底里发出一声苍老浑浊的低唤,声音扭曲,而且模糊不清,好像喉咙里面正堵塞了什么一样,残喘着,却又充满了某种贪婪的渴望。
仿佛在漫长的时间河流中,曾无数次的回忆,咀嚼过这个名字。
叶航死死盯着灰雾里的人影,心口激越的跳动几乎让他眼底泛出了血色,但四周暗沉如夜,数双血红双眼正在逼近,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气息平息下来。
“阿离——”他抽出腰间那柄画了暗符的匕首,用力握了握阿离的手,正欲低声让她在自己动手那刻迅速出洞避回苗寨,就听见身侧阿离耳语般出声——
“洞口一开你们就冲出去,我想办法拖住他们!若我不测..阿爹阿娘合葬之事就烦交于你了..”
叶航浑身一震,不及开口,阿离已将身上的黑布包袱塞进他手中,然后身形一晃,朝前方黑雾疾掠过去!
她身疾如风,手中射出的十几道绿符被灰雾吞噬后突然嘭一声爆出火花,火花闪过的地方犹如黑布被撕开的裂口,立刻透出洞外天光,枯槁黑影紧紧盯着阿离身形,丝毫不在意身后已被破开的黑雾咒,似乎这世上除了阿离,再无任何值得一顾的东西,阿离掠进灰雾瞬间,模糊人影紧裹在身上的黑袍突如鼓风般张开,似在欢迎阿离一般,四周暗雾亦被带动而旋,两道身影在雾中相击,片刻间已交起手来!
叶航体内毒气未尽,新血不足,一运劲便觉浑身剧痛,眼见阿离冲进对方的雾咒他心急如焚却又插手不得,这时身后几个黑衣人已追到,他陡然升起了狂怒,将阿离的包袱往身上一挂,返身扑出!
雷里耶紧跟叶航身后,同时口中尖啸出声,啸声从破开的灰雾裂口传出,瞬间响彻整个烟湖上空,山脚下,阿离等人遇袭那刻,端坐在黑棺之上的黑猫后背的毛发乍然竖起,突然发出一声刺耳厉叫,随即黑猫如箭般窜出朝湖岸对面的山壁奔去,几人不明所以紧跟其后,刚赶到崖底便听见了雷里耶的尖啸声——
“不好!阿哥他们出事了!”雷玲儿猛然抬头看向山腰葬洞!
洞内,叶航怒极之下阳气大盛,阴家暗符一沾其身便燃火自焚,他本就是警界高手,恢复前世记忆后身手更是变得奇轻奇快,所过之处只听得几声惨呼斜坡上已倒下了两名双眼血红的阴家人,掠至棺堆顶上的阴蓟见状沉下脸色,冷哼一声,“好一个纯阳之体!”而雷里耶看见这个脸色青白得似乎终年不见阳光的阴寒青年踩着族人棺木掠来,心中怒火简直快要裂胸而出!
这洞里每一具棺木都是族人的魂归之所,这帮人如此行事,何异于将他们苗人的尊严践踏于尘土?怒吼一声他手中双头刀脱手而出,飞旋削向对方头颅,随即他半蹲拍向脚下一处破损瓦罐欲将洞中蛊毒引发!
阴蓟轻笑一声翻身避过,手中银线倏地飞出自行缠住双刀,接着右手一抖,另一根泛着微光的银线自他袖间射出,雷里耶跃起欲闪,谁知那线如有灵性突然半道折向,“唰唰唰”几声在他前胸后背及腰腹处划过!
雷里耶只觉被划过的地方一麻一凉,低头一看,胸口前腹的黑色油衣已被割开,结实肌肉上细长的血线正缓缓渗出血珠,接着“哧哧”几声轻响,他胸口腰间突然蓬出血雾!
这时他才感觉到了身上各处的剧烈痛意!
他裂开的胸口深可见骨,前腹被划开的大口间内脏清晰可见,全身被自己的鲜血浸湿,阴毒自伤口处逐寸吞噬他的经脉,四肢百骸,似全脱了力一般!
瞠目间,雷里耶看见扶膝半蹲在棺堆顶上的那惨白青年朝自己温和一笑,然后手一挥,银线鞭来,他只觉自己沉重的身躯被抽起,“呼——”地朝洞口飞去!
“雷里耶!!”这一切变故不过瞬息之间,叶航怒啸着迅疾回身已是援救不及,洞外就是险峻悬崖,雷里耶这一摔出若落在崖底只怕顷刻间便是身骨俱裂!
这时黑雾中阿离身形一滞,竭力弹出红线,竟借势将已被摔飞至洞口的雷里耶又往外抛离了几米!
洞外刚攀上崖壁的王大头几人惊见上方洞口突然飞出一人呈抛物线状向一侧碧湖坠去,液体淋漓洒落,有几滴正好落在他脸上,伸手一摸,竟是满手血红!
“阿哥!!”雷玲儿惊得脚下一错,差点踩空跌落!
洞内,两道正在斗法的黑影已化为黑风,所过之处,仿佛任何事物都要被毁灭,狂飚越旋越急,越转越快,阿离单薄身影陷在其中仿佛要就被黑色漩涡吞噬,却每一次都避过了对方枯瘦五指的抓拿,黑猫窜进洞口,刚冲进黑雾就被一股大力震出,厉叫一声后干脆弹射向另一处!
“啊!”“哪里来的鬼猫!”围攻叶航其中一个黑衣人捂脸踉跄倒退,下颌自头皮瞬间被猫爪撕开一道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
叶航手肘一扭将一名脸色灰白的阴家人左臂折断,另一手的刀刃抽回时对方颈侧血涌如注,刻有阿离暗符的匕首在他手中使来犹如催命鬼符,被刺中的阴家人连施咒自救的机会都没有半分,棺堆顶上的阴蓟看得眼角微抽,刚想长身站起就见洞外一枚火箭花旗“咻——”一声直冲天空,引爆炸开时,暗沉沉的天空似乎也被那火光点亮!接着一阵绵长古怪的哨音跟着响起!
“难缠的苗人!”阴蓟冷哼一声,展身自棺堆上一跃而下!
再次放倒一个黑衣人的叶航飞身跃起以膝撞碎另一人的下颌,在对方模糊的惨呼声中,他喘息着抬起头,看向斜坡下方那个阴惨青年。
就是这些人,这么多年来逼得阿离隐姓埋名,到了现在,还不愿放过她!
叶航“咕咚”一声咽下已涌到了唇边的腥甜,用一种烧痛了似的眼神看向阴蓟。
他面上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刚才的搏杀让他体内的经脉好象每一根都断了裂了,每移动一下,都带来撕裂的痛感,但他的斗志还在熊熊愤焚,这斗志,足以让他忘却所有的疼痛!
“中了我的慈悲掌还能撑到现在...祖姑姑给你纹过阴家护身咒吧?”阴蓟负手立在朽败棺木前眯眼打量叶航,银线自行在他身前环绕扭动,线头忽而化作一张黑色大口,忽又变为一个拳头大小五官凄厉的幼童头颅,这诡异的情景,简直让人心疑自己是否身在鬼府冥间,叶航不语,只握紧手中滴血刀刃,迅疾从坡上朝阴蓟冲去!
“护身咒只能用一次,遇上我,你今天死定了——”阴蓟轻笑一声避过叶航的来势,飞退进身后幽深棺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