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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BY:容九



他如此热络,长陵有些摸不准了,“符二,你究竟站哪边的”

符宴旸连忙坐她旁席,表忠心道:“那还用问,我当然站师父你这边。”

长陵伸手摸了摸茶壶底儿,发现是温水,不由倒了两杯水,“他是你亲哥么”

符宴旸看师父犹在怀疑,不由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师父也许不大信我,这很正常,毕竟我哥这么丧心病狂棒打鸳鸯,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我哥可不是一路人,唉,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们不合适。”

“喔为什么这么说”

“唔,你自己没有发现么你和我哥站在一起的时候,眼睛从不看他,”符宴旸认真道:“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长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一怔道:“即便如此,那也是我们的事,你大哥想要做什么,你身为弟弟的又何必与你哥唱反调呢”

“我哪能和他唱反调啊,我为他好,他又怎么会知晓”符宴旸叹了一口气,“我不怕告诉你,咱们府里的碧夫人就是个摆设,我大哥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原本另有其人。”

长陵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另有其人”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那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符宴旸道:“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从师父出现,我大哥脑子就不正常了。”

“啊”

“师父,你记不记得你刚来金陵的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有很多关于我大哥的事我不方便提,但是你日后就会知道了”符宴旸看向长陵,毫不掩饰的嘴角一勾,“现在,我大哥所欲为何,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长陵没回答,她很清楚,符宴归觊觎的是东夏朝的天下。

“他这十年以来只有那一个心愿而已,为此他不成婚不生子,不惜让我活成一个世人眼里的纨绔子弟但我一点儿也不怪他,有野心、有手腕、有抱负、并且有隐忍不发的能力,这样的人,也很帅气啊。”符宴旸眸中泛起了一丝深不见底的意味,“虽然我嘴上不说,但我一直以他为傲,并且也希望他能成功。”

长陵一惊这般口径从符二嘴里吐出,她愣是有些陌生。

符宴归说到这句的时候,头一偏道:“但是陵姐你来金陵后,我大哥我真的是愈发看不明白了竟然连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都不明白,他变得幼稚了,特别特别幼稚,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么”

长陵还真没听懂尤其是听一个她认为很幼稚的人在评价一个阴森森的阴谋家。

她摇了摇头,觉得和符二少掰扯实在是浪费时间,不由摇了摇头,饮了一口水,符宴旸挠了挠头道:“这你还不明白吗师父,我大哥喜欢上你了。”

“噗”差点被呛着。

这下长陵几乎十分断定这小徒弟是脑补的太多,“你说你和你大哥不是一伙的,我本来还有些信,现在是真不信了。”

“我大哥那人,他很少想要什么,但是一旦想要了,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符宴旸的目光透彻地望着她,沉着嗓子道:“所以师父,你一定不要觉得他只是在利用你,你一旦这么想了,做的每一件事就会被他带入误区到时再后悔,就为时已晚了。”

长陵听了最后这句掏心窝子的话,莫名愣了一愣,符宴旸说到此处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好了我就不废话了,这就进宫去。”

他刚走出几步,长陵忽然叫住他:“符宴旸。”

符宴旸回转过身,“嗯”

“你方才说你希望你大哥能够成事,又说与我和小侯爷才是同道中人。”长陵道:“那么,你的所求,又是什么呢”

“我我只是想要身边的人都高兴而已。我大哥的权利,小侯爷的自由自在,还有师父的仇。”

长陵倏地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射了过去,“你知道我要报什么仇”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像师父这样的人,若不是心中有仇,怎么可能会留在金陵城这样的地方”符宴旸嘴角绽出了一个与世无争的笑意,“不过,我猜师父的仇人应该不是我大哥才对,否则你进金陵城的头几天,我大哥应该就人头不保了,对吧”

他耸了耸肩,直待跨出门后许久,长陵都有些没有晃过神来。

想不到,符府的二少爷,竟是个能把世事看得如此通透之人。

只是,人心无常,世道又何曾通透过呢

第101章 第一零一章:为营

陈太医战战兢兢地替床榻上的叶麒诊过脉后, 站起身来, 对坐在椅子上的沈曜躬身道:“禀皇上,贺侯心脉受损之处虽然不轻,好在有符相以寒冰之气助缓,没有让内里的伤口继续破裂蔓延, 眼下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再调养半个月,应能渐渐愈合只不过”

沈曜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贺侯的经脉瘀滞的宿疾却非普通药石所能医治,加之此次心脉之损的诱导,恐怕最多也只有两三个月的性命了”

沈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符宴归,又重新望向太医:“你确定可是去年此时,你也说过贺侯活不过半年”

陈太医抹了一把汗道:“皇上,老臣所说的只是以普通的医法而言, 至于贺侯另有机缘, 得真气以平经络, 那自是天赐的福分了”

沈曜眉梢一挑,“如此说来,他若是再有人能输以真气, 又可延续性命了”

陈太医皱着眉头“唔”了一声:“原来或还可行,贺侯如今体内处处渗有寒冰之气,非一段时日不能尽消,此间若是贸然再输其他真气, 几种截然不同的真气相冲, 极易爆体而亡啊。”

符宴归闻言, 一抬袖对沈曜道:“臣不知贺侯病情如此凶险,当时情急之下,唯恐侯爷心脉的伤势,才用寒冰指封住他的穴道”

“符相一片好心,朕自然信得过。”沈曜摆了摆手,起身走到床榻边,看着叶麒的病容微微摇了摇头,“究竟是谁对贺侯下此重手”

符宴归答道:“臣到安溪镇时,贺侯就已然受伤昏迷,究竟受何人所伤,尚不知悉”

“荆长亭呢”沈曜问:“你不是也把她带回来了么”

“荆小姐也受了伤,如今行动不便,正在臣府上歇养。臣已确认过,贺侯受伤之际,她并未在侧,故而不知具体情形。”符宴归意有所指道:“接下来,荆府的后事也需要等她来处理皇上想要召她进宫么”

沈曜略微思忖片刻,沉吟道:“先让她做完她该做的事吧陈太医,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贺侯醒来,他对自己身体最为知悉,他若能醒来,或许另有他法。”

陈太医忙俯身道:“臣遵旨。”

符宴旸矮身于一道宫墙后,看沈曜与符宴归一先一后跨出一道偏僻的宫阙门,身后跟着几个太医院的人。

整座行宫前后左右都有看守的羽林卫,好几个头头都是从江湖中招揽而来一等一的高手,这些人训练有素地结成了防御队伍,犹如一张大网,将这小小的偏宫围成一个瓮。

“怪不得突然给我放了假看来小侯爷师父是被关在里头了”

符宴旸耐心地贴着墙角等了一会儿,待见沈曜走远后,脚步一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太医与两个年轻的弟子踱向太医署,刚一拐弯,便见到前方路口站着个身着中常侍侍服的人,陈太医揉揉眼,方看清来人:“符二少”

符宴旸大大咧咧走上前去,轻咳一声:“当值的时辰,陈太医还是唤我符常侍比较好。”

陈太医笑道:“不知符二符常侍此时来太医署,可是来瞧病的”

“我来,除了受我哥的差使还能为啥”符宴旸套近乎似的走上前去,将陈太医拉到一旁,悄声问道:“我哥想听一句真话,小侯爷的病究竟如何了”

子时方过,宫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旁有几个随行的侍卫。

有人缓步走到马车前,沉声道:“符相”

符宴归挑开车帘,深不见底的眸微微一闪,“如何了”

“如符相所料,二少爷确实找到太医署来。”答话的正是陈太医,“老臣也遵照符相所说,告之二公子贺侯的心脉之伤无碍,只是危于宿疾,除非有大罗神仙下凡施以真气,恐难活过这个月”

符宴归闻言点了点头,陈太医略微局促看了他一眼,问道:“我看二少爷贺侯颇为关切,不知符相为何要诓”

看符相瞟来一个冰冷的眼神,陈太医当即噤声,符宴归将车帘放了下去,“陈太医只需全心全意为贺侯治病,以外的事,还是少打探为妙。”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贺府门外,身着夜行衣的长陵纵身一掠,翻墙而入,极为灵巧的拂过府内守卫队,直奔后院卧厢也就是府内掌事官他们平日所居。

没想到晃了一圈,不仅是小侯爷的屋内没人,连七叔他们也不见人影。

她心中掐算了一下时日,心道:是了,七叔和纪神医他们北溟峰找离枯草了,这来回路程都不止半个月,更不用提引冰蛇出洞也需耐心静候。

远水救不了近火,她稍作回忆,想到叶麒曾说过贺府的第二大主事人是他的大堂兄贺松,心念一转,决意去找一下此人,看看有没有可能帮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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