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深呼吸了几口。
脑海里都是他刚刚裸着上半身的样子,还有那黑漆漆的毛。
她没听到他关窗户的声音,想着是不是他在看她的窗户,这样一想,两个画面结合,她整个背脊都也开始发烫了,像冒着热气的木炭。
天啊,真要命。
感觉她才是看了不该看的那个人。
……
更要命的是江珃晚上又做梦了,但这次和昨晚的不同。
梦里他裸着上半身,和她挨得很近,身上的皮肤像热铁一般,两个人沉沉浮浮,他的汗水落在她的脸上。
江珃醒来时脸红心跳,一头的汗。
梦里的画面还游存在脑海里。
江珃抓着被子,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小小的被窝隆起着,里面的人蹬了两下腿,猛地,她僵住了。
江珃以为是大姨妈来了,急忙从被窝里出来,奔到了卫生间,脱下裤子一看,上面没有血色。
不过……不过……
学校里有安排心理健康课,老师讲过男女身体的差异与成长的表现,也分析过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心理。
江珃知道那是什么。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个成年人了。
可为什么梦里的男人是他……
江珃一早上脸都是红的,到了学校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可季芸仙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小珃!我告诉你个事儿,昨天嘉凯和我说,沉哥没有女朋友!”
江珃看着摊在桌上的文言文,一个字也背不进去,眼前又浮现出他的脸。
江珃低下头,试图遮住自己滚烫的脸。
季芸仙把书包一放,低声道:“你知道吗,嘉凯还和我说,从来没见过沉哥对一个女孩子那么感兴趣过。”
“没有吧。”她轻轻道。
他对昨晚那两个穿抹胸裙子的女人好像挺感兴趣的啊,只是可能他那样的人已经习惯了调侃女生。
她后来还以为是不是他们以前见过,或者别的,可思来想去,从前真不认识他。
季芸仙又说:“诶诶,那昨晚他送你回去,你们有发生点什么吗?”
江珃点点头,“有。”
“啊!发生了什么!他难道向你表白了吗?”
江珃总是被她跳脱的神经弄得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
她说:“快到家的时候路上突然蹿出四五个人,好像是来找他麻烦的,他帮我挡了一棍,受伤了。”
季芸仙惊讶的捂住嘴巴,“我的天!好浪漫啊!”
江珃:“……”
“那后来呢?”
“后来就回去了。”
“就这样啊?”
“嗯。”
季芸仙切了声,笑眯眯道:“对了,后天就是跨年夜,嘉凯说让我们一起去玩,你妈不是正好也不在家吗?我们一起过啊。”
“去哪?”
“还没定,到时候再说,嘉凯说让他想想怎么过。诶,小珃,你很热吗?你脸好红啊。”
“咳,好像是有一点热。”江珃双手捂着脸颊,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叫的那么亲热了?嘉凯?”
她记得以前季芸仙都叫他kai。
季芸仙的脸也热了,她摆弄着水笔,羞羞的说:“我们昨晚……在一起了。”
“啊?”江珃不可思议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嗯……昨晚我们吃完饭以后他送我回去,聊了几句沉哥,我也就随口问问,他还以为我对沉哥有意思,我就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又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我就说像他那样的。然后……他就亲了我。”季芸仙声音越说越小。
江珃:“他还亲了你?”
“嗯!那感觉酥酥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觉。”
上课铃响,打断了两个少女的窃窃私语。
季芸仙吐了吐舌头,“下课再和你说。”
冬日的清晨,萧条的,干枯的,光从雾蒙蒙的远处照进来,一点一点的开始明亮起来,教室里有笔划过纸页的声音,有喃喃的背书声,有老师激昂的讲题声。
有人打着哈气,有人精神昂扬,有人因为胳膊碰到了同桌而脸红,有人因为想起昨晚甜蜜的亲吻而脸红。
江珃低头做着笔记。
她却因为一个春梦脸红……
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腰间盘,江珃觉得她的格外突出。
☆、第八章
跨年夜到来前几天江珃都不曾见过杨继沉,明明只有两墙之隔,却一面也没有碰到。
白天她在学校,晚上回来他房间总是黑着,有时候凌晨会听见机车的响声,早上一看,他院子里停着车,而人应该还在梦乡中。
生活时间表将他们完全岔开,高三学业繁忙,江珃埋头于试题之中,尽量不去想那惊心动魄的一天和那个人以及让她羞愧的梦。
不过墨菲定律就是那么神奇,有些人有些事越是回避就越是会碰上,并且可能造成不小的影响,而这些事情发生前其实冥冥中早有提示。
跨年夜前一天晚上,季芸仙给她打电话。
她兴奋的说着行程,“我明天上午要先和嘉凯去看电影,然后中午我们一起吃火锅,下午可以打打麻将,晚上逛街啊看跨年晚会啊都可以,只要大家一起就好了。”
江珃难得不用晚上奋笔疾书,摊在软绵绵的床上,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吃火锅打麻将啊?”
“当然是去沉哥家啦!他家没人,比较方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江珃听到他的名字心猛地一跳,好不容易淡忘的梦境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带着三分痞气七分看不透,他伏在上面盯着她,在用眼神侵略她,额前的碎发滴着汗水,一滴两滴,落在她脸上。
就像她那天在表演厅外见到他时的眼神一样,就像那天他护着她,汗水落在她脸上一样。
江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搁在自己手臂上,瞅着被套上的碎花纹样,苦恼的叹了口气。
早该想到的,芸仙说要一起跨年,有张嘉凯在,他们又怎么会不在呢。
只是一想到要见到那个人,总感觉怪怪的。
太羞耻了。
临睡前,江珃安慰自己,没事儿,明天那么多人一起,只要避开点大概就没那么怪了。
于是,墨菲定律又发作了。
早上季芸仙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稍有点歉意的说:“小珃,周树和贺群昨晚在酒吧玩,喝醉了,估计得中午才能去,我和嘉凯去的电影院在新城区那边,离市场很远,买完火锅料回来估计得一两点了,所以…嘿嘿,麻烦你和沉哥跑趟超市啦。”
江珃睡意朦胧的,听到他的名字瞬间清醒,盯着天花板有点欲哭无泪。
“小珃?你在听吗?嘉凯已经和沉哥说好啦,你等会直接去找他吧,辛苦啦,爱你哦。”
江珃:“……”
江眉今晚厂里有餐会,大老板包了一家山庄酒店,请了厂里所有员工去吃饭散心,江眉在那家厂共工作了十几年,这还是头一回。
早上江眉叮嘱几句就走了,江珃吃完早餐,换了身暖和的衣服准备去找杨继沉。
院子里一向冷清,那对聋哑夫妻不会说话,平日里没有半点扰声,孙婆婆年纪大了,偶尔脑子不清醒,多数时间坐在老藤椅里看电视。
江珃关上门,哈了口气搓搓手走出了院子。
他们这儿住户少,山丘高高低低,里头的小路像羊肠,春天的时候像极了动漫里的场景,不过此刻林寒涧肃,枯枝交错,远处飘着薄雾,寒气一阵阵的涌过来。
似乎比往年要冷不少。
三两步就走到他家门口了,这老宅江珃并不陌生,她从小就长在这儿,小时候调皮经常偷偷留进老宅的院子里玩。
院子用篱笆围着,没有大门,原本杂草丛生的院子现在干干净净,角落里堆着一些电器的纸箱子。
而那扇房屋的大门紧闭着,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停在屋檐下的机车颜色夺目,外壳干净,是被人细心养护的模样。
江珃深吸一口气,敲了三下门。
两分钟过去,没人开门。
又敲了三下,依旧没人开门。
江珃想喊他名字,可什么chen来着……
哪个chen?陈,晨,辰,臣?
江珃很尴尬的站着,突然想起手机里的录音,那天那个人好像叫他名字了。
她找到音频播放。
“操|你妈!杨继沉!操|你妈!”手机里爆发出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
吱——一句操|你妈刚播完,大门开了。
江珃低着头,眼前出现一双脚,黑色的棉拖鞋。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的尴尬。
杨继沉斜靠在门边上,拿着牙刷在刷,眉梢略略一挑,“你这敲门的方式挺特别啊。”
江珃抬起眸子,刚想解释,但瞬间脑子就转不动了。
他只穿了条灰色的运动裤,上半身裸着,这回看的更真切了,甚至能感受他身上飘来的热量,还有一点点的薄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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