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眉啊,这是我晒好的地瓜,呀,丫头在家啊。”孙婆婆手拎着一个篮子,里头装满了紫红色的地瓜。
孙婆婆今天看起来神思很明朗,还能分辨出她们。
江眉敛了神色,朝孙婆婆客气道:“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
“哎,这怎么行,我是给丫头吃的,她念书辛苦!”
老人家固执,怎么着都要塞给江眉。
江眉不好意思的收下,“孙阿姨,谢了啊。”
孙婆婆摆摆手,步履蹒跚的往外走,老人的背一年比一年驼,脚步也一年比一年不稳,但儿孙只有过年才会回来。
江眉拎着篮子进厨房,说:“等会煮完,你给孙婆婆拿点过去,老人家精神不清楚,种点东西不容易。”
“好。”江珃点点头。
砰——屋外突然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
“孙婆婆!”江珃尖叫出声,跑了过去。
走着走着,老人家突然晕了过去。
江眉也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的找手机打120。
作者有话要说: 杨继沉:那只鹿敢撞你?(冷笑)这世界上,能撞你的,只有我。
很怕丈母娘会虐沉哥?
丈母娘表示,我自己的情感都来不及处理。
☆、第二十三章
杨继沉到中心医院时陆萧刚被推出手术室, 医院床铺紧张, 郑锋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但最好的也得两个人一起住,医院门口站了几个体育报道的小记者, 杨继沉是从侧门进去的。
陆萧打了麻药还没醒, 杨继沉买了点水果, 意思意思。
郑锋将杨继沉叫道走廊,看着他一副懒散的模样就来火。
郑锋压着音量, 厉声道:“故意的?”
杨继沉往走廊上一靠, 手肘搁在窗户边上, “赛场上发生意外的选手多不胜数, 曼岛tt死亡的选手更是层出不穷,怎么到了郑教练这里, 一点小伤就成了故意的?”
他的语气嚣张至极。
郑锋剑眉扬起, “我指的不是伤,杨继沉。”
杨继沉笑笑, “前有张叙,后有陆萧,如果郑教练爱惜人才,倒不如出点钱让他们去上上学, 多读点书。”
郑锋知道他, 当年捅了他两刀,他一直记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现在还没那么难弄。
可当时站在他的角度, 痛失爱徒,又年轻气盛,难免咽不下这口气。
郑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我依旧还是那句话,陆萧在外面干了什么我管不着,那些事我也不会再管,我只要这人有天分有实力去赛车就行,对你也是,杨继沉,硬拗这一口气没什么意思的,男子汉能屈能伸。现在比赛结束了,在csbk前把我的话想想清楚,你想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想进motogp我也有资金资助你,这是别人想求也求不到的,别错过机会,年轻时犯的错误和错失的机会到了我这个年纪,会越发觉得懊悔。”
杨继沉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也依旧还是那句话,郑教练要是想让我进车队的话就把陆萧踢了。”
郑锋笑,“是吗?我踢了你就会进吗?”
杨继沉:“奥….也许不会。”
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进他的车队,郑锋心里明白,杨继沉就是一头野马,琢磨不透,难以驯服。
陆萧这人人品是差,也一直和杨继沉有过节,前段时间找人打杨继沉的事情郑锋也略有耳闻,可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杨继沉动真格和陆萧算账。
杨继沉这人,虽心狠,但气度比一般人大。
郑锋虽不再管车手外头的那点事,但因为杨继沉的这份气度,对他更加另眼相看。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难处和勾心斗角,人就像被压在玻璃罐里的水果,你叠我我压着你,许多争斗都来得莫名其妙,却让人恨得牙痒痒,而其中最合理的理由就是,嫉妒。
他忽的一下在这个行业里脱颖而出,又一惯的桀骜不驯,看不顺眼的人太多,想除之而后快的也太多。
玩赛车的有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也有半路出家的混子,有清清白白的好人,也有浑浑噩噩的坏人,世界之大,跌进什么样的染缸里就成了什么样的人,有时候与职业无关。
郑锋说:“你们私下的事情私下解决,别带到赛场上。”
当年陆萧在赛场上阴别人,郑锋禁了他半年的比赛,他不管队员的私生活和品行,但带到赛场上绝对不行。
杨继沉轻佻的笑着,“私下解决?那多没意思。”
“郑教练。”杨继沉懒懒散散的站直身子,双手插兜里,微微向郑锋靠近,低声道:“我确实是故意的。”
郑锋神色没有波动。
杨继沉敛了笑意,一字一句道:“你问问陆萧,要私下解决吗?”
说完,杨继沉迈着长腿,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郑锋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陆萧,抬手扶了扶额头。
私下解决?陆萧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贼胆没贼脑。
郑锋快步走向走廊那边的电梯,打算去医生那边再问问情况,杨继沉已经乘坐另外一部电梯下去了。
陆萧除了海绵体骨折外,小臂有轻微的骨裂。
虽然运动员在比赛时会有勃|起的情况,但整个海绵体骨折,记者报道出去郑锋都替他丢人。
郑锋摇了摇头,叹口气,一抬头他整个人被定格在原地,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像有什么紧紧勒着他的喉咙。
下来的电梯门打开,里头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中间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拢在后面,神情焦灼,两道细眉拧在一起,在盯着手上的单子看。
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向前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明显的慌了,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很抗拒。
等电梯的人稀稀落落的走进去,人群遮挡住了她的样子,郑锋缓过神来,跑过去,电梯门合上了,正在往下降。
郑锋掉头就往楼梯间走。
......
江珃在一楼大厅忙着缴费,医院无论何时何地都人满为患,排个队都得十几分钟。
孙婆婆突发脑溢血,急需手术,江珃利用这排队的空档联系了孙婆婆的儿子,之前他们过年回来有给她们留电话,说是老人有什么事情麻烦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江珃刚付完费,小小的诺基亚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她手上夹着一堆单子,手忙脚乱的接了电话。
那头的江眉比她还慌还急,却在刻意冷静。
江眉说:“缴完费了?”
“嗯,刚缴完。”
“我现在下来找你,你到女侧门口等我。”
“奥。”
江眉穿的是高跟的短款皮靴,她从电梯里出来,一路跑到厕所门口,拿过江珃手里的东西,叮嘱道:“这儿妈妈看着就行,你快点回家去吧。”
江珃:“可是孙婆婆还在——”
“没事。这个点儿公交车已经没有了,你到医院门口打量车回去,记得必须是正规公司的出租车,上车后把车牌号和驾驶员的名字工号发短信给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江眉的语气有点强硬,江珃道了声好。
江眉又急匆匆的走了。
江珃感到莫名其妙,她从大厅的侧门出去,一出去才发现里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刺骨的冷风几乎将人冻得寸步难行。
今年真的是格外的冷。
出了医院大门,人影稀疏,又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医院是近几年新建的,在新城区,不似老街那边繁华人多,就连马路上的路灯都透着几分凄凉。
马路边上有自建的水果摊,馄饨店,炒饭店,一盏灯泡吊在杆子的最高处,炒饭的热气蹭蹭蹭往上跑,偶有几个人去买,买完犹如这雾气一般,蹭蹭蹭的快步跑回医院里头。
走了几步江珃觉得不对劲,有道影子一直在笼罩着她。
江珃被薛丹那事弄出了阴影,她侧头用余光打量后头,似乎是个男人。
江珃止了脚步,那人也不动了,高大的影子完全遮住她的。
对面就是公交站台,江珃想横穿马路走过去,脚还没沾上马路就被人从后拎了回来。
“老师没教你过马路走斑马线?”头顶上传来男人打趣的声音。
这声音耳熟至极,江珃条件反射般的心跳快了起来。
杨继沉松开她的羽绒服连衣帽,手重新插回裤兜里。
他在医院大门口看见她的,一身鹅黄色的羽绒服,扎着马尾,头发看起来很柔软,朦胧的灯光下,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柔软,像只蜗牛一样,慢腾腾的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
杨继沉:“怎么在医院,生病了还是来看人?”
江珃半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他敞开的羽绒服的拉链上,“院子里的孙婆婆突然晕倒了,送她来医院。”
杨继沉回想了番,“就那个有点糊涂的老婆子?”
“嗯,是突发脑溢血。”
“那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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