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绵难得心虚,拉着他衣角站好,头低垂着,一路上乖巧得不得了,到家了还软绵绵的跟他说晚安明天见。
    温叙想着她藏在她家门后面、歪斜着身子从门缝里露出小脑袋来,笼在衣袖里的手朝他挥的模样,低笑了声。
    家里没人,他按亮玄关的灯,换了鞋。
    鞋子放进鞋柜里,柜门关了一半又打开了。
    他望着那双鞋。
    鞋面上的涂鸦被灯光照得很清晰,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只猫的头,黑色马克笔涂成的猫眼正对着他。
    温叙若有所思。
    半晌,他摸了摸鼻尖,将鞋子重新拎了出来,带进了自己房间。
    十点放学,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温叙一向都是回来就洗洗就睡的,今天也一样。
    他脱下校服外套扔到床边,蓦地听到声清脆的碰撞声。
    温叙拎睡衣的动作稍缓,他捞起校服,摸了摸衣兜,掏出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来。
    “啧。”温叙看着手里的糖,漆黑的眼眸里滉漾起笑意。
    这时候搁在书桌上的手里震了下,屏幕一亮,显示出一条消息。
    绵绵:不许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给你糖吃!(/= _ =)/
    温叙舔了舔微微发疼的唇,不自觉地弯唇笑。
    *
    周一有升旗仪式。
    越绵和温叙到了学校后没去教学楼,直接背着书包在小广场等着升旗。
    小广场上来了不少人,大多还拿着本小册子或者书在背,学习氛围渐浓厚。
    “来这么早做什么,明明可以多睡几分钟的。”越绵揉着眼睛嘟囔着。
    “这样啊。”温叙在后面揪着她书包,附和,“也对,早知道我们不搭公交,跑步来说不准时间正好,你就不无聊了。”
    越绵哈欠打了一半,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角上扬,水雾迷蒙的眼里盛着惊恐:“你说这个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
    “你清醒点。”
    “挺好的啊。”温叙语气认真,“咱们可以跑步,路上实在累了就乘公交,正好——”
    “温余又,”越绵推了他一下,气哼哼的掉头走,“我对你很失望!你跑吧,我会请司机开慢点等等你的。”
    她走到他们班级的位置上,挑了旁边花台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去,把书包扔在脚边。
    温叙跟过来,捡起她书包挎在自己肩上,笑道:“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
    越绵低头拨弄着花台里的杂草,不理他。
    “行吧我认错,我良心痛。”温叙朝她伸出手:“先起来,地上凉别坐。”
    看着眼前的手,越绵探手戳了下他掌心,纠结了下还要不要继续控诉他。
    几秒以后,她捧着脸看他:“可我不想站着,累。”
    “先起来。”温叙拿下他的书包,拉开拿出一叠书,“拿这个垫着再坐。”
    越绵接过来,不客气地全给当成垫子坐着。
    温叙给自己留了一本英语单词大全,他拿着小册子在她旁边坐下。
    越绵瞅了几眼,拎过自己书包翻出生物书,开始看了起来。
    两人并排坐在花台边,在熹微阳光里各背各的书。
    没一会儿,运动员进行曲响了起来,教学楼里的学生成群结队的下楼集合。
    越绵在人群里看到了从宿舍方向过来的谢知微。
    她把生物书合上往书包里一塞,拎着包站起来朝谢知微挥手。
    温叙抬眸看了一眼,把刚才给她垫着坐的书收回来,不疾不徐地走进了班级男生那行队伍。
    “哎,早啊。”谢知微打招呼到,她没骨头一样懒散地趴在越绵肩头,抱怨,“今天为什么要上课啊。”
    “又熬夜了?”越绵拉着她排好队,“别是看小说吧?”
    “你以为我是你呀,”谢知微没好气地掀眼帘,叹了口气,“这不要月考了吗,寝室的学霸挑灯夜战,我没把持住,加入队伍。哎,总得临时抱抱佛脚啊,跟你们这样的天赋选手比不起比不起。”
    越绵本是想跟她开玩笑的,但话到嘴边,立马想起了“物理八十分”,顿时拧着脸怏怏不乐起来。
    “以后不这么干了,第二天起来没精神听课那才亏。”站在越绵身后的谢知微没看到她表情,便自顾的说着,“今早就起迟了,差点被宿管阿姨锁在里面。”
    谢知微捏了下越绵的脸:“绵绵啊你告诉我,你经常熬夜看小说,是怎么能起来上课的,你家还不近。”
    越绵一脸理所当然:“有温余又啊。”
    “……”
    “比我闹铃管用,他老是提前好大一会儿就来等我上学,我妈帮着他一起催我。上课想睡他也老叫醒我,还给我塞一大堆笔记,就很烦。”
    “他要是不叫你呢?”
    越绵想也没想就回了:“不会啊,怎么会不叫,他可爱管我了。”
    “我怎么听出点炫耀的意思啊,你这哪是嫌烦——算了,”谢知微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没说,绕回刚才的话题去,“等会儿给我讲题好吧,昨晚看了半天,突然觉得我可能是没来上过课,跟预习一样……”
    两小姑娘声音越压越小,有一搭一搭的闲聊着。
    从学习聊到了小说和电视剧,又绕了回来,直到巡查纪律的学生会过来才安静下来。
    国旗下演讲的是高三文科班一小姑娘,声音柔柔的。
    越绵听着,总觉得这嗓音有点耳熟。
    她抬起头看旗台,隔得不算远,勉强能看清那位女同学长什么样子。
    她刚才在走神,没听清台上的人说了什么,姓名班级都没听见,不知道是谁。
    这下一看,觉得正在演讲的女同学好像就是昨天在清洁间外见过的。
    想到这里,越绵下意识转头看旁边队列里排在最末端的温叙。
    温叙个子高,站在后面也没被挡住,他书包挎在肩头,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抬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
    越绵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就只看见旗杆和女同学,没有其他。
    她心里有个猜想,再回过头看温叙时,无端就感到晕在他周身的光有点晃眼,刺得人不太舒服。
    越绵揉揉眼嘀咕了几句,唇角直往下坠。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原本望着红旗发呆的温叙侧头看了过来。
    他对上越绵,笑了笑,顺便比了个手势让她转过去站好。
    “人面兽心的魔鬼。”越绵自语着,仰着下巴扭过头不理他。
    察觉到她动作里的不高兴,温叙抬了抬眉,目光锁在她背影上。
    这小祖宗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不开心。
    余又:又怎么啦?
    绵绵:崽,阿爸对你很失望啊。
    余又:???
    谢谢松鼠的小尾巴吖的地雷,抱起来举高高。
    晚上好晚安好梦呀!
第5章 小祖宗
    升旗仪式结束,越绵没理向她走过来的温叙,拉着谢知微挤在人群里回了教室,翻开英语书竖在桌子上,挡着脸,捂着耳朵有模有样的背起了单词。
    一分钟后,温叙坐到了位置上准备问她话,然而话头刚开,便被堵了回去。
    “不要影响我学习。”越绵一本正经。
    温叙试探性地戳她翘起来的头发,戳一下,她手就捂得更紧一点。
    他不动了,想着下课再说,接着就听见旁边的人从拼读单词变成了一个劲地念叨着“不听不听我不听”。
    “……”
    温叙摸摸书包边袋,本来是想找几颗糖给她的,结果只摸到药片。
    好在越绵小脾气来的快消的也快,尤其后面背书背得满脑子都是单词和课文,更是记不得要跟他生气了。
    早自习下课,越绵宣布单方面斗气结束,肯跟温叙说话了。
    “说说,我哪里又惹到你了?”温叙边抽作业出来交,边问。
    “不知道。”越绵喝了口水,语气分外坦然,“好像没有诶。”
    “……”温叙手插在后脑头发里挠了挠,无奈写在了脸上,“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越绵捧着杯子,无辜地眨眼:“没有啊,你乱说,我不是在好好学习吗?”
    “行吧,你说了算。”温叙摇着头,抽出她手里的水杯,起身去接开水。
    越绵笑盈盈地看着他,两只手杵在椅子边沿,双腿欢快地晃着。
    “绵绵。”
    谢知微转过来,一巴掌拍在越绵课桌上,闷闷的一声,把越绵吓一跳。
    越绵往后仰了仰:“怎么啦?”
    谢知微揉着拍疼的手,用手肘示意越绵看前面:“喏,今天的黑板属于你。”
    黑板右下角用彩色粉笔框出个小框,里面写了今天值日同学的名字,刚写完,分的很细,擦黑板的正好是越绵。
    “要帮忙吗?”谢知微问她。
    “不用。”越绵卷了卷袖子,满不在意,“很轻松的呀。”
    平时早自习下课都是干干净净不用擦的,毕竟没有老师讲课,头一天晚上写的值日生也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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