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网红。”
“哦。”她拿出一个小袋子,磕起瓜子来了。
孙燃问道:“有花生吗?”
她把购物袋扔给他。
听到瓜子和花生的脆响,巩玉冠问:“你们是来看戏的?”
荆觅玉吐出瓜壳,“是啊,听你说书嘛。”瓜子花生配故事。
巩玉冠嘴巴张成一个梯形,欲言又止,最终怨怨地说:“我有件事,想拜托二位。”他瞟向她,“你不是微博和我互动过嘛,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上个世纪的事了。”烟花都烧了,还念念不忘呢。“你该不会还在微博秀日常吧?”
“对嘛。”巩玉冠双手合掌,“拜托拜托,给我充充场面。”
荆觅玉奚落道:“你连单身二字都不能坦诚吗?”
“那我就成了讨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了。”
“你就是讨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呀。”
“不要乌鸦嘴。”
“为什么不找其他女人?愿意的应该不少。”巩玉冠虽然聒噪,但五官长得讨巧,尤其一双眼睛,跟镶嵌了宝石似的发亮。
“万一她们爱上我呢,女人最麻烦了。”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他才选她的。
孙燃听出端倪了,“她的角色有了,我呢?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第三者给你送绿帽的?”
她笑得瓜子掉了。“这个主意好。”
“孙哥,你跟着她学坏了。”巩玉冠咳了两声,“我虚拟了两个人设,一个貌美如花女友,一个俊逸非凡亲哥,秀恩爱和兄弟情不是红得快嘛。公司把亲哥和女友上镜的宣传语打出去了,我现在骑虎难下。”
“那成。这角色比当她男朋友安全。”孙燃抛了花生入嘴,“付费请演吗?”
“当然。”巩玉冠连连点头。再转向荆觅玉时,就耸拉起脸,大框镜都要掉到嘴巴了。“荆觅玉,朋友一场,就拍两组照片,就两组。绝对把你拍得美美的。”
荆觅玉扭头,“我可没孙燃的好心。”
“我是为了钱,不是好心。”孙燃纠正说。
“啊——”巩玉冠突然拍了拍额头,“我用情报和你换吧?”
她好笑地反问,“你能有什么情报?”
“我叔叔闲聊说起一个事。”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亮光,“有一个警察在找名字有玉的男人,这……和你的癖好很像啊。”
她怔住了。
他转了转假发,笑了两声,“怎么样,当我几天女朋友嘛。”
她迟疑了下,“好。”
“警察找的那位呢,姓名、长相没有,只说男性,二十八九岁,名字有玉,右边大腿……纹有一个长宽两公分的玉字。”
她蹙起眉,“警察为什么找他?”
巩玉冠耸肩,“没说。”
男性,二十八九岁,名字有玉,和她的寻找条件一致。但她可不知道大腿纹字的事。
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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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巩玉冠分别之后,孙燃上了荆觅玉的车。
关上车门,他问的第一句话是:“巩玉冠说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不知道。”在信任的孙燃面前,她如实表达了犹疑。
“你如果犯法了,赶紧悬崖勒马。”孙燃调整座位,好让前方宽敞些,安放他的大长腿。“秦修玉现在在牢里蹲着,扫把星这个词还能赖给你。你要再进去了,只有我一个在外头,就是我把两朋友给扫进去了。”
荆觅玉启动车子。驶出一条街了,才突然开口:“我在觅玉。”这是第一次,她向一个局外人道出这句话。
他扭头看她。她丧着脸的样子更像女鬼了,眼里盈满迷茫。
“但有时又担忧,要是真找到了,我是不是就失去生命的意义了。”
“活着就是意义。”孙燃神情自然放松,“谁没点过去的破事呢,我也有。你要想说呢,我在这儿听,你要不说,我也在这儿。你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
她心中动容,“如果我到了35岁还没结婚,而你也没有,不如我们——”
“拒绝。”他冷漠地打断她的话,“少打我主意。”
第14章
# 014
好半晌,荆觅玉收拾了情绪,再问:“玉煞咒这个词是巩玉冠编的吧?”
“啊。”孙燃回忆了下,“我才刚跟你交往,他就找上我了。”
“刚才就该踢他两脚。”她就奇怪来着,是谁吹起的妖风,让巩玉冠之后的男人个个对她退避三舍。
“他是好心,怕我们被你拖累。”孙燃说完上句,却又问出下句,“巩玉冠信得过吗?会不会向警察告密你的事。”
“我在北秀的男朋友那么多,根本就不是秘密。”应该说,她就是要以此暴露自己。不过,她的意图并非招惹警察。警察掺合这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选择交往这种方式?”这个问题,孙燃以前问过,她皆是沉默。
她轻声说:“当你要利用一位异性的时候,交往是比较便利的方法。而且,被宠的感觉不错。”
“嗯,你自己小心。”孙燃指指前方的路牌,“到路口就行,别再上我家来了。搬家很花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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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终于回来了。
他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哀悼假期结束。
荆觅玉立即打了电话过去。
“好久不见啊。”老周的声音是真的老,发音部位偏于下巴,似是心肺不足的样子。
她半开玩笑,“你休假够爽的。”
他笑了两声,问:“说吧,什么事?”
“我下任男朋友的事。”
“我明天上班。这会儿要收拾房子。一个多月没住,到处都是尘。”他和善地说,“找男朋友不差这一两天吧。”
“那你先忙。”老周的出现,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下可以查查晏玉的背景了。
第二天早上,内环堵得慌。太阳如火球般刺眼,司机们的路怒症愈发激烈。
老周那边没有停车场,荆觅玉拦了辆出租车。
堵车之后,司机不停用芜阴市方言咒骂。
芜阴市的音调软绵绵,甜糯糯的。她曾经非常喜欢。而今听在耳中,却有了惧怕。
老周的事务所在一幢旧办公楼。客梯破得跟货梯一样,地板垫着几张纸皮,楼层按键好几个数字都糊了。
楼很破,不过事务所很整洁很干净。
老周戴着细边老花镜,望了一眼墙上的大钟,他从眼镜斜上方瞟她,“这么早?”
“以为早上车少些,谁知道还是堵。”荆觅玉在他面前坐下。
老周年过半百了,但长得并不老。额头饱满,人中深刻。要说显年纪的,就是右眉上方的三道浅纹。他调侃说那是因为经常挑眉。
老周说:“你这回的男朋友我还没选好。”
“我自己选了,刁争柯都把那位的情史列成表了。”
“是谁啊?”老周挑起了右眉,“我走的那天,刁争柯打过电话给我,但他那儿太吵了,我听不清,嗯嗯哦哦应付过去了。哎,他好像是有给你查什么东西……”
荆觅玉笑了笑,“我选了一个叫晏玉的男人。”
老周倏地摆正了身子,谨慎地再问了一句:“是谁?”
“晏玉。日安晏。”
老周双手交叠凝视她,“我不是告诉你,等我回来吗?之前那些男人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品信得过,就算分手了也没有后顾之忧。但一个陌生男人,你怎么敢?”
荆觅玉看老周一眼。他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他选的男人们大多是奇葩。“我在onefool的签单上看到这个名字有玉,就他了。”
那是正月的事了。北秀一到过年就变成空城,onefool更是一天都见不到一个客人。晏玉的签单日期是前一天。玉字最后那一点走得有点远,和她的写法很像,她心中一动,就这么定了。
老周摘下老花镜,拿软布擦着镜片,“孽缘。”他之前费尽心思避开晏玉,谁知道还是给她撞上了。
老周的这话是含在嘴里嘀咕的,荆觅玉没听清。“嗯?”
“没什么。和他处得顺利吗?”老周重新戴上老花镜。
“还行。”
老周在电脑上查资料,调出了档案,“祖籍复祝?唉,复祝市以前的户籍资料太乱了,手写的名字、生日、住址经常出错,后来统一电脑归档了,缺漏也多。晏玉在复祝的生活根本查不到,只有一些基本家庭情况。”
老周闭上了眼睛,背诵课文一样。“母亲葛山桃,父亲晏风华。葛山桃离婚后到北秀创立了碧鸦犀。晏风华娶了一个叫李双英的女人,那女人有个儿子,从前的名字查不到,现在改名叫晏晁。他们从复祝迁到了芜阴。晏玉一直跟着晏风华,去年才来的北秀,和你的时间一样。”老周睁开眼睛,清澈的镜片后双目炯炯有神,声音却更沧桑了,“这个时间有点儿巧。你前脚来了北秀,他后脚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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