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约了谁啊?你表哥么?”
温轻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紧张干嘛?小龙人说的,那个什么恪仁是你表哥。”
“小龙人?”温轻一愣,“赵暖阳?你认识她?”
“不认识,就在酒吧见过一两次。”
温轻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靠近厉海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警告:“别什么事都瞎打听,有些后果你承担不了。而且,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不要追我了,我不喜欢你。”
“哦,最后一次说么?那我再追你,你下次就会改口说喜欢我了是么?”
“我没跟你开玩笑。”
“好吧好吧。”厉海心里万丈委屈,“不用这么凶吧,我是病人,我手断着呢,你这样影响我治疗心情了。”
“你适可而止,以后不要再给我寄信了,那些叠纸都被薄荷撕着玩了。”
“哦。”
“祝你早日康复,我走了。”
“你会来看我么?”
“你这伤不用住院。”
“你会去我家慰问我么?”
“不会。”
温轻耐着性子,就像送温甜甜上幼儿园一样不厌其烦地回答每一个无聊的问题。
厉海吐了口气,打了止疼针还是止不住伤口的疼。他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问温轻:“那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么?”
温轻也吐了口气,如释重负那种:“希望是。”
厉海不想理她了,背过身去看窗外的雨。
身后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厉海回头偷看,看见她离开的背影。
希望你的希望破灭!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5章
15
回到家,厉海他爸对他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父爱。
亲自扶着坐上床,要他好好修养。
他打止疼针打得晕晕乎乎的,是有点儿想睡,刚躺下,他爸又端着鲜榨蔬菜汁进来了。
“西红柿榨胡萝卜,以形补形啊,瞧这色儿,肯定补血。”
厉海确实流了不少血,那件染了好些血点子的白t被他爸直接扔垃圾桶里了。
父爱如山,厉海接过蔬菜汁,明知肯定不会好喝到哪里去,还是仰头喝了大半瓶。
真的太难喝了,这种冲击比上次的苦瓜汁还剧烈。
要不还是先断绝一会儿父子关系,各过各的行不行?
眼看着厉海小心翼翼地把蔬菜汁放到了床头柜上,厉爸爸并没有责令他喝完,反倒是坐在床边,跟儿子谈起心来。
“几天换一次药啊?把药开了让这边诊所的人来打针就行吧?”
“这周每天都得挂三个水,我明天去开了药拿回来打。”
“好,让小周开车送你去,我这几天不用车。”
厉海不习惯他爸这么和蔼,咳了一声,看看门外:“是不是一会儿有电视台的人要来采访表彰我见义勇为?您这练习呢?”
“臭小子。”
“哎对对,您这样比较像您。”
厉海他爸一会儿板脸一会儿无奈,最后把那半瓶蔬菜汁端走,让他好好睡觉。
其实厉海知道,他爸只是看着凶,外加更年期脾气不好,心还是挺软的。
在家昏睡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家里来了不少人,厉海直觉是有人来看他,掀开被子爬起来,自己出了卧室门。
一开门,便吸引了客厅里的注意:“哟,厉海醒了,是不是被我们吵醒的?”
外间坐了四五个人,都是孩子家长。
他睡觉睡得嗓子有些哑,头也有些沉,坐到他爸身边的一个小板凳上,喝了口水才开口:“睡得有点儿久了,幼儿园还好吧?”
“幼儿园没事,保卫科会全天巡逻,还派了两个人站岗保护。”厉妈妈跟儿子说明了白天的情况,“今天拿刀砍人的是食堂管剁肉的,说是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也不是他的,昨天通宵喝酒今天就下毒手了。”
“这算什么?报复社会?”厉海想到如果今天他没在,就那个男人的力气,肯定要砍伤好多孩子。
一个男家长回答他:“放心,他精神鉴定没问题,肯定轻饶不了他。”
“对了小海,其他在场的老师和家长已经去配合询问过了,你这会儿醒了也得去补录个口供。”
“好。”厉海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谢过了来看他的大哥大姐还有叔叔阿姨,把人都给送走,厉海他爸让司机小周送他去警局。
雨已经停了,天边甚至挂起来跨城的彩虹。
不知道温轻能不能看见这么好看的彩虹呢?
喜欢这种事太主观了,根本没法理性去控制,就像小孩子对玩具的执念,越是得不到,越心心念念。
温轻不希望再见到他,厉海生气又不甘。
还有些跟自己赌气。
她也没那么好,何必非要眼巴巴地贴上去挨人家白眼呢?
车里的电台在播时事新闻,厉海觉得烦躁,问了句:“周哥,能不能听听音乐啊?”
司机很配合地调了频道,车厢里立马充斥着《我的祖国》大合唱。
厉海被自己唾沫呛了下,自己动手找了张cd放进去,复古怀旧的旋律从音响飘出来。
他右手指头在腿上轻点:“其实我爸喜欢摇滚,崔健那范儿的。”
司机笑了笑,夸了他一句:“听说你的英勇事迹了,可以,够男人的。”
厉海听这话受用,等司机不言语了,自己跟着cd哼小曲儿。
又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唉,怪伤感的。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他倒是没难为情,但是心上人不想听他讲。
录完口供离开,厉海看天还不算黑,跟司机商量:“周哥,能送我去趟慢摇么?就是以前区德力开的那个酒吧。”
司机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车牌。
带着红标呢,不合适开去那种地方。
“你这手还伤着呢,也不能喝酒,等养好再出去玩吧?”
厉海听进去司机的话了,老实地坐回车里回家养伤。
今天来家里看他的家长里,有一个就是干护士的,住在隔壁楼。
那个大姐特别热心地每天上班前来给厉海扎针,这样就不用厉海来回跑了。
无所事事养伤的厉海跟无所事事养胎的厉妈妈经常对坐着晒太阳,厉妈妈还会拿点儿文艺的书看看,厉海只能无聊地刷手机。
那天下午,厉妈妈忽然问他:“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啊?”
“啊?这不是接你的班么?”厉海放下手机,眯着眼看吊瓶还有多久打完,“我觉得在幼儿园待着挺有意思的,比以前轻松多了。”
“让你去幼儿园,一是我这怀着孕体力跟不上;二是让你跟孩子们在一起散散心,别总想以前的事,但小魏走了也快一年了,我知道你难过、愧疚、遗憾,我也和你一样,可我和你爸都是自私的,我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直在过去走不出来。”
“妈,说什么呢?怎么就走不出来了?我这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厉害咧着嘴笑了笑,看着吊瓶里最后的药液滴完,催促他妈,“妈,快给我拔了,我尿急。”
厉妈妈站起来给他把针头拔了,看他风一样蹿进洗手间里,眼里满是担忧。
他总是这样,装着没什么事一样,心里有苦谁都不告诉。
关了洗手间的门,厉海站在洗手池前看镜子,感觉自己这几天脸有点儿肿。
他把左手的石膏拿下来,试着活动五指,像是五根胡萝卜。
厉海莫名有些烦躁,或许是因为厉妈妈提起了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他怎么没走出来呢?他不是大院幼儿园最受欢迎的男人嘛,那么多孩子喜欢他,他看起来哪里不高兴不正常了?
五指被绑太久,指间总有种黏黏的感觉,让人难受。
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响,是厉妈妈觉得他在里面待太久:“小海,是不是不方便啊?要我帮忙么?”
厉海把门打开,一路哭笑不得:“妈,我都多大了。”
厉妈妈没应腔,看着还有些伤感地抱着肚子回屋了。
厉海没追上去,他觉得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安慰人,大概生病的时候是会让人情绪不好的。
他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敲了敲他妈卧室的门,说了声:“妈,我出去溜达溜达。”
这么说着,他也没什么目的地出了门,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居然就走到幼儿园来了。
门口站着两个哨兵,应该是从大院正门那儿调来的。厉海跟门房大爷打了招呼进门,往院子里走的时候看到铁栅栏外面还有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看起来真是戒备森严。
只是这紧张气氛并没有蔓延到房子里面去,厉海进到楼里的时候看见孩子们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还是傻嗨傻嗨的。
小朋友看见他来,都凑了过来。
小小班的小橘靠自己腿短头大的优势从人墙里爬进内环,牢牢抓住了厉海的裤腿,指着他包的粽子一样的手大喊:“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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