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阴阳怪气,感觉冷飕飕的。
季寒枝脸色有些复杂,连时间也难熬起来。骆正阳装作漫不经心,拦住她的自行车把手,沉声对她说:“嗯?考虑考虑送我一截路?”
季寒枝看着他的那副好皮相。还有那双玩世不恭的黑亮眼睛,要是落生在古代,那肯定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霸王。
她硬着头皮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姜航化解了她的无措。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没什么改变,提出建议:“同学,你过来,我送你一段路。阿枝毕竟是女孩子,力气小,载不动。”
骆正阳脸上阴了,勾起的嘴角也放下,声音发凉:“你他妈什么意思?谁要你带?没和你说话,兄弟。”
前几天刚刚从五中转学的纪泽搂着个小姑娘经过,看见骆正阳,带着身后跟着的乌泱泱一群五颜六色头发朝骆正阳挥了挥手,喊道:“阳哥!你咋在这儿呢?有什么事情招呼兄弟一声!”
骆正阳听见了声音,并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盯着她涨红的脸色看。
有点像强人所难。
季寒枝脸上涨红,水蒙蒙的双眸里露出几分不安。她手足无措的攥紧手指,小声道:“你别说了。”
与其把他激怒,还不如息事宁人。
他就是想捉弄她。
季寒枝慢慢的叹气,她怎么就惹到他了呢?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用商量的语气:“那你载着我,好吗?你家比我先到,到时候你就下来。”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娇娇怯怯。对上她盛了水的眼睛,骆正阳像是个被吹起来的大气球一下子被戳爆了,收敛了些脸上,装着勉强的点了点头。
他朝姜航睥了一眼,“不知道某些人担心什么?青天白日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们。不就这一截路吗?”
姜航察觉到了这个男生对他的敌意。他皱眉,满脸担忧:“阿枝,你可以吗?”
季寒枝摇了摇头:“没事。他家离这儿挺近的。”
云影黯淡,暮色四合。马路上行人廖廖,车也不算太多。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电线杆子旁边的路灯下面有一群小虫子飞过来飞过去。在地上投着一层朦胧的影子。
骆正阳有点紧张。
女生坐在他身后的车座子上,身子很轻。她在空中轻轻荡着脚尖,细白的脚踝上有个红绳,规矩乖巧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熟悉,但是骆正阳平时不关心这些,闻不出那味道是什么。只是香,干净清爽。这味道笼罩在他鼻尖,骆正阳觉得自己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
风温柔的拂过季寒枝的裙角。
前面有几个三五岁的小娃娃在玩游戏,在马路牙子上乱跑。骆正阳恶狠狠的皱起眉头,胡乱按了按车铃铛:“前面的几个小兔崽子!离远点,你父母没教过你们别在马路牙子上打闹?!”
骆正阳皱着粗眉,五官本就阴鸷凛冽。再加上那头短短的青茬,活像是个拐小孩儿的人贩子。他实在是太凶了,有一个小女孩直接被吓哭了,哇的一声响彻云霄。
骆正阳脸上阴恻恻,骂了句脏话。捏闸停下车子,长腿支在地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季寒枝在自行车后座上目瞪口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罗刹对小孩子都那么凶。那小女孩儿看他停了下来,以为骆正阳真的要抓她走,眼里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季寒枝和姜航面面相觑。
骆正阳走过去蹲下身,和小女娃娃视线持平,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别哭了,哥哥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
小娃娃愣了愣,一边掉眼泪一边呆呆地看着他。
骆正阳尽量放柔了语气:“别在马路牙子上乱跑。车多,像哥哥这样的好人这年头很少了。”
小女孩儿眼珠子转了转,顿住,眼看就要哭。季寒枝扶额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草莓味软糖,蹲下身:“乖乖宝贝儿别哭了,去找妈妈吧。”
还是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季寒枝长的漂亮精致,又恬静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和骆正阳截然不同。小孩子不会怕她。
小女孩儿吸了吸鼻子,把软糖攥进手里,鞠了个躬:“谢谢姐姐!”
骆正阳:“她怎么不怕你?”
季寒枝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天要黑了,还是快点走吧。”
骆正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跨上自行车。季寒枝向姜航轻轻点头示意事情已经解决,重新坐到了车后座。
拐弯的时候骆正阳减慢速度,忽的察觉到了又个东西攥住了他后背的衣角。小小的一团,冰凉柔软,却又转瞬即逝。
她她她她好像搂住了我的腰。
骆正阳耳根子软了,不知道有没有红。他真是奇怪,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没有女生碰过他,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奇怪,心惊胆战。像一股细小的电流从手指尖触碰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脚底板。这他妈的是种什么奇怪感觉?
季寒枝稳住了身体,很快松开了手。细长的指尖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来了个洁白小巧的耳朵。
骆正阳僵直着背,机械的往前蹬脚蹬子。
他很少骑自行车,动作也磕巴僵硬。他们三个人两个车子,并排的影子巡梭穿过暗红色砖墙垒起高墙,穿过车水马龙的路口,穿过买菜摊子的菜市场,到了一个路口。
路口分两边,有个胖橘猫蹲在台阶上眯眼睡觉。
华灯初上,从这里看过去能看见市中心鳞次栉比的霓虹灯与巨大的广告牌。宁城是丘陵地貌,许多建筑都建在小山坡上。视角开阔。骆正阳停下自行车,往后退了半步:“我到了。”
他其实没有住在这里,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了。
季寒枝推着车子歪头打量了四周,问他:“这是你家?”
骆正阳:“是。”
季寒枝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朝前走,向他示意:“那就回家吧。”
她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感觉书包带子被拉住。
回过头看,个头高的男孩子垂着头看着她,手攥着她的书包带子。他眼眸黑亮,嘴角向下轻轻撇,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柔声对她说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完,视线挑衅性的朝一旁站着的姜航投过去。骆正阳挑了挑黑色浓密的眉毛,语气一转:“谢谢这位……好心的学长。”
姜航面色复杂。
这人对他的敌意怎么这么大
没等季寒枝反应过来,骆正阳忽的松开手。他的手大,骨节分明。透过暗黄昏暗的路灯,依稀能够看见皮肤下几条青筋。他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眼底含笑:“明天见。”
季寒枝往后躲了下,犹豫片刻,小声道:“明天见。”
说完,骆正阳单手拎着校服外套,站在一旁的路灯下面。
目送两个人并排离去,骆正阳才松了口气,眼底笑意消失不见,一脚踹开电线杆子旁边的石块。
那只打瞌睡的橙色胖橘猫受了惊吓,喵呜一声窜走了。
骆正阳蹲在大马路牙子上,扯了扯嘴角嘲讽:“跑什么跑?老子有那么吓人?”
胖橘猫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窜进花坛里消失不见。
他机车还停在学校外边,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现在又被迫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烦!
纪泽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后:“阳哥,蹲马路牙子上干嘛呢?”
骆正阳没有回头,目光落在那个烤红薯的炉子上,言简意赅回他:“赏月亮。”
纪泽蹲在他旁边,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抬头看了看天,贱兮兮:“呀,今儿个月黑风高的,哪里来的月亮?”
骆正阳觑了他一眼:“老子说有那就有,你他妈烦不烦?你从哪儿来的哪儿凉快哪儿边儿呆着去,别搁这叨逼。”
纪泽诧异,手指指了指大街对面某个广告牌:“看见没那个舞蹈培训班。我女朋友在那儿练舞蹈呢,我得等她啊。出来一眼就看见你了,你说这多巧。”
他挠了挠头,又问:“阳哥,你怎么在这儿呢?真是赏月?我可不傻,骗谁呢。”
骆正阳脸上隐隐有怒意和烦躁,没理他。
卖烤红薯的老大爷收摊了。满脸笑容的数钱。
纪泽嘿嘿赔了两声笑:“阳哥,您也别嫌我话多。我可是看见了,您坐在人家小姑娘的自行车上回来的。您说,您安的什么心怕不是暗恋人家哦。”
作者有话要说: 骆正阳否认三连:不,我没有,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第 17 章
“你说,要不是暗恋人家,你能死皮赖脸的蹭人家的自行车?人家和学长俩人一路回家,怎么就惹到你了?”
纪泽话音未落,骆正阳猛的起身,吃了枪药一样变了脸色:“你他妈别乱说话。你哪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我那是讨厌她!我见不得她好,见不得她笑那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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