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卿跌跌撞撞地进了朱铭昭的屋子,屋子里也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倪卿卿只觉得有些困有些累,头还有些疼,便晕晕乎乎地凭着记忆往前,撞了一两回柱子和凳子,撞倒了屏风,终于摸到了朱铭昭的大床,便连鞋也没脱,倒头就躺了上去。
高床软枕,还有好闻的龙涎香,世子爷的床,的确比一般的床,睡着舒服。
一夜好眠。
朱铭昭天亮回府,推门一瞧,屋里乱糟糟,还以为是遭到了仇家报复,待走到床前一瞧,原来竟是倪卿卿那大胆女子,毫无形象地躺在他床上,大字型,脸朝上,蒙面的纱巾也落在一旁,露出一脸倒胃口的疤痕。
一身酒气,睡得跟死猪一样,也别指望她昨晚,跪足三个时辰受罚。
“起来!”朱铭昭抬脚,踹了倪卿卿的腰。
倪卿卿睡得正香,用手去推身边的东西,迷糊道:“蛋壳别闹,找灵丹去,我再睡一会儿就好。”
“起来!”朱铭昭几乎用脚抬起倪卿卿的腰。
“哎呀,蛋壳别闹嘛,让人家再睡一会儿。”与柳悠静待在一起久了,此时柳悠静上身,倪卿卿睡意正浓,不自觉地就抱着被子,软声撒起了娇。
朱铭昭心中一动,俯身过去,凑到倪卿卿跟前,用手挡住倪卿卿的脸,在她耳根子底下,蛊惑道:“卿卿,你再说一遍。”
“哎呀,蛋壳,你别说话,主子还要睡觉,找胖妞玩去。”倪卿卿又软声开了口,脑子终于开始运作起来。咦,蛋壳这狗子成了精么,竟会开口说话。
蛋壳竟会开口说话!而且听声音,还这么熟悉!
一个激灵,倪卿卿立刻清醒过来!
是狗屁世子的声音!
猛地翻身起来,倪卿卿抱紧被子,瞪着朱铭昭,连连往后退。
朱铭昭抬膝上榻,紧随而上,拽住倪卿卿的胳膊,板起脸来训道:“是见着鬼了么,这么怕我!床里面有机关,你再后退,该碰上了。”
一听有机关,倪卿卿心里惴惴,哪里还敢往后,慌忙往前,一下就撞进了朱铭昭怀里。
“一身酒气!”朱铭昭嫌弃出声,丢给她面巾,拽着她的手,陪她一起去到卿卿小院。
世子府的侍卫,赶紧进屋子,替世子整理凌乱的屋子,替换干净被褥。
朱铭昭近在咫尺,身上还有血腥味儿,倪卿卿僵硬地挪着步,僵硬地迈进自己的屋子。
朱铭昭倒是神情自若,除了凤眼里有一些血丝,倒并没什么不妥。
倪卿卿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倒是局促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朱铭昭笑她没出息,然后直径走向了倪卿卿的床,吩咐倪卿卿过来,给他退了外袍和靴子,就直挺挺躺在倪卿卿床上,酣睡养眠去了。合眼之前,还特意命令倪卿卿,去他的院子,把之前弄脏的被褥,给洗干净。要亲自动手去洗,不能让下人代劳,否则,就跪足五个时辰。
倪卿卿暗自握了拳,心里问候了朱铭昭上百遍,才终于做好心里建设,从隔壁抱了被褥过来,在自己院子,不甘清洗起来。被褥厚实,不比衣物,实在不便清洗。
“姑娘,您的手是抓钱的手,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干?”灵丹赶紧过来帮忙。蛋壳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蹦地,也跟着过来,摇着尾巴想要帮忙。
倪卿卿摆摆手中捣衣杵,笑着道:“无妨无妨,在早上的日头里晒一晒,洗洗被褥,就当活动活动筋骨。我弄脏的被褥,我自己洗,也是应该,也是应该。灵丹你先去准备准备,等把这床被褥洗好,我们就去谪仙居。”
灵丹深知自家主子懒得动手的性子,再听倪卿卿这般言语,知道是屋中世子刻意惩罚,心有不平,便蹲在倪卿卿身边,只敢在心中愤愤道:“又不是他府上的下人,他凭什么吩咐主子。”
倪卿卿瞧着灵丹嘟起的小嘴儿,眼珠转了转,便扔了捣衣杵,脱了鞋袜,赤脚跳进洗衣盆里,撒欢地踩跳起来。心中怨愤无处发泄,索性就当脚下的被褥是朱铭昭,用脚使劲踩,用脚使劲践踏,踩踏得面目全非,让他爹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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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牡丹要罢工
“朱铭昭一觉醒来,不见倪卿卿,很是有些不悦,待回到自己院子,瞥见晾晒在角落里,犹在往地下滴水的锦缎被褥,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纯雄性的院子里,晾着一床刚清洗好的被褥,确实有些碍眼别扭。朱铭昭迈步到滴水的被褥旁,闻着玄色被褥上淡淡的清香,道:“这被褥,是她一人洗的?”
盛贵赶紧答道:“从头到尾都是由倪姑娘一人完成,小的就只是帮忙搭了个晾衣的竿子。因着她一个人力气小,拧不动这打湿水的被褥,就只能先挂在竹竿子上,让它自己把水滴干净。倪姑娘洗得倒是用心,就是这胰子里加的香料适得其反,女子闻着好闻,但熏这等女儿香的被褥,怎么能铺在爷的榻上。爷要是闻不惯,小的这就将这条被褥收走。”话音落下,盛贵就打算直接动手,将这床碍眼的被褥,扔出这院子去。
实话说,这院子里明的暗的,一大堆男人,早就看不惯这床晾在院子里的被褥,要不是倪卿卿坚持,他们早就把这床碍眼的被褥,砍成飞絮。
“不必,她整日忙着积攒铜臭,倒是还剩几分闲情,在我跟前耍小心机。”朱铭昭忽又松了眉头,心情不错地道,“等晚上,将这被褥送到隔壁,就说是本世子亲自给的赏赐。”
“好的爷,小的记下了。”盛贵刚伸出的手,在中途顿了顿,本是要将竹竿上的被褥一把拽下来,但因着朱铭昭心情好转,便将伸出的手,轻轻放在被褥上,轻轻的拍了拍被子上的褶皱。
朱铭昭折断一株半开的桃枝,心情不地往地牢去,盛贵赶紧跟着。朱铭昭随口道:“她怎么洗的被褥?”
盛贵恭敬回道:“手脚并用。”
“手脚并用?”朱铭昭停在地牢入口处,忽然拧断手中桃枝,握拳暴怒道,“有人看过她的脚了?”
暗卫心中惴惴,蜷缩在隐蔽处,赶紧传声道:“属下不敢。卿卿夫人玉足,我等不敢窥视。未及夫人除去鞋袜,属下等已然转身。”还好转得快,否则真担心世子一怒之下,挖去他们的眼睛。
朱铭昭闻言,这才收起全身戾气,道:“那臭女人,一向胆大妄为。今后,隔壁方位,由女暗卫负责。”
院子里空荡荡的,似乎也没人,但却一同传来四五个人的声音:“属下遵命。”
朱铭昭去到幽暗地牢,洗完被子的倪卿卿,坐了马车,去到花香四溢的谪仙居。
谪仙居今日绽放的牡丹,更胜昨日。
倪卿卿去得有些晚,柳悠静早就已经领着粉衣团,踏歌而舞,招摇过市。
黄继呈吊着一只胳膊,守着一大箱子入园费,特地在谪仙居的门口候她。对于倪卿卿的迟来,他很是有些不满。
“挣钱也不积极,究竟是你赚大头,还是我赚大头?”黄继呈没好气的出声。柳悠钰明日就出嫁,虽然一顿板子,已经让他不再寻死觅活,但烦躁郁闷的心情,却始终如影随形。
灵丹翻个白眼,撩开马车帘子。倪卿卿与童梓贡,一左一右,扶着额头带疤的倪大仁,从马车里下来。
“见过老太爷。”黄继呈起身,抬起左臂,用一只手,给倪大仁行了拱手礼。
倪大仁拱手还礼道:“状元郎倒不必这么客气,听卿卿说这里有美食,便拖着病躯来尝尝。我家这小丫头,是个爱偷懒的。这些日,劳烦状元郎费心了。”
黄继呈见倪大仁对他如此敬重客气,还挺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又道:“哪里哪里,承蒙老太爷收留,在下不胜感激。”
倪大仁捋着胡须,很是满意地看了看黄继呈,是个青年才俊,又不嫌弃她家孙女的容貌,能与他家孙女相配。那他且看着,等卿卿实在找不到人家,再把这状元郎拘来,做上门女婿。“你们年轻人有事,就聚在一起商量商量。我腿脚还算利索,先进去转转,你们也不必陪着。”然后便也不要人搀扶,自己一人进到谪仙居里,独自转悠。
倪卿卿追上去,将一袋碎银子递到倪大仁手上,笑着道:“这谪仙居虽然是我的,但在里面吃席喝茶听曲儿,还是要付银子的。”
倪大仁欣然收下银子,回头又望了望黄继呈,然后笑吟吟地走了。
“看看你刚才的样子,那是下人该行的礼么?”灵丹目送倪大仁离去,朝着黄继呈鄙夷撅了嘴。“做下人,得有做下人的规矩。主子就是一直不露面,你也得把活干好。动不动就对主子甩脸子,还真不怕一顿板子,将你打死。”
黄继呈不接话,对于刀子嘴的灵丹,他心存感激,总是不去反驳的。
倪卿卿面带笑意的支持:“灵丹说得对,不然要你的卖身契有何用。”
灵丹一听倪卿卿这般言语,单手叉腰,便很是得意地往倪卿卿身边一站。什么时候,她都是主子身边,最得宠的那个,至于黄继呈嘛,能干是能干,但都得要靠边。
“你们这对主仆呀……”黄继呈很是无奈地望着眼前两个女子,罢了罢了,谁让这两个女子都对他有恩。断着手臂为她们操持这么大的游园会,就当是报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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