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不知愁,欢快地跟着黄继呈狂奔,一路走街串巷,狗子又领着黄继呈,来到四方馆门前。
四方馆是接待他国使臣的地方,目前这里住的,只有女真大皇子那一行人。
“你这不靠谱的,怎么找到了这里?我们要找步司,步司,你好生闻闻,这才是步司的味道!”黄继呈把步司穿过的靴子,递到蛋壳跟前,让它又嗅了嗅。找到步司,他才有赏银可领。
蛋壳不去理会那靴子,只在四方馆门口又跳又叫。
“乖乖,这是四方馆,即便步司在里面,我们也进不去。”黄继呈叹了口气,拖着蛋壳,转身离开。
倪大仁听到狗叫声,匆匆地从四方馆里出来。
蛋壳奔到倪大仁脚下,打着滚儿,欢快地露出了肚子。
“老爷子,你怎么在这里?”黄继呈诧异问。
“四方馆死人了。”倪大仁满面愁容。
“谁?”黄继呈心里“咯噔”一声,“别是铁木珪。”不然,与女真又是一场大战,遭罪的又是百姓。
“他没事。”倪大仁心慌道,“是他身边轮流试菜的随从,这会儿铁木珪正大发雷霆,要找太子讨说法。毒已经验证出来了,是新鲜的枯肠草,我记得卿卿在庄子里种了些稀罕草药,你回去问问,她庄子里丢草药没有。切记保密,不要宣扬出去,徒增恐慌。”
黄继呈知道事关重大,牵着蛋壳奔回府去,将四方馆里的事情,转告给倪卿卿。
倪卿卿当时正在院子里,吩咐下人搬石头堵门,一听说这事儿,顿时如遭雷击,也顾不得多想,赶紧与黄继呈一起,翻过大石头,奔去到了隔壁院子。
朱铭昭不在屋里,昨夜刚活捉了不少刺客,他正在地牢里审问。侍卫在他耳边,小声传了话,道:“世子爷,倪姑娘有事来访。”
“她还有胆量上门。”朱铭昭心情大好地丢下烙铁,大步出了地牢。
倪卿卿与黄继呈正并肩候在屋前,朱铭昭从回廊转角处背着手现身,见倪卿卿身边多了个男人,不由厌烦皱眉道:“滚出去。”
倪卿卿心急道:“世子爷,民女有冤要诉,可不可以待会儿再滚?”
“卿卿姑娘,你误会了,世子爷是让我滚。”黄继呈很识趣,对朱铭昭行了礼,立刻转身出了院子。
倪卿卿拉黄继呈过来,本就是用来壮胆的,这个院子昨晚死了许多人,阴森得很。现在黄继呈走了,她独自面对朱铭昭这个杀人者,心里有种难言的惧怕和恐慌。虽然知道朱铭昭杀人如麻,但听传闻,与亲眼看见,完全是两回事。
“看你这身不男不女的打扮,成何体统!”朱铭昭略微提高了音量。
这话听在倪卿卿耳朵里,却像是在吼她,倪卿卿忍不住身子一抖。
“你怕我?”朱铭昭眯起了眼睛。
倪卿卿摇头否认:“不……不是的,有点冷。”这院子,真的很冷,冷得让人全身发寒。
“进来。”朱铭昭不悦地推门进屋。
倪卿卿迟疑片刻,终于硬着头皮,跟着进了屋,关好了门。
“什么事?”朱铭昭走到架子前,在铜盆里洗了手,用眼神示意倪卿卿过来。
倪卿卿立刻过去,取下架子上的布巾,替朱铭昭把手上的水渍擦干。抬手将布巾撘回架子的时候,朱铭昭呼吸声加重,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倪卿卿,将她强掳到床上,顺势压下了身子。
倪卿卿也没多大反抗,只心酸地掉了眼泪。
朱铭昭看她这副死人脸,瞬间起来的兴致,又瞬间灭了下去,翻身到床里边,手撘在倪卿卿的纤腰上,厌烦道:“说吧,什么事?”
“枯肠草的事爆发了,死的是四方馆里的女真人。”倪卿卿泪如雨下地道,“你说,我会不会与岳婵娟一样,为幕后黑手顶罪?”她这一世还没活够呢,可不想这么没了小命儿。
“难说,”朱铭昭的手指,在倪卿卿腰上缓缓扣着,道:“铁木珪一定会大闹一场,一朝皇后不可能出来抵罪,那就只剩你了。”
“是皇后做的?”倪卿卿哭得愈发止不住,“她为何要害我?”
“不是皇后亲自动的手,是李年琦派人,在你庄子里偷的草药。”朱铭昭嗤笑着道。
“李年琦为了摆脱这门亲事,竟要置我于死地。他好狠的心!”倪卿卿心里更寒。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朱铭昭笑着道,“还有更多内幕,想不想知道?”
“你说,我听着。”倪卿卿努力把眼泪擦干。
“珍馐楼的香料,是铁木珪派人捣的鬼,害死许多人,也害得珍馐楼关门。他们这样做,想必也是因着身上莫名起的疹子,回敬了太子一杯。他们身上的疹子,还是你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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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莫名怒气
““但那些药粉,也是你问我要的,这事儿太子知情,不会算在我头上。但女真人好大的胆子,在太子的地盘惹出这般祸事,不怕太子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倪卿卿哽咽着出声,珍馐楼的惨状犹在眼前,这些人都是疯子,根本没把人命当回事。
“他们算定了太子会为大局忍让,所以并无太大忌惮。”
“太子也真是能忍。”倪卿卿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道,“但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杀铁木珪?”
朱铭昭厌恶皱眉,用脚把她踹远了些,才道:“李茜菱肚子里的孩子,是女真人的。”
倪卿卿讶异出声:“你的意思是,偷摸强了李茜菱的人,竟是铁木珪?”
“不止他一个。”朱铭昭沉下眉眼道。
倪卿卿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道:“难怪皇后娘娘下毒杀人。但可选的毒药那么多,她为什么会盯上我庄子里的药?”
“她还盼着,你替她扎针生孩子,她不会害你。”朱铭昭厌烦闭上眼,不去看倪卿卿那张满是眼泪鼻涕的脸,抱着双臂道,“已经说了,是李年琦要一石二鸟。”
“这该死的斯文败类,他就不怕惹祸上身!”倪卿卿攥紧了拳头。
“反正皇后的命令要执行,惹祸是免不了的,只要太子不打算处置皇后,他就跟着相安无事。至于太子会不会处置你,还要看太子的意思。”
倪卿卿吓得翻身坐起,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太子要找人顶罪,她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很多事不需要真相,只需要堵住悠悠众口,只需要安抚了受害人的怒气。
偏偏朱铭昭还抱起双臂,闭目养起了神。
“怎么办?怎么办?”倪卿卿急得直搓手。低头看了看朱铭昭,无疑,这个人是他的救命稻草,如何才能说动他,为她求情。“世子爷,昨晚我已经在您这里备了案,太子问起来,您可要为我作证啊。草药本好好的长在地里,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有心人是谁?”朱铭昭闭着眼睛出声。
倪卿卿结巴道:“是皇……不对,是李年琦。”
“有谁可以作证?”朱铭昭又问。
倪卿卿哑言,朱铭昭知道内情,太子也一定知道内情,但他们如何会听她一个小医女的言辞。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不管是什么惩罚,她最好默不作声地应下才是,还免得连累了家人跟着遭罪。
“天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倪卿卿有些崩溃。
“哪个世道都没有绝对的公正。”朱铭昭翻个身,背着倪卿卿开始补觉,“你先回去,也别自乱阵脚。只要你不四处嚷嚷,太子也许不会把事情算到你头上。”
“太子若是追究起来,请世子爷务必帮我求求情。”倪卿卿恳切出声。
“你与我何干?帮你求哪门子情。滚,别打扰本世子补觉。”朱铭昭漠然出声,他只不过对她的身子,暂时感兴趣而已。但瞧她现在这幅糟糕模样,对她的身子都没了兴趣。
倪卿卿心慌跪坐在床头,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怀孕小妾和讨好卖乖的柳悠静,便拿出死马当活马医的勇气,硬着头皮,抓过朱铭昭的一只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细声细气地撒娇道:“世子爷,人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呢,您就帮帮人家嘛,帮帮人家,好不好,好不好嘛”
朱铭昭面色难看地转过身来,睁眼瞪着她,斥道:“哪里学的这拙劣手段,生硬得很。”
倪卿卿面色也十分难看,讪讪撤开自己的爪子,果然她没有撒娇的天赋,画虎不成反类犬。“世子爷,民女命悬一线,还请世子爷在太子面前保我一条小命。”
“再来一遍。”朱铭昭也翻身起来,盘膝坐到了倪卿卿对面。
“什么?”倪卿卿一头雾水。
朱铭昭板着脸,道:“撒娇,再来一遍。”
倪卿卿愣了片刻,小心探出爪子,捏住朱铭昭的手臂,娇娇滴滴地,极为生硬地道:“世子爷,人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呢,您……您就帮帮人家嘛,好不好,好不……”
朱铭昭双目灼灼地望着她,忽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两本册子,扔到倪卿卿身上。
倪卿卿捡起册子一看,是两本一模一样的册子,而且是她之前编写的,有助于生育的册子。
“一本是太子赏的,一本是父王给的。”朱铭昭用枕巾,粗鲁的擦去了倪卿卿脸上的眼泪鼻涕,倾身过来,道,“他们知道了昨晚的事,特意吩咐我同你好好研究研究这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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