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生气!”盛贵气道,“分明是你们李家人,先去铅华阁惹的事!烟水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李茜菱干的好事!”活该这么个善妒恶毒的女人,被镇北王踹得小产。
你们知道什么,她人都已经死了,偷偷埋了!李年琦想大吼一声,但看倪卿卿神色有些窘迫,就生生忍住,道:“今日我不想与你争论,不怨烟水勾人,只怪孟二多情!卿卿,天色不早,我先告辞回去。”
倪卿卿看李年琦浑身戾气,与刚才的烹茶公子判若两人,便也没多留,随他出府去。这李年琦,人前儒雅谦逊,但心底,却不知藏了多少不平事。
“你走,你走,你赶紧走!”祝管家恨恨望着盛贵,有踹他两脚的冲动,这盛贵竟是存了心,要来搅散这场约会。
盛贵腆着脸笑道:“倪姑娘,烟水还等着呢,还请跟我去一趟。”
“但我只会治疗外伤。”不是心理治疗师。况且只要孟二开口,御医都能请过去。
“烟水她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就是你祖父亲自去,也没有法子。”盛贵收起不正经,恳求道,“倪姑娘,你菩萨心肠,姑且随我去试一试吧。”
“好吧,看在烟水的面子上。”倪卿卿回屋子,去取药箱,经过石桌的时候,发现炉子上里的茶水还在翻腾,但杯子里的茶,已经凉了。“祝伯,叫人来,把这桌子收拾一下。”
管家点头答应,倪卿卿便叫上步司,随盛贵一起,去了孟二的别院。黄继呈又厚着脸皮,跟进了马车,道:“倪姑娘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顺便帮我把身上其他伤也看看吧。”
倪卿卿斜着眼道:“黄继呈,我出诊的费用可是很贵的。”
“知道知道,都算在了那万两白银里。”
“什么万两白银?”倪卿卿还不知情。
黄继呈便把那血契之事,告诉了倪卿卿。倪卿卿听完之后,叹了句“傻丫头”,便打开药箱,为黄继呈在伤痛处扎了针。黄继呈顿觉得身上舒坦了许多,心生感激,便出声对倪卿卿道:“那李年琦,倪大夫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此话怎讲?”倪卿卿问。
黄继呈感慨道:“这世上,有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就像灵丹那样;有的人却是蜂蜜嘴蛇蝎心,就像……羽娘那样,还有当初奉承我的那些人。”当初最殷勤的那几个,也是最翻脸无情的那几个。
“蜂蜜嘴蛇蝎心,你是想说李年琦?”倪卿卿问得直白。
黄继呈咳嗽几声,道:“我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几天起落太大,对这一类人比较有情绪而已。”他只是善意提醒,至于李年琦是不是蛇蝎心,他又没有证据。不过李年琦见死不救,他对这人没有好感,倒是真的。
倪卿卿沉吟着,继续施针,又将一瓶药递给他,让他自己抹到淤青处。
“是啊,是啊,得多考虑考虑。”盛贵在马车外搭腔道,“那李年琦不见得是好人。李茜菱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孟二公子的,你心里应该清楚,李家也应该清楚。他们家出了那么丢脸面的事,他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来勾搭你。依我看,下次你找准时机,装作不经意把面纱掀开,露出脸上的疤,看他什么反应。若他不被你吓退,我盛贵才承认,他对你有几分真心。”
“专心赶你的车吧。”倪卿卿不悦道,“我何尝不知道他另有所图。所图的,也不过是我这身医术。让人有所图,总比无人问津来得好吧。况且,真心?真心重要么?这年头,盲婚哑嫁的一大把,讲究的不是门当户对么?”
盛贵词穷,道:“我说不过你,状元郎,你帮我劝劝。”
黄继呈一边抹着药,一边接着道:“夫妻之间,能做到恩爱两不疑,那是梦寐以求,能做到相敬如宾,已实属不易。还有的夫妻,能在大难来时各自飞,都是好的。你瞧瞧羽娘那没心肝的,跑就跑吧,还卷着我的钱财跑,害我流落街头,无处容身。所以说,夫妻之间,真爱未必重要,但人品,一定得过关,至少要做到,大难来时,不踩你一脚。”
“依状元郎的人生感悟而言,我还得考察这李年琦的人品。”
“正是!”黄继呈与盛贵一同出声。
“那如何考察,还请二位赐教。”倪卿卿好言相问。
这世上,人心复杂。孟二人品好么?在她看来,还是不错的,他坦荡率真,为人也洒脱不羁。但人品还不错的孟二,却害得两个深爱他的女子,一个小产,一个毁容。
朱铭昭朱允棣的人品还么?极为不好,杀人如麻,满手都是鲜血,但他们却是国之栋梁。
“……”二人支支吾吾,却暂时没了下文。
盛贵咳嗽一声,道:“人品也不一定靠谱。你看,我人品不咋地,但对烟水,却是真心实意。”
黄继呈也忏愧道:“以往,我自命不凡,也自认品行高洁,威武不会不屈,但经历一番,才知道我也不过尘世一俗人而已。人品嘛,我也不敢再自夸,只是对悠钰的心,却是百之百的纯粹。”
“所以说,”倪卿卿试着总结,“人品只是一方面。在乎,对另一半的在乎,才是顶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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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训狗达人
“三人坐到马车里,对嫁人看中什么的问题,展开了积极讨论。步司面瘫着脸,赶着马车出城门。
汪汪汪的狗叫声隐约从后面传来。
步司回头一望,是狂奔的蛋壳没错,这会儿却被守城门的士兵拦了下来,拎着它身上的小绿袄子,说要熬狗肉汤喝。
蛋壳汪汪汪大叫着求救。
步司勒停马车,不待倪卿卿吩咐,几个箭步冲过去,就把守城的士兵揍翻在地,英勇地救下蛋壳。
“大胆,哪里来的暴民!”一声呼呵,所有守城士兵都持刀下来,将步司与蛋壳团团围住。
倪卿卿扶额,赶紧给了些银两给盛贵,让他下马车,去把这事情摆平。
盛贵握着银两,不慌不忙地走到城门口,对那被揍的几个士兵,笑着道:“几位兄弟,对不住得很,我这兄弟这里……”盛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不大好,这些银子几位兄弟拿去分了,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给盛贵面子,就是给朱世子面子,又有银子分,还不用跟一个傻大个拼刀枪,这些守城官兵也知道借坡下驴,哪里还敢围着步司不放,拱手相互作了揖,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了。
步司抱着蛋壳回来,面瘫着脸,专注盯着倪卿卿,要赏赐。
倪卿卿接过蛋壳,瞪他一眼,不悦道:“下次听吩咐再做事,不许这么冲动。”
步司没得到笑脸,反被凶了两句,呜呜两声,转过脸去,继续赶车。
蛋壳脱离险境,窝在倪卿卿怀里,不住舔着她的掌心。倪卿卿顺着它背上的毛,笑着责骂道:“怎么又循着味儿找过来啦?上次铅华阁是,这次又是,现在天这么冷,难道你真想被熬成狗肉火锅?”
蛋壳只顾舔手,不能说话。黄继呈眼珠子一转,去撩了蛋壳的下巴,夸赞道:“好聪明的一只狗。看它的爹娘,应该是下司犬与青川犬。蛋壳这嗅觉灵敏随了下司犬,这体力嘛就随了青川犬。灵敏的嗅觉,加上发达的四肢,若让蛋壳稍加训练,定能把它培养成狗中状元。”
“状元郎,你还懂这些?”盛贵板着脸问,他盛贵,能嗅又能说,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狗中状元。
“儿时闲来翻了一本书,就刻在脑子里了。”过目不忘是黄继呈引以为傲的天赋。若不是着急找个容身之所,他又何必透露自己暗藏的本事。
“那要如何训练?上京城里有专门的训犬机构,或者是训犬人吗?”倪卿卿问盛贵。她大概明白黄继呈的意思,蛋壳的父母,一个是优秀的巡回猎犬,一个是精力充沛的撵山狗,强强结合的后代,正好也是个强者。
把蛋壳培养出强者,真是想想都开心。
“有啊!”黄继呈指了指自己,得意道,“我放过牛,养过狗。就凭着家里那只大黄狗搜寻失踪物件,我就攒齐了进京赶考的盘缠。前两月,家里人来信说大黄狗不见了,若它没在半道被打杀,就该是来寻我了。”
“我可不敢雇你训犬。”倪卿卿抱紧蛋壳道,“你得罪的可是柳相爷,我这里庙小,装不下状元爷。”
盛贵也讥笑道:“状元公训状元犬,传出去,又是戏台上的一段名曲儿。状元爷,你也不怕丢人么?”同行相妒,盛贵可不想有狗抢他饭碗。若是到时候,世子爷嫌弃他本事不如一条狗……那他可能就会被调去养狗。
“饭都吃不起了,还谈什么脸面。替人写信写碑文,抛头露脸,同样也没脸面。”黄继呈望向倪卿卿,好言道,“柳相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一直跟我计较,跟我计较的,其实是相爷的门生和嫉妒我的那帮小人。话说回来,他们知道我这曾经的状元郎,落魄到替你训犬,没准儿还偷着乐,赞你做得妙呢。”
倪卿卿摸了摸蛋壳,有些动心,道:“灵丹不会想看见你。”
黄继呈听这话,明白倪卿卿已被说服,至于灵丹那里嘛,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卖点惨,或者再被踹两脚,这事儿就定了。“倪姑娘放心,灵丹或许还想折磨我,为她八千八的簪子出气呢,她那里,我去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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