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卿支吾着,不愿回答,但也只能道:“这事情,等渭南郡王来,自然就清楚了。”言下之意,这孩子是不是郡王的,还是要人家郡王亲自来澄清。虽然依照她的猜测,这孩子极有可能是别家的。
朱铭昭冷哼一声,又唤来躲在角落里的婆子,道:“抬你家郡王妃回府,好生养着。”
婆子哆哆嗦嗦地行了礼,将李茜菱背了起来。她们也知道该拦住李茜菱,但人家是主子,她们只是听命行事的下人。就算主子要当场杀了烟水,她们也只能睁眼瞧着。但愿,另外再上头的那些人,追究起来,不牵连到她们。
孟二半梦半醒地冲进了楼里,晕晕乎乎道:“烟水,我的烟水怎么样了!李茜菱,你这毒妇人,强行要了这桩婚事还不够,还来折磨我的俏烟水!我不会承认你,一辈子都不承认你!”
朱铭昭拽过孟二,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怒道:“酒醒了么?酒醒了,就去看看你的好娘子!”不知廉耻的女人,丢尽了孟二的颜面,更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娘子?我哪来的娘子!”脸上吃痛,孟二顿时清醒了不少。虽已成亲多日,但他仍以孤家寡人自居。
朱铭昭拽着孟二,走到李倩菱身后,阴沉道:“她流产了,孩子是你的么?”
孟二满眼望着的都是鲜血,酒完全醒了,望着面无血色李茜菱,呆了半晌,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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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孩子是你的么?”朱铭昭又问。
孟二木然摇了摇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捧着李茜菱冰凉的小脸,恸哭道:“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是我,是我害了她的孩子,是我害了她……我们的孩子,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
“当真是你干的好事?”朱铭昭再度出声确认。既然孟二要保这女人,他也就随了他的意。
“是我,是我。是她出嫁前,把我灌醉了,对我用的强。”孟二疼惜万分,把昏死的李茜菱抱在自己怀里,赶紧往外面的马车去。
众人信了大半,觉得疯癫如李茜菱,婚前干出那等疯癫事,也不足为奇。
“你的烟水,不要了?”镇北王在孟二身后,阴恻恻地道。肚里一个野种,换张三一条腿,也算是扯平。
孟二抱着李茜菱扭过头来,不舍望着已经醒来的烟水,又望了望怀里昏死的李茜菱,转而又望向满身血的倪卿卿,道:“卿卿姑娘,烟水就拜托你了。”说完,就抱着李茜菱离去。怀里抱着的,终究是个美好的女子,今天过去所遭的罪过,都是拜他所赐。他该守着她的,才不会叫人给欺侮了去。
烟水喉咙滚动几下,两行泪水划过高肿的面颊,倪卿卿离她最近,分明能听见烟水心碎的声音。
一个是没获半分宠爱的妻,一个是恩宠有加的妾,一旦面临选择,身为男子的孟二,还是选择了明媒正娶的妻。
宠妾宠妾,再宠也只是个妾。
正妻正妻,再不受宠也是妻。
倪卿卿心中感慨,她这辈子子,宁愿做永不受宠的妻,也不做备受恩宠的妾。哪怕是孟二的宠妾,她也不做。
“铭昭老弟,若是太子和皇后问起,还劳烦你同你家盛贵,一起去为本王做个见证。”朱允棣将宝剑上的血,在死去侍卫身上擦了干净。
铅华阁里的客人已经不多,舞姬们也纷纷藏匿起来,管事的又过来,对朱铭昭朱允棣行了礼。
“先把死人拖下去。”朱铭昭淡淡吩咐。这个冬天,珍馐楼铅华阁接连出事,看来太子的头疼病,会更加重一些。
管事领着人,拖下死尸,又吩咐人擦拭台上的血迹。
“告辞。”朱允棣拱手,弯腰亲自背起张三,往楼外的风雪里去。
死尸抬走了,倪卿卿这才扶起灵丹,掐着灵丹的人中,将她唤醒。灵丹这丫头虽泼辣,但却见不得这些血腥东西。
灵丹幽幽转醒,望着倪卿卿满身满手的血,不由翻身起来,擦着倪卿卿面颊上的血迹,慌忙道:“姑娘,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谁伤的你,我去与他算账!”
“无妨无妨,”倪卿卿勉强挤出笑容,安慰道,“虽然衣服上血多,但都是别人的,我身上没半道口子,也算运气。”
“运气?”朱铭昭嫌弃出声,“怎么哪哪都有你?”珍馐楼有,铅华阁也有。
倪卿卿抱起蛋壳,苦笑自我调侃道:“我也想当个透明人,可实力不允许啊,谁让我是个医者。出门赏支舞,都能遇到贵妇挑事,我有什么法子。”
“以后就老实待在府里,少出门。”朱铭昭的语气,像是给下属下达命令。
“好的,遵命。”倪卿卿也深觉,与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们牵扯上,不是件好事,“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我就到庄子里享太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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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李茜菱之殇
“孟二不去追究,不代表有人不去追究。
“孩子是谁的?”尚书府里,有人要刨根问底。
李茜菱闭紧双眼,木头一般,不愿去回答,不愿去回忆。
“孩子是谁的?你身边丫鬟在长公主跟前,把一切都招了,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李尚书一把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妹妹。那日铅华阁,镇北王就该当场把这祸害踹死,也省得长公主派人,连夜把这祸害送回李家,污了李家门楣。
李皇后推开自家哥哥,将李茜菱扶回床上,柔声道:“好妹妹,告诉姐姐,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李茜菱不说话,只是一把抱住李皇后,无声掉起了眼泪。李尚书恨得咬牙切齿,在一旁坐下,给自己灌了一杯冷茶。李皇后耐着性子安抚,等李茜菱把她肩头华裳都哭湿透了,才接着柔声道:“茜菱乖,一切有姐姐在,把事情都说出来,有姐姐为你做主撑腰。”
李倩菱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神情恍惚地笑了笑,甜蜜道:“孟二昨天晚上抱着我,亲着我的额头,亲口承诺了,等我养好身子,就再成一次亲,再拜一次堂,与我做真正的夫妻。过不了多久,我和他就能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夫妻自己的孩子。姐姐,你说我跟孟二的孩子,会更像谁?还是像他,才好些,他真好看,比我们这些女子都好看!”
李尚书气哼了一声,皇后若有所思,却并不答话。这情义来得太迟,真的是太迟了,她妹妹已经没有福气,去拥有这份情义。不过她妹妹比她这做姐姐的幸福,至少还得了夫君片刻的温情。
“怎么,姐姐不相信?”李茜菱着急问。“姐姐你相信我,相信孟二,孟二说了,会与拜堂,会与我做夫妻的!你信我,我不会骗你的!孟二呢,孟二怎么还不来接我!我要孟二,我想孟二,我不要太子,谁都不要,我一直要的,就只有一个孟二!”李茜菱激动地述说着,又逐渐露出了癫狂之态。
“茜菱,你冷静些。姐姐信,姐姐怎么会不信。”皇后捏紧她的手,温柔笑着道,“孟二在世间男子中是个异类,他的心肠,再柔软不过,还是妹妹眼光好,给自己选了个好夫君。”
李茜菱自得一笑,开心道:“我选的夫君,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不比你们挑的太子差。”
不比太子差?李尚书又灌了一口冷茶,心里骂道,若是当初抓紧太子,哪怕是做个侧妃,又何来今时今日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因此也不能怨做哥哥的狠心,不能怨做姐姐的狠心。即便是父母还在,也会赞同他们接下来的做法。
皇后道:“所以,孟二托我们来问问你,究竟对那人有没有印象。若是有,就悄悄告诉姐姐,姐姐知道了才能与孟二一起,与你报仇。”
李茜菱又抱紧了皇后,激动大哭起来:“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早就把那人亲自杀了,把那人身上的肉丢去喂狗。”
皇后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柔声哄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襁褓里的婴孩儿:“不知道就罢了。姐姐去问太子,太子手眼通天,一定知道那人是谁,到时姐姐一定为你报仇。”
“报仇,报仇,姐姐一定记得为我报仇。”李茜菱大哭着道。
李尚书重重叹了口气,提起暖炉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出来,递给了皇后。皇后伸出手去接,又缩了回来,几番犹豫,终于伸手接过,送到李茜菱唇边,柔声道:“姐姐记着,一定为妹妹报仇。好了,茜菱乖,先喝杯茶。”
李茜菱双手捧着温暖的茶杯,又哭又笑地,缓缓喝了几口,渐渐觉得倦意来袭。
“姐姐,我觉得有些累,但明明天才刚刚亮啊。”茶杯从手中滑落,李茜菱倒在了皇后肩头。
“茜菱乖,累了就睡一会儿吧。”皇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哄快要入睡的婴孩儿,“等茜菱睡着了,姐姐就替你报仇。”
“那我,我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孟二就会换上大红喜服,再与我成亲拜堂,等过完年,我们夫妻就会有我们自己的……”李茜菱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后终于靠在她姐姐肩头,扬着嘴角,沉沉睡了过去,而且永远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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