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帮男人,朱允棣很是想把自己的嘴用针线缝起来。
太子望着朱允棣局促的模样,忽然出声道:“清醒了?“
“嗯。”朱允棣双手握拳,讷讷出了声,还没全醒,但也不至于胡来。
“今天闯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太子坐下,沉下脸来问他。一扬手,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找你拼命。”朱允棣倒是答得坦荡,似乎还有点旁的事,但是现在没想起来。
童梓贡凑到倪卿卿跟前,小声补充道:“因着师父你脸上的疤,还要把师父你,送给太子做妃子。”
倪卿卿呲牙,真想将这朱允棣暴揍一顿。
“你下得去手?”太子又问。
“谁让你抢了我的女人。”朱允棣垂着脑袋出声。
“混账东西!”太子丢了手中的竹简过去,骂道,“长兄如父,你还想要弑父?”
朱允棣也不躲,任凭书卷砸中自己的脑袋,单膝跪地道:“兄弟醉酒糊涂,还请兄长责罚。”
“你也知道醉酒后会糊涂,还把自己灌醉?”太子起身来,走到朱允棣身边,伸手在他后背狠狠打了几巴掌,斥责道,“你瞧瞧你醉酒干的好事,男人也就罢了,那么多小姑娘,你要怎么处置?有几个老妇人不堪轻薄,已经被迫上吊,自证了清白。”
倪卿卿闻言,眼睛瞪得老大,这么贞烈做什么?若被人亲一口,就要以死证明清白,那她岂不是要上吊好几十回了。迂腐,迂腐,这时代的男人女人,实在迂腐得紧。
“事情已然发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凭兄长处置,做弟弟的绝无怨言。”朱允棣也是嘴硬,不肯讨饶,但一口又一口的叫着兄长,哪里还能让太子狠下心去处置。
“唉,你呀……”太子手扶着额头,刚刚才扎完了针,怎么又觉得头痛了起来。“你非但轻薄了人,又还伤了人命。原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念在你战场有功,救百姓无数,西凉待收复,就暂留你一命,戴罪立功。多赔些银子出去,安抚受害之人。那因你而死的人,也不能只赔了银子抵过。你带足银两和荆条,去人家灵堂前,跪地请罪。”
“谢兄长不杀之恩。”朱允棣磕头谢恩,忽然抬起头来,认真道,“禀太子,臣弟自觉心中难安,赔罪之后,自请削发为僧,但求新建寺庙,就建在月华庵对面。”
“混账东西!”太子想来是气极,也不管外人在场,抬脚就踹了出去,骂道,“身为皇子,享受诸多荣华与恩宠,岂能这般任意妄为。你再提一句削发为僧,就别怪我将柳悠钰指给旁人。”
朱允棣顺势倒在地上,呐呐道:“兄长教训得是,臣弟遵命。”
太子觉得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两脚,才又转过身来,一派谦和地出声:“本宫如此处置,倪御医可还满意?”
倪大仁跪地,行礼磕头道:“太子仁厚睿智,镇北王也是醉酒糊涂,老朽不敢有半分怨言。”
“卿卿你可有怨言?”太子又一派谦和地询问倪卿卿。
倪卿卿一肚子怨言,但也只能违心道:“祖父之言,亦是民女所想。”
“你口服心服,那就好。”太子又笑了笑,指向朱允棣身边的空地,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先跪过去,本宫还有事要审你。”
“太子恕罪,有什么罪过,老朽愿为我家孙女一力承担。”倪大仁又跪地磕头,童梓贡也跟着倪大仁一起,跪了下来。
倪卿卿望了眼倪大仁,惴惴起身,踩着小碎步,挪到镇北王身边,同他一起,乖乖跪在光洁的石板上。朱允棣嫌此时的倪卿卿太丑,别过了脸去。
倪卿卿心中也别扭,她这张肿成猪头的脸,是谁用巴掌扇的,这会儿还有心思嫌弃她。
太子命人取了一本医书来,道:“你写的这本医书,本宫仔细看过,也命太医验证过,确有可取之处。本宫打算以这本医书为蓝本,以朝廷的名义颁布,不断扩充修整,你可有异议?”
“太子英明远见,爱民如子,民女感激不已。”倪卿卿三拜叩谢,行了一个大大的礼数。虽然等得久了些,但这是她所期待的,最好的结果。
“也别忙着谢本宫。”太子放下医书,也不说给赏赐,又紧着道,“你民宅商用,堂而皇之办起游园会,大肆收起了银两,未缴半分税款,置法令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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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惩罚
“用自己的宅子,赚点碎银子,也要交税款?
原谅倪卿卿没读过万历朝的法令,不知道有这一条。但仙翡阁和铅华阁,都是太子的产业,她还在帮着太子赚大钱呢,太子也不该太为难她才是。
想通了这一关节,倪卿卿心中稍安,道:“民女愚昧,未交税款,待回去,一定清算好税款,亲自进衙门缴齐。”
“你倒识时务。”太子笑着夸赞。
“纳税是义务,若无税款供养军队兵将,谁来守卫疆土,谁来守护百姓安宁?我等百姓,能安居乐业,能有地方伸冤平反,都依仗朝廷的庇护。”倪卿卿很是有觉悟,以前工资高,税款也没少交。
朱允棣很是惊奇地看了倪卿卿一眼,没想到这么个小女子,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太子欣赏点了点头,又道:“这项了结,我们又来说下一项。镇北王的新娘子,是怎么跑的?”
“民女不知……”倪卿卿这回可不能问心无愧。
“还敢隐瞒?”太子不悦望倪卿卿一眼,丢了一个空药瓶到倪卿卿手边,道,“巡城官吏来报,你的药粉,药倒了半条街的人畜。偏巧镇北王的新房里,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药瓶,你还敢抵赖。”
“民女惶恐!太子恕罪!”倪卿卿不敢再抵赖,聪明人跟前,还是老实交代才好。不过这柳悠静,行事也太不周到,竟然不把药瓶毁掉。
“你早知道新娘不是柳悠钰?”太子问。
“民女起先是不知道的,但民女经常为人施针认穴,喜堂上只是认出了柳悠静的双手而已。”倪卿卿坦白交代,只求从轻处理。
“认手识人,你倒是好本事。”太子冷笑着赞叹,“所以你先是将发现告诉了朱世子,再由朱世子转告给镇北王?”
“太子英明。”倪卿卿将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朱允棣怒推她一把,呵道:“你这丑女人,既然早就知情,为何不当场揭穿,偏要等我与她拜完天地,再抖落出来!”
倪卿卿借着朱允棣这一推,趁机滚远了些,无辜道:“这都是朱世子的意思,世子说皇家的婚事,不能再出岔子,能遮掩过去,就尽量遮掩过去。只是未曾想,真的新娘子这么快就现了身,想要瞒天过海,已经不能。”
“你倒是推得干净!说到底,你还怨本王没将悠钰遮掩好,让她的行踪,被旁人发现了?”
倪卿卿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却紧闭嘴巴,不去反驳。
“你还真是这么想的!”朱允棣又来了怒火,兀自站起身来,道,“总归,你知情不报,还放走了假新娘,想见阎王,还是想进军营,你自己选一个吧。”
倪大仁差点没晕过去,这镇北王爷太会迁怒旁人,自己跑了女人,跟他家孙女有何干系。
倪卿卿身子发抖,立刻想起季家三姐妹的下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我知道你怕死,那就进军营吧,那里正缺人,是个女人就行。”
倪卿卿不敢答话,镇北王便替倪卿卿做出了选择。
“太子救命。”倪大仁跪行到太子跟前,连连磕头道,“小孙女只是一时意气,老朽这就派全府上下去找,一定将镇北王妃寻回。”
“闭嘴!”朱允棣怒吼,“谁是镇北王妃?本王的镇北王妃从来只有柳悠钰一个。镇北王妃正在月华庵为母妃祈福!圣上祈福!”
“王爷骂得是,老臣糊涂,镇北王妃正在庵里祈福。”倪大仁赶紧道,“既然镇北王妃安然无恙,那又何来卿卿放走王妃一说?镇北王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何必与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说不过你这老人精!“朱允棣词穷,只道,“总之本王心中不舒坦,该有人为本王的颜面受罪!”
“你心中不舒坦,难道我心中会舒坦?”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自觉难逃一劫的倪卿卿,身子猛地一颤,不管旧事如何,此时的朱铭昭就是她的救星,仿佛天神降临。
“见过太子。”朱铭昭向太子拱手行礼,同时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推向了朱允棣,不悦道,”你家柴房里找到的,这才是与你拜过堂的女子,好歹都同拜过天地,好生收着,别让人再跑了。“
蓬头垢面的柳悠静不敢抬头,也不知身处何地,瑟瑟发抖地跪在朱允棣脚边,亦不敢有半分言语。
朱允棣瞪她,她就跪着,一点一点远去,无助四望,忽然望见了高坐的太子,便不假思索,带着万分欣喜,朝太子跪行而去。
太子看清了柳悠静惊喜的双目,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侍卫出手来阻拦,太子竟出人意料地挥了手。没了旁人阻拦,柳悠静顺利跪行到太子身边,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来,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朱铭昭朝倪卿卿走了过去,扶她站起身,看着她红肿的疤痕脸,勃然大怒道:“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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