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的人手根本守不住。
贾政这厮就是个享乐主义。
上一回秋闱,他跟王氏不对付,觉得王氏不可心,进了三月,天气刚一暖和,他就带着人启程去了金陵。
俊俏丫头陪着,金陵无人拘管,会文访友,四处玩赏景致。
这一回,都过了五月了,这爷们还在享受媳妇的精心伺候,窝在家里读书习文。
六月中旬。
贾代善找了贾政说话:“明年大比,你不准备参加 ?”
贾政顿时脑子清醒了。
不知是不是小花精给他茶水参汤里面度灵起了作用。
贾政比从前反应机敏了许多。
他躬身作揖:“回禀父亲,儿子努力功书习文,就是为了参加秋闱。之所以尚未动身南下,却是儿子每隔七日都要去妹夫家里请教文章,颇有所得,一时间竟然舍不得动身了。“
贾代善闻言暗暗惊讶:“这倒是好事。
不过,最迟七月也要动身,时间要安排的宽裕些。”
薯天外出容易生病。
贾代善这是连恢复期也算上了。
贾政从梨香院回来,终于警觉,他竟然忘记了南下这嘛事。
为了什么忘记了?
他也不清楚。
或许是他夫人做的饭菜太合口味。
或者是一双儿女聪明可爱。
让他眷恋。
既然贾代善已经过问了,贾政就吩咐王氏开始打点行装。
上一回贾政回金陵的时候,小花精还在做着生存争斗。
这一回,因王氏的要求,小花精参加了收拾行装的队伍。
好家伙!
贾政只说简单收拾行装。
结果,收拾的东西拉了八辆马车。
因为八月秋闱之后回京已经是秋后了。
故而,衣衫要准备夏秋两季。
贾政准备的衣衫鞋袜,足可以穿戴一个月不重复。
这就占去了八只黄铜锁背的樟木箱。
然后,秋季的夹袍,也收拾八只箱子。
再就是被褥账幔,吃的喝的用的。
贾政特特指定,要小花精制作的荷叶茶,再有王氏亲手炮制的连藕粉。
当然,还有王氏悄悄腌制的野鸭蛋,也带上一箱子。
贾代善规定贾政七月出京。
贾政有些自觉性,把出行日期定在六月底。
这已经是动身得比较晚了。
别人家回原籍考试的秀才,早在三四月乘着凉爽动身。
贾代善没有娇惯儿子的心思。
贾政来磕头。
他叮嘱几句:注意身体,考得中考不中,都早点回京,免得你母亲挂怀。
出行头一日傍晚,贾母乘着调养落山,亲自带人到了菡萏院。
花园子凉快。
她顺便逛逛,也检查一下贾政的行装,看看缺什么,提点提点。
贾母一看之下顿时吓得跳。
二房院子里,竟摆着八辆马车。
乖乖,这是搬家呢?
贾母遂问王氏:“这是给亲家公捎带了东西吗?”
王氏把脸一红。
她真没给她爹捎带东西。
她爹却不在金陵,在海疆坐镇海上的船行贸易呢。
贾母见王氏满脸尴尬,方才觉得这话问得突兀了。
这却是因为王氏的改变有些大。
从前的王氏却是把娘家当成重中之重。
让女婿带礼物看望岳丈也是应该。
再没想到,这一回,王氏把夫君摆在娘家前面了。
这却是小花精日日劝道的成果。
小花精成功的让母亲认识到,娘家哥哥再能干,不能替她挣诰命。
替她争面子挣诰命的人,只有父亲贾政与兄长贾珠。
贾母对小花精很不错。
小花精也不想让父母尴尬,忙着上前邀请祖母吃茶:“祖母,孙女最近又做了连蕊茶,最是消暑了。”
总算是把贾母从尴尬里解脱出来。
贾政离京赶考,王氏比贾政还要紧张。
贾政已经二十六。
七月开始,王氏开始吃素,不仅吃素,还每日抄写两个时辰金刚经。
抄好了佛经,便让人送去皇觉寺供奉,替贾政祈福。
她虽字儿差强人意,这一份心意却是让贾母很满意。
这一年,小花精四岁,修为已经到了第八层。
小花精修为越高,壁障越难突破。
精灵却没有壁障。
这一年。
再上了翠微山,贾代善允诺她可以不带丫头,自由活动。
但是,贾代善要求元春,回到荣府内,一切按照大家闺秀的派头。
出门的时候,身边至少要带上两个丫头,一个嬷嬷。
小花精答应了祖父的条件,得到了上山游逛的自由。
如今,小花精身高已四尺,在这个时代属于高挑个儿。
相当于人家十岁的姑娘。
她姑姑十八岁出嫁之时,身高才五尺。
小花精这个身高已经很打眼了。
贾代善与贾母商议,没有必要,尽量不带小花精出门应酬。
贾母奉命转告儿媳王氏:“元春的身高异于常人,尽量不要让外人瞧见,免得引起非议。”
贾母却想带元春去碧云寺,请主持尼姑摸骨问前程。
贾代善喝住她:“她出生的时候闹出的动静,你还嫌不够引人瞩目?咱们遮盖不及,哪有自己主动招惹?”
贾母狐疑的看着贾代善,道:“老爷跟妾身说句实话。
我觉得这个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当初公爷那般厉害,妾身真是六神无主。
元儿开口断言公爷一定能好,果不然公爷就好了。
我心里想着,这样有福气的丫头,我们得为她做些什么,不能这般埋没她。
再者说,女孩子前程好,将来也能帮助兄弟……”
第35章 斥责
“住口!”
贾母满怀信心, 以为这是关乎家族的百年大计。
贾代善忽然间拍桌子大怒。
她吓得闭了嘴:“老、老爷?”
贾代善手指戳着贾母的眼窝:“你这个脑袋一天天想些什么东西?”
女子帮助兄弟, 那就是皇宫。
女子进宫, 无非是伺候皇帝。
如今的皇帝跟贾代善一般大,他舍不得孙女。
就是下一任的小皇帝, 那也跟元春不合适。
国赖长君。
年长的皇子, 即便最小的四皇子, 也有了正妃。
贾代善从未想过让孙女为妾。
他觉得这是对荣府铁血老祖的侮辱。
男人拼命保家卫国打江山,你却在背后玩弄功臣的儿女,像话吗?
贾代善希望孙女能够生活幸福,活的有尊严。
女子进宫, 只要不是皇后,凭是贵妃皇贵妃, 就是个妾。
一个终生站着的女子。
贾母见夫君大怒,甚是委屈:“公爷误会,我没拿元儿换什么的意思。
身为女子, 再没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
贾代善再次打断贾母之言:“住口!这话也是随便能说的?”
贾母心里憋屈:“妾身……
不是,公爷,凭着咱们家的地位, 元丫头难道能够逃脱进宫的命运?
不分家,她是公府千金,肯定是在侧秀女。
分了家, 她也在小选之册。
难道公爷希望她参加小选, 进宫伺候人?”
贾母心里, 与进宫其伺候人,不如成为娘娘,让别人伺候自己。
贾母所言的筹谋,就是这一点区别。
贾代善也知道选秀逃不脱,却道:“元春的事情,你甭管了,我自有主张。”
贾代善的主张,就是提前上折子求情免选。
陛下答应了,是情分。
不答应,那是国法礼制。
进宫选秀,也是元丫头自己去走。
凭他孙女的本事,在哪里都能活得好。
但是,他绝对不会上赶着送孙女进宫邀宠,做那谄媚之臣。
贾代善严厉警告贾母:“皇宫选秀也好,立储也好,都不跟咱们相干。
你若不听劝告,胆敢沾染,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贾母自以为好心好意,竟被贾代善劈头盖脸斥责一顿。
她嫁进荣府三十年,头一回这么丢脸。
贾母回去就犯了腋下疼、胃胀气、嗳气。
一口接一口的嗳气,药都喝不下。
喝下去就一口嗳出来。
贾母病了,两个媳妇张氏王氏一起伺疾。
太医的汤药,民间偏房都不顶事。
贾母还是嗳气不止。
闹得贾代善也知道了,带了元春前去探望。
贾母嗳气差不多一天了。
小花精对于祖母想把她敬献进宫,也很不高兴。
不过没人告知,她装作不知道。
这回祖父问她愿不愿意帮助祖母。
她只有来了。
小花精出手如电,在贾母胸口点一下了。
嗳气真是小毛病。
贾母这是自己把自己气着了,觉得老了老了,在夫君面前丢面。
又不知贾代善今后会如何待她。
她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生气,精神压力太大。
再者贾母也快五十了,肠胃上有些毛病,这一下引发了嗳气。
小花精一个治愈术,贾母就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