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觉得公爹就是故意害她。
头一天,王氏就挨了九板子。
赖嬷嬷还把王氏功课,拿给贾政亲自检查。
王氏的体面也是贾政的体面。
贾政有心偏私,都不好意思。
一手鸡爪字也罢了,还弄的满篇的墨迹。
贾政只有捂脸,算一篇都很勉强。
赖嬷嬷算是给贾政一个面子,只打了王氏九个手板子。
赖嬷嬷回去禀报给贾母。
贾母蹙眉叹息:“当初我就说了,王家女粗鄙不堪,不同意给政儿聘王家女。
只可惜,老爷执意如此。”
她想聘娶侄女儿。
王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
史家却跟贾府一样,都是耕读人家。
王家跟薛家确是商贾起家。
贾代善其实觉得史家的女子也不咋的,不如跟王家这个有钱的人家结亲。
两姓结盟,最好是取长补短。
史家贾府都是功勋人家,结亲一次足够了。
贾代善身为太子的武功师傅,四大家族共同进退。
自然而然成为太子的拥趸,没有银子是不成的。
只是这一二年,陛下对太子各种的不满猜忌。
太子夏日出京赈灾,回京之后人瘦的脱形,还被陛下当堂责骂一顿。
说他办差不力,颟顸无能。
陛下年年让太子出面赈灾,每次都是自筹经费。
江南大旱,太子出面救灾,没有经费,太子便号召江南盐商大户捐输。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大家很给面子。一呼百应,凑足了赈灾款项。
为了酬答盐商慷慨出资,太子给捐输的人家,许了几顶空头同知的乌沙。
在京都,大户人家捐官,只需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衔。
盐商十万五万的捐输,一顶五品同知的空头官衔,真是很便宜。
结果,皇帝怀疑太子跟盐商勾结,收买人心。
去年辽东雪灾。
陛下又命太子救灾。
太子不跟盐商捐输,只从邻近的省份调拨粮款。
这肯定不如就地募捐买粮来的迅捷,结果饿死了几千百姓。
陛下又责骂太子尸位素餐。
太子如今是动辄得咎。
贾代善也因此心情烦躁。
这个时候偏后院失火。
王氏算计他看重的大孙子,心里岂能不恼?
虽然王氏没有成事,却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若不是看在孙子,恨不得吃肉寝皮。
贾政还不自觉,竟敢抱怨。
史氏更是没有章法,竟敢在这个时候偏私。
自己府里这点事情,陛下未必不知。
他处置不好,陛下岂不也要骂他颟顸无能?
张家知道还不跟贾府离心?
如此,他之前的一切安排就会成空。
所以,贾政这一顿打,就是叫花子背着三斗米自讨!
谁让他不能替父亲分忧,连最基本的安守本分都做不到呢。
贾赦横不吝,至少懂得官场应酬。
贾政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将来做官也是个糊涂官。
不如在家吃白饭,免得给家族招灾。
这一次,王氏算计贾瑚,他这个枕边人竟一无所知。
事后又没有丝毫担待。
休妻不敢,跟兄长认错的勇气也没有。只想躲在女人身后蒙混过关。
窝囊懦弱。
贾代善真是对次子失望至极。
他很沮丧,也很后悔。
不该任由史氏粉饰太平,把两个儿子一个养成纨绔,一个娇惯成败家秧子。
若是把两个儿子带去边关,纵然读书不成,至少还有一身血性。
第17章 忽悠
贾代善一天天忙碌不休。
贾母却一刻不松懈,让赖嬷嬷盯着王氏。
王氏几乎每天都挨戒尺。
小花精期初觉得娘亲应该长些记性,也没干涉。
到了腊月二十夜,王氏因为手心疼痛难忍,彻夜难眠。
点了安息香,也不能入睡。
王氏身边得力的周瑞家里,吴兴家里都被禁足了。
郑华家里挨了打,回后街去了。
绣凤绣鸾两家被驱逐。
金簪银簪两个只是二等丫头。
每日在二门接受荣府送来的菜蔬,根本不准随便走动。
贾政匀了红伤药,也经不住每日旧伤添新伤。
小花精吸收的木系灵力,有治愈的效果,却不敢轻易施为。
腊月二十一,王氏因为手疼,一篇也写不完了。
这一日,竟然挨了十板子。
周瑞家里,金簪银簪没有办法,只有围着王氏抹泪,却被贾政呵斥一顿,嫌晦气。
小花精看不上父亲的做派,却人小言微。也异能暗地设法。
这日傍晚,小花精指挥金簪丫头抱着她去了莲湖。
小花精为了忽弄金簪,拉着金簪冲着莲湖拜了三拜:“梦神爷爷,信女听你的指点来采药了,求您赏赐一把红伤灵药吧。”
然后,指挥金簪挖了一钵子湖泥回来。
王氏听说小花精去了莲湖,唬得脸都白了。
抱着小花精呜呜直哭:“你这个皮猴儿,吓死娘了,寒冬腊月,你跑去湖边做甚啊,你要出事,娘还活不活啊?”
知道寒冬腊月掉进湖里活不成,何必算计别人呢?
这话却不能说,儿不嫌母丑!
“娘亲,儿昨夜做了梦,梦见一个紫胡子的老爷爷说,娘这个病是打湖边来的,要好,也要打湖边设法。
儿不懂,就问他如何设法。
他笑着抓起一把湖泥。
儿就想试一试。”
金簪就在一边把小花精磕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听了哭兮兮的:“我的儿,都是娘不好,连累我儿了。”
小花精说道:“娘亲,梦里的爷爷说这湖泥有用,您试一试吧?”
王氏哭着点头:“难为我儿一片孝心,娘亲自然要试一试。”
小花精便把湖泥给王氏摸了一手,就跟旬日里王氏做面膜美白一样。
王氏的手上糊了泥巴,果然觉得疼痛减轻了。
这莲湖蕴含灵气,湖泥里面也有灵气。
兼之,小花精在摸泥巴的时候,悄悄的输出了木系灵力。
小花精只治愈八分。
一夜之间痊愈,肯定会引人怀疑。
屋里烧着热炕,这一晚王氏安然入睡。
小花精等大家都睡着之后,把王氏写费的稿纸,从字篓里挑出来八张书写比较完整,却被墨迹污染的稿纸。
她用仅剩的灵力施了清洁术。
虽然没有完全清洗干净,却是勉强能看了。
这八张差不多能够凑出一篇完整的女戒。
一个小小的法术,直接耗空了小花精这一年蓄积的灵气。
小花精歇息片刻,元神出窍去了莲湖吸收木系灵气。
这一修炼,小花精大喜。
原来,她一次性把灵力用空了,再一次修炼补回的灵力,竟然比之前的灵力多了那么一丝丝。
难道说之前她一直积累灵力,却不动用灵力的修炼办法错了?
小花精修炼完毕,喜滋滋回归。
却见王氏主仆也喜气盈盈的。
却是一夜之后,王氏的手竟消肿了。虽然没有恢复如初,却是能够握笔书写了。
不仅如此,王氏还从白纸中翻出来几张从前写好的女戒。
王氏主仆惊喜不已。
金簪泣道:“奶奶,您今日可以少挨几板子了……”
王氏面色一滞:是啊,今日好了,又如何?
写不出十篇,还是要挨打。
八板子跟十板子的区别,也没有多少。
周瑞家里一啐:“死丫头,不会说话不要说了。”
金簪吓得就跪下了。
小花精忙着上前拉住王氏的手翻看:“哎哟,娘亲,您看见了吗,湖泥有效呢,晚上再敷一敷,明天估计就能大好了。
您手指灵活了,就能多写几篇了。
祖父祖母见您这么努力,肯定不会那么苛责了,也不定!”
王氏闻言心里直如吃了蜜:“为了我儿的孝心,娘亲挨打也不疼了。”
这一日,王氏竟然完完整整的把女戒抄写了两遍。
赖嬷嬷甚是奇怪,她不认得字,拿去给贾政看了。
若非是王氏一手鸡爪一般的字体,贾政简直要怀疑是别人代笔了。
贾政最后给出了答案:“确实是两篇完整的女戒。”
这一日,王氏虽然挨了八戒尺,却把贾母镇住了。
她不敢相信:“王氏真写了两遍?
前几日不是一遍都写不完,你看她可怜,才把两三张胡乱算一篇?”
赖嬷嬷颔首:“奴婢也很奇怪,莫不是二奶奶不眠不休写出来的?”
贾母:“真没找人代笔?”
赖嬷嬷递上手稿。
贾母看了稿纸,道:“这人还是没到那个地步。
王氏不是很聪明,也不是那么蠢,是王家把女儿耽搁了。”
贾敏不知道王氏犯了什么大错。
以为王氏真的犯了口舌,不敬夫君。
贾敏觉得王氏天天挨打,怪可怜。
她看了王氏的字道:“还别说,二嫂子的进步还挺大。
嬷嬷明儿能马虎就马虎些,少打几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