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想到这里,心跳加速,脸也红了,心中吐弃了自己两句,到底忍不住:
“姑娘,这些东西都是当日宝二爷辛辛苦苦寻来的,姑娘这么还回去,岂不是伤了宝二爷的心?”
“雪雁,你去将这些东西还给宝二爷,再告诉鸳鸯一声,就说老太太那里走了两个大丫鬟,让紫鹃还是回老太太那里去吧,再说如今府里到处都在减人,所以姑娘我这里人也尽够了。”
紫鹃一听,吓了一跳:“姑娘,紫鹃自问自跟了姑娘,对姑娘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姑娘如何要赶我走?”
“紫鹃,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竟存了那样的想法,我便留你不得!
“姑娘!紫鹃都是为了姑娘好!宝姑娘素来是大度的,更何况宝二爷素来把姑娘放在心坎上……”
“住嘴!紫鹃!你姑娘我自问和宝玉是清清白白的,岂容你信口雌黄!宝二爷对哪个女孩子不是尽心尽力?难道对我就不成?你说,宝姑娘大度,那我问你,云姑娘怎么就会在她家出事?出事后,宝姑娘可曾为云姑娘做过什么?薛大奶奶厉害吧,可你看她可在宝姑娘面前讨过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袭人她们将来可怜了,你也跟了我很长时间了,所以我看你如今还是到老太太那里好一点。”
紫鹃沉默了,黛玉也不逼她,她继续做着离开贾府的准备。
等到贾府要将黛玉送给忠顺亲王的消息传来,紫鹃慌了,她忙忙地和黛玉请了假,回了她自己的家。黛玉冷笑数声,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她对那些忠心耿耿地跟着她的人还是要安排好的,她拿出了一千两银票,去王熙凤那里买了包括春纤一家在内的愿意一直跟着她的人的身契,王熙凤想着反正你们这些人也无处可去,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自己又白得一千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黛玉看她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过,她不在乎,她知道,明天她的父亲就是太上皇。贾府!等着!
虽说如此,黛玉还是很伤心的。她不信这些事没得到贾母的许可!当初,将贾宝玉搬出大观园,黛玉可以理解,毕竟宝玉的玉没有了;给宝玉娶宝姐姐,黛玉也可以理解,当时自己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将大观园里的仆妇的减了,她也可以理解,毕竟府里的境况大不如前了!可如今将她送给忠顺亲王,如没有父亲的帮助,她,就是死路一条!老太太,好狠的心!这时,你可曾想到过你的女儿,我的母亲!
黛玉越想越恨,她咬咬牙:“雪雁!你将太太的那件茜红衣裳和那那套粉珠头面拿出来。”
“哎!”雪雁答应一声,很快就拿出衣裳和首饰。
黛玉接过来,手轻轻地抚摸上去,这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衣服和首饰!记忆中,母亲常常将这套衣服首饰拿出来抚摸一遍,然后对黛玉说,‘这是我在娘家过最后一个生日时穿的,衣料、花样是你外祖母亲自选的;整套衣服都是你外祖母一针一线亲自做的;首饰也是你外祖母画的样子,工匠照着做的。’每每此时,母亲总是流着泪,将她抱在怀里,讲着她幼时在娘家的种种,讲着自己的外祖母、外祖父,和两个舅舅……
黛玉檫了把泪,令人将这些衣衫穿戴起来,又依母亲当年所说的发式,梳了起来。一切收拾停当后,她带着雪雁去给贾母请安了!
黛玉努力按照记忆中的贾敏仪态和声音:
“给外祖母请安!”
贾母恍惚了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定了定神,摇了摇头:
“玉儿!你怎么穿起了这件衣服?”
“外祖母!玉儿穿起来好看吗?”
“好看,玉儿是大姑娘了,穿什么都好看!”
“是吗?母亲当年老是说,这衣服是当年外祖母亲手一针一线做的,她老是盼着我长大,能亲眼看见我穿上当年她穿过的衣裳!”说到此,黛玉已泪流满面,可她倔强地仰着头,不让自己哭出声。
贾母眼神一暗,过了许久,方说道:“我累了,鸳鸯,扶我进去休息休息。”
黛玉静静地看着贾母离开,只觉得心木木的疼,周边的王夫人等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就那么慢慢地回到了潇湘馆。
黛玉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天空,慢慢地由浅蓝,变成深蓝,除了自己的几个丫鬟外,贾府的人一个也没有来!
夜晚,林如海来到黛玉的梦中。黛玉自林如海走后,安心地睡到天亮。她也不伤心了,在她心中,贾府和她从此成为路人!
☆、重生
林如海告别了自己的女儿后,一个人来到太上皇的身旁,(因不放心女儿,他让土地守在黛玉身边),此时,太上皇已到了弥留之际,太医、太后、当今皇上、皇后和各位王爷、皇子皇孙均随侍在侧。
果然,寅时刚到,他就看见黑白无常到了,他们匆匆地和林如海打了个招呼,就恭恭敬敬地请太上皇上路了。
太上皇挣扎了一下,却也明白自己的阳寿已尽,想想自己当年的豪情壮志,望望侍立在两边的子孙,仰天一声长叹,昂首而去。
林如海快速地喂了太上皇留下的躯体一粒那丸绿色的丹丸,上了太上皇的身。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在好转,病痛正一步一步地远离自己。
清晨,守了一夜的众皇子皇孙们,意外地看到他们的父皇面色红润地坐在床上。
众皇子惊疑不定,太医们一个接一个过来给太上皇把了把脉。皇上和众皇子眼盯着这些太医们,这些太医头挨着头商量了一下,然后一脸喜色的回禀道:
“恭喜太上皇陛下!恭喜皇上陛下!恭喜各位王爷殿下、各位公主娘娘、各位娘娘!太上皇陛下现在龙体康健!”
皇上和众皇子一愣,不过这些人都是狐狸级人物,忙都一脸喜气地望着太上皇:
“儿臣恭贺父皇龙体康键!”
“臣妾恭贺太上皇陛下龙体康健!”
林如海淡淡地看着他的这些‘孝顺’的‘儿子’们和这群心事各异的女人,努力地模仿太上皇的语气:
“怎么?朕身体康复了,你们不高兴了?”
皇上一吓,忙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怎会如此?只是父皇前些时的样子太吓人,如今骤见父皇恢复了龙马精神,还以为……如今儿臣是万分庆幸父皇身体康健。儿臣想着:儿臣毕竟年幼,不及父皇老成谋国,儿臣尚需父皇进一步的教导,重大事情儿臣还需父皇把关。”
“你不必如此谦虚,朕知道你早就想大展平生抱负。!”
“父皇,儿臣……”
“你放心!朕既已选定你,那你就是这天下之主,朕以前只是不放心而已。如今朕已想明白了,这天下终将是你的天下。”林如海转头眼睛看着忠信亲王,口中对众皇子:“怎么,你们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儿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呢!不要当朕不知道你和你那好母妃做的事!朕只是看看,你到底是蠢成什么样子!你当你的好舅舅承担那些事,都是为了你?”
林如海看见忠信亲王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蔑地笑了:
“动动你那猪脑子!你要是倒了,他们就是谋逆!最少也是要灭族的!你当他们好心,扶你这蠢货上位,他们是把你当成了阿斗,而自己想做王莽,你还在做梦呢!想想吧:你的一切都来自哪里?你如上位,他们就会从‘江南土皇帝’,变成了实权在握的真皇帝!到时你能控制得了?传朕旨意:‘忠信亲王徇私枉法,以权替罪臣甄氏脱罪。又收买江湖败类,欲将甄宝玉与贾宝玉调换,鱼目混珠,扰乱国家刑法!为正皇室名声,特将忠信贬为一等侯!甄宝玉意图越狱,作逃犯论罪!”
“啊!父皇,儿臣冤枉啊!”
“冤枉?朕刚刚说的那些事那件不是真的?你的事还要朕全都说出来吗?你走吧,别让朕到时后悔了,将你的所作所为全说出来,便是朕想饶你,国法也不会饶你!”
说完,林如海不再理会忠信侯,喝令众皇子退下。等忠信离开后,林如海让人给自己梳洗了。
“皇上已罢朝好久了吧?”
“是的,父皇。”
“传旨吧,朕要同你一起上朝。”
“是!”
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金銮殿上的群臣,林如海好一阵恍惚,终于他定了下来。
“众位爱卿,大家都知道朕前几日病重,以为朕要归天了?”
“臣等不敢!臣等祝太上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朕又不是妖精,如何能万岁!朕也不瞒众卿,朕之所以病重,却是被朕的列祖列宗召见了,他们把朕召去是告诉朕:百年之内,吾国将亡!”
“什么?”整个朝堂顿时炸开了,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都大惊失色!
“父——父皇!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皇上面白如纸,后退一步,向太上皇跪下道:“那请父皇下旨,废去儿臣之大位!另选才能出众者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