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左拐右拐成功把柯南甩掉,莫羡走进一家没有监控的网吧,在观众叮嘱下戴上帽子和墨镜的她还是有些担忧地在脑中问系统,“喂,你真的确定吗?”
其实她是有一点后悔的,毕竟这件事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
“放心吧,”系统不厌其烦地重复道,“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会一点事都没有呢?莫羡心里不说,但对眉头的的确确皱了起来。
从前没有用到它的地方,所以它的存在对莫羡来说更多的是一个会说话的摆设,当她第一次、第二次用的时候,虽然觉得系统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一点,也没有多想,反正自己是它的宿主,她要是死了,系统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可她此时此刻,的确感受到些许寒意,这是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对陌生事物的警惕、和对自己生命的担忧,她交完钱,穿过大厅,走进一间电脑包间。
这个包间很小,仅能容纳一人坐着,电脑放置在一个红木质地的格子里,屏幕对面是黑色的电脑椅,整个空间充满一股未散去的烟味。
莫羡坐在电脑面前,这是一台笨重的、显示器四四方方的白色电脑,她在观众们的帮助下开机,电脑屏幕的白光打在她脸上,若隐若现,她在脑海中对系统说,“你发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她的脑海中响起一段陌生的语言,她从未接触过这类语言,却不知为何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段协议,一段智能系统永远不会伤害人类的协议,尽管她内心深处仍怀着些许犹豫,此时还是将心放下了一半。
“我该怎么做?”她问直播间的观众们。
“好古老的配置,”叶雨时贪婪地看着这台完全可以称之为古董机的电脑,“win95的操作系统啊,机箱还是横式的,可惜这时候很多程序都没有,得自己写,要费点功夫,”他这么说着,双手飞快地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字,不一会儿,一行行代码便新鲜出炉了。
只是难为了莫羡,足足上百行代码,她可以说看得头晕眼花,这还是直接进入的成果,如果换成漏洞攻击或是其它什么攻击手段,光打字都要好几个小时。
[这些代码复制下来就可以入侵电脑了吗?]在直播间观众不约而同双手离开键盘以示清白的时候,有几条弹幕立刻吸引了有关部门的注意,[我没想试啊,我就问问。][喂,查水表!][笨蛋,人家入侵的是二十年前的网络,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倒是复制粘贴试试啊,别作死反而把自己电脑搞死机。][你们这是在干嘛?不是直播破案吗?怎么直播入侵网络?我是不是走错了片场?][以我浅薄的电脑程序知识来看,这段代码后面的人对黑客技术十分精通,可惜叶雨时这个名字太多人用,不然警察蜀黍你们摸过去看看,网线背后肯定是个超级黑客。][说别人是黑客的那个人,你自己也暴露了。][叶大你们都不知道吗?十年前就洗白上岸了,现在圈子里还流传着他的传说呢。][说圈子里传说的那个,你在圈子里,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啊【偷笑】]时间在弹幕的插科打诨中一点一滴过去,好不容易将代码符号一字不差地打上去,回车过后,莫羡活动手腕,对照另外一条金色弹幕用国际流传的摩尔斯电码以点(。)、划(—)和停顿的方式起草这封或许可以改变世界的邮件。
“亲爱的不管是谁反正是华国政府一员的你,你好,这里是二十年后的总参三部。”
在远隔东海的大陆那边,华国中心帝都的某个角落,参谋部,正在办公室电脑上打字的某个参谋目瞪口呆地瞪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突然出现一行摩尔斯电码,他下意识地去拔电源,却被信上的开头吸引了注意力,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电话,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部长!粗大事了!”
“当然,二十年后的我们还没有掌握能穿越时空的技术,所以不用怕,这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打到这里,莫羡翻了个白眼,“普普通通的信,哈,哈,哈。”
然而沉浸在激动气氛中的资深观众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这是真的?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哈哈哈我也不太信。][不过还是挺激动的hhh]
[希望我大种花家能强大起来,早日实现兔子们的华国梦!][别说了,我要哭了。][或许这封信无法改变什么,但我们还是衷心地希望它能有所改变,]弹幕同步翻译莫羡电脑上摩尔斯电码的观众不耐烦起来,[直入正题啊,别瞎墨迹了。]“以下是取信你们的方式,1996年2月10日,香港八仙岭发生山火,造成5死13伤,4月9日,409毛纺厂女厕女尸案,如果阻止不了这起惨案,请记住呼格吉勒图不是凶手,真凶是赵志红,7月5日,第一只克隆羊多利诞生,7月27日,亚特兰大的奥林匹克公园发生爆炸案,111人受伤……”看到这里,把参谋撵走的部长深吸一口烟,颤抖着右手在烟灰缸里轻点几下。
“……这便是我们所想要告诉你们的一切信息,这些经验和事件,全部是用人命换来的,尽管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但我们诚挚地希望你们能避免我们曾走错的路。
致此
敬礼。”
第92章 黑暗中的密室2
“啊诺……里面有人吗?”
莫羡正好听到这句问话,她坐在马桶盖上,身体靠着白色花纹瓷砖铺成的墙壁,鼻尖萦绕一股玫瑰花清洁剂的浓重香味。
外面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可能是那个女生等不了太久,去另一个卫生间解决问题了。
隔间里很安静,纷乱的记忆慢慢涌入脑中,学园祭、女仆咖啡馆、密室逃脱游戏、死在废弃小楼里的岩井君……是的,她回来了。
看了一眼手表的金色指针,还是下午四点十分,和她离开时的时间一模一样,仿佛那段和毛利先生、小兰和柯南的相处过程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莫羡猛地甩一甩脑袋,似乎想将这个危险的念头甩出去。
还是先搞清楚岩井君的死吧,莫羡想,她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动用系统的吗?
她走出卫生间,站在小楼草坪斜对面的一栋教学楼走廊上,那栋废弃的小楼已被禁止进入,一圈黄线把小楼围起来,在阳光下分外显眼,尽管勘查现场的警察已经撤走,入口处依然留有两名警员看守。
我需要帮助,莫羡皱着眉头望着入口处的那两名警员,福尔摩斯先生是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莱特曼博士和bi合作、毛利小五郎是东京有名的侦探,而她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高中生,生活不是侦探,她无法虎躯一震叫人纳头来拜,是以她需要找个能带她出入犯罪现场的人。
本来她以为未来姐夫浅田刑警可以提供些许帮助,可浅田刑警毕竟是一个大人,大人对尚在读书的小孩总有种神一般的优越感:小孩好好读书,这些是大人的事,你们不要管。哪怕火烧到眉毛了,他们也不疾不徐,仿佛什么都能搞定似的。
而事实呢?
想起水野的案子,莫羡弯起右边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笨蛋哪怕痴长几岁,也依然是笨蛋。甚至,褪去年龄的掩护,又笨又蠢的大人,比笨小孩更让人厌恶。
当然,能考上警察的人自然比笨蛋聪明很多,只是大人的身份掩盖住他们的视界,把他们固定在框框架架之中,莫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浅田刑警是万万不可能同意她进入犯罪现场观察一番的,哪怕现在所有物品都被他们搬走、密室只留笨重的家具也一样。
既有能力进入小楼,又需要尽快破案平复家长们的愤怒,还没有大人根深蒂固的偏见,莫羡很容易就想到了一个人选,她手伸进校服咖啡色外套的衣兜,指尖触到那张硬硬的纸票,略放下心来。
“莫桑!原来你在这里!”和她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游戏的中谷桑从走廊另一端的卫生间朝她一路小跑,脚步声啪嗒啪嗒,外套袖子还溅上些许水滴,“我们赶紧回去吧,”她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像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守在教室里的“女仆”们。
对啊,她这么一说,莫羡突然想到,“岩井桑也选择了下午,她大概还没听到自己堂弟的死讯吧。”
“是的呢,”中谷桑叹了一声,“她要是知道,该有多伤心啊。”
岩井小姐会有多伤心,莫羡倒是看不出来。回到装扮成女仆咖啡屋的教室里,两人各自点了杯卡布奇诺和摩卡,中谷趁点咖啡的时候偷偷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松下瞪大了眼睛,吓得双马尾都竖起来了,赶忙趁取咖啡的时候通知秋元,秋元一知道,就等于全班人都知道了。莫羡左手端着瓷白的咖啡杯底托,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樱花,余光却在偷瞄一边心不在焉竖起耳朵的岩井桑。
她唇角下滑,眼皮下垂,难掩悲伤,然而她眉毛上扬,瞳孔缩小——感谢升级为望远镜的“观察”碎片——又是掩饰不住的恐惧,让莫羡好奇的是,她恐惧的微表情比悲伤幅度更大,换言之,她害怕多过伤心。
她在怕什么?那个杀掉岩井君的凶手,也在威胁她的人身安全吗?
“嘿,你们听说没有?废弃小楼那里死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