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傲罗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这应该说明詹姆和小天狼星还有穆迪他们都是安全的。洛伦希娅心下稍安。广播继续道:“已确定有多名巫师和麻瓜在爆炸中受伤,超过一名麻瓜死亡,具体伤亡数字仍在统计之中……傲罗正在着手修复破釜酒吧……目击者表明看到三位身份不明的黑袍人曾在爆炸前进入酒吧……对角巷已经挤满了前来寻找亲友的巫师,傲罗使用魔法屏障封锁爆炸现场……”
洛伦希娅继续密切地听了一会儿,但记者显然也被拦在封锁线外,获知的消息有限。她又和莉莉、以及莱姆斯联系了一下,两人彼此都很是忧心,但都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去现场添乱。就在洛伦希娅考虑着要不要去莉莉家和她一起等消息的时候,她设置的防御咒语忽然被触发了。
洛伦希娅惊跳起来,手中立刻攥紧了魔杖。“洛伦,洛伦,你在不在家?”门外传来了焦灼的叫声。
那是凯西的声音,可语气一点儿都不像帅气而大胆的凯西。因此洛伦希娅仍旧抱着怀疑。她一边迅速地弯腰打开箱子,挥手示意雪花跑到箱边等待,一边扬声道:“证明你的身份!”
“用魔法改造麻瓜武器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你一开始觉得不可行,后来是我找爸爸要了枪械的构造图来给你看的!”凯西在门外喊道,“你还拆了我爸爸的配枪,你记得吗?”
洛伦希娅松了一口气,凑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凯西在门外,头发有些乱,脸上挂着泪痕,但只有她一人。洛伦希娅立刻拽开门,将她拉了进来:“怎么了?”她近乎惊慌地问。她和凯西同学七年里,从没见她哭过一次。
“洛伦,拜托,你给我爸爸的那个护身符能抵挡多强的攻击?”凯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她的手,带着哭腔问,“能在这样的爆炸里保护他吗?”
“什么——你爸爸——”
“他是那一片的警长,当时他正在那里巡逻……我不知道是不是食死徒故意把他的小队引过去的……”凯西哭着说,“现在那里被傲罗封锁了,他们正在到处消除麻瓜的记忆,我从两边都没法过去……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别慌,别慌。爆炸的威力视他距离爆炸中心点的距离而定。我听广播里说爆炸摧毁了对角巷那里的魔法屏障,那么中心点应该在入口的砖墙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爸爸在破釜酒吧之外,很可能还活着。”洛伦希娅忙不迭地安慰她,尽管她自己很清楚,这样规模的爆炸,施放咒语的人可能不止一个,也就是说可能有多个爆炸中心点——但是这些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凯西知道,“圣芒戈,对了,伤者都要被送去圣芒戈。你去过那里没有?”
“麻瓜伤员也会被送去吗?”凯西抽泣着问,“我——我不知道——”
“有可能的。”洛伦希娅拥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自己心里其实并无把握。凯西向来强势,而她性格内向,一直以来,凯西和迪安娜这两位她在学校的好友都在照顾她,她几乎没有反过来照顾别人、安慰别人的经历。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的言辞:“你爸爸会没事的,别紧张……我有个朋友在圣芒戈,我去问问他……来,抱着雪花。”
她将已经长成一只大猫的雪花抱来,雪花立刻凑上前,舔起了凯西的脸。洛伦希娅趁机抽身,躲到卫生间里。她迅速地抽出自己的通讯卡,一条信息给詹姆,一条信息给埃德加,描述了一番凯西父亲的身材相貌,询问他们是否有见到符合特征的生还者。而后她重新藏好通讯卡,打湿了一条毛巾,走出去给凯西擦了擦脸。
“谢谢。”凯西呜咽道,将脸埋在毛巾里,“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我不认识圣芒戈的人,妈妈几乎吓昏了,只知道抓着我问爸爸究竟怎样,可我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他会没事的。”洛伦希娅只能如此空洞地安慰。她将毛巾重新带回卫生间的时候迅速地再次偷看了一眼通讯卡片,詹姆也许是忙得没看见,但埃德加回复了她:“器物事故科已经变成临时的急救中心,里面忙成一团,我不知道具体被送来的都有谁。听说麻瓜生还者有好几位,也许你们可以来找一找。祝你的朋友好运。”
洛伦希娅迅速地道了声谢,心中稍微平静了一点。她出去拉起凯西:“走吧,我陪你去圣芒戈看看,也许你的父亲在那里呢。”
她带着凯西幻影移形到了圣芒戈的门口,发现那整条街都已经被布下了咒语——麻瓜驱逐咒和各式各样的反侦测咒语。就在两人落地的时候,一个穿着圣芒戈医师制服的巫师上气不接下气地沿街狂奔过来,身侧漂浮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让开让开!”他气喘吁吁地喊着,一头撞进了那用于伪装的旧玻璃橱窗里面,消失了。
凯西的脸色变得煞白。站在街旁的一名傲罗走近他们:“你们来干什么的?”
“我爸爸爆炸时在破釜酒吧。”凯西说。傲罗同情地看了她们一眼:“今天刚送来的伤员还没有把名字列入医院的屏障,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走到玻璃橱窗前:“紧急口令1719。”
模特点点头,向后离开了,洛伦希娅朝那傲罗道过谢,拉着凯西走了进去。
圣芒戈的大厅比往常还要拥挤,通往一楼病房的走廊简直被挤得水泄不通,但却异常安静。放眼望去,大多数人的眼中都带着泪水,脸上挂着近似的焦灼而害怕的神情。洛伦希娅小心地凑近了一个站在边上,看起来相对平静些的女巫:“请问您知不知道伤员都在哪儿……?”
“新来的?”看起来年纪不轻的女巫同情地拍了拍凯西的肩膀,“等着吧,人太多了,里面挤不开,现在所有家属都进不去。”
“要等多久?”洛伦希娅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太傻了——眼前的女巫显然同是前来等消息的家属,自然也不会知道,“好的,谢谢您。”
她拉着凯西到一旁等候。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起身离开,于是她们坐到了空椅子上。才刚坐下,洛伦希娅贴身带着的双面镜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这种情况只有在对面的人不停地在喊她的名字才会发生。她点亮了镜子,母亲的脸顿时出现在另一侧。
卡珊德拉·菲尔德女士是个漂亮时髦的女士,还曾经受过一段时间的傲罗训练。洛伦希娅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母亲如此狼狈的样子,只穿着睡衣,头发乱作一团。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妈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洛伦,哦宝贝,你没事吧?”卡珊德拉急切地打断了她,“你在哪儿?对角巷发生了爆炸?你受伤了吗,你怎么在圣芒戈?”
“我没事,我当时不在现场,没有受伤,真的没有。”洛伦希娅坚决地向她保证,但卡珊德拉显然没有被说服:“那你怎么会在圣芒戈?”
“我陪凯西来的,她父亲可能受伤了。”洛伦希娅保证道,“我真的没事,没有受伤。……你听说了对角巷爆炸的事情?美国现在不应该是凌晨四点?”
“我们当然听说了!这样大的事情,你吓死我们了,宝贝。”卡珊德拉几乎是恳求道,“来美国,待在妈妈能看见你的地方好不好?”
这一次,洛伦希娅的反对忽然就卡在了喉头。她看着镜子对面母亲发红的眼圈、蓬乱的头发,又看看自己身边仍旧在抽泣,焦躁不安,连一分钟都坐不住的凯西。她的父母从来不向她示弱,洛伦希娅也是只有这一刻才意识到,她留在英国给父母带来的影响,也许比她想得要更严重……他们一直都这样关心英国的新闻,即使发生在美国时间的凌晨也要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吗?如果她出了事,她真的有权让自己的母亲承担这样的焦急和悲痛吗?
“我……我会考虑。”最终,她声音干涩地说,“以后再说吧。”
☆、第四十四章
卡珊德拉露出了惊喜的微笑。“好好考虑,好好考虑!”她连忙说道,但此时忽然有一位圣芒戈治疗师走了出来,等在外面的家属呼啦一下围了上去,洛伦希娅急忙抓住了这个机会:“这边有事,晚点再聊,妈妈,再见!”
她迅速地关掉了双面镜,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承受母亲的进一步劝说——也许这一次她真的会被亲情牌说服的,可她又有点为这种可能性而感到惭愧。
“安静,安静!”那个圣芒戈治疗师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好几十个声音七嘴八舌的询问之中,最后他不得不抽出魔杖,给自己来了个“声音洪亮”:“安静下来!”
人群慢慢地安静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已经抢救了六名巫师,两名麻瓜。本尼·迪克森的家属在吗?”
“这儿,这儿!”人群后排一个小个子的姑娘尖着嗓子跳了起来,“我是他妹妹!”
“可以进去了,左手最里面一间病房,你哥哥伤的最轻,已经醒了。”治疗师说。人群推推搡搡给她让开一条道,羡慕地看着小个子姑娘飞跑进去。“两名麻瓜。”凯西紧紧抓着洛伦希娅的手臂悄声说,“里面可能有一个就是爸爸,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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