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总比鬼附身好听一点吧。
两人回到了房间,奉仙害怕徐俊真会冷不防出手将自己打晕,便怯怯地望着他,一副有话讲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徐俊也看出了她眼里的害怕,随手指了指:“听chef说顺爱姐的手机在你这里,那你的呢?是那个吗?”
奉仙点了点头,在他的示意下将床头自己的那只手机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手机并没有锁,徐俊只轻轻按了一下屏幕便亮了,界面在已发送的短信上,上头那个正是红衣女鬼忘记删掉的那条短信。
徐俊连忙起身,就往楼下跑去。
地下室的酒窖里,红衣女鬼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着面前悠闲地瞅着红酒瓶的顺爱,“你这丫头心也太大了吧,脑袋后面顶个包还这么自在,我可真够失败的啊!”
顺爱自醒来后就发现门外被人反锁了,找不到别的出口不说,大喊了一阵子也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喊得口干舌燥,头也有些昏沉,她便干脆坐在地上休息,又随手从身后的酒架子上取过一瓶红酒,研究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偷袭了她,但起码红酒窖的温度没有零下,虽然有点凉,但不至于死人,chef他们应该早晚会找过来吧。
正思忖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在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红衣女鬼有些惊慌,立刻穿透墙壁逃了出去。
顺爱惊喜地凝神去听,站起身来准备到门边去,可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躲在了一排酒柜背后。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却不再有人出声。好像是铁器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有些吓人。
顺爱尽量平缓着呼吸,手里紧紧地抓着那瓶红酒,慢慢举了起来。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落了地。门也在下一秒被打开,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顺爱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听着声音,颤抖着准备将手里的红酒砸向来人,却听见对方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顺爱姐?”
“徐俊?”顺爱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整个人都和手里的酒瓶一样,往地上倒去。
接到徐俊电话的姜宣宇,几乎是从白天那条乡间小道上,一路飞奔着回了民宿。
敏修远远地落在后头,黑夜里只觉得四周有些瘆人,可也实在不敢让chef慢点,只认命地默念神啊菩萨啊,尽量迈开腿追着。
刚一进门,姜宣宇就看见了徐俊抱着顺爱的画面,活泼好动的人儿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别人怀里,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胳膊还软软地垂在身侧。
姜宣宇颤着身子,半天才找到抬腿的力气,走过去从徐俊怀里稳稳地接过了顺爱,声音发抖着问道:“她怎么样?”
徐俊看了眼站在地下室楼梯拐角处不敢上来的奉仙,实话实说道:“被关在了酒窖里,脑后还有被打的淤痕,刚见到我时还清醒着,可能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我查看了下,没有其他伤处。”
姜宣宇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言不发地转身出门,正碰上接到消息后赶回来的主人一家。
借了车子后,几个人便立刻往附近的医院开去。
顺爱这一觉睡得很沉,还隐约在梦里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十分懊恼地向她道歉,说什么她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没有控制住自己,才发了神经之类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惊慌的样子让顺爱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不论是一把推开了chef面前的奉仙,还是为了脱离徐冰姑无意间使出了戾气,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恐慌不安、厌恶自己。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意识却先一步清醒过来。
顺爱睁开眼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急诊室的床上,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了下来。
她扶着自己还有些昏沉的头坐起来,姜宣宇正好拎着买好的早点,从外头走了进来。
看到她起身,姜宣宇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放下东西,轻轻扶着她将床头摇得高了些,好让她靠的舒服,一双眼里尽是担忧和急切:“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顺爱慢慢摇了摇头,又捏了捏自己的脖子:“不要紧,就是感觉这里好重啊。”
姜宣宇转身将早饭从袋子里取出来,打开了餐盒,递到了顺爱手上:“医生说你起来后,最后自己用餐。”后面那半句“让我观察一下”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好在顺爱用着筷子的手十分平稳,每一个煎饺也都送到了嘴巴里,姜宣宇提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顺爱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chef,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姜宣宇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半晌才咬着牙道:“都怪徐俊,介绍了罗奉仙这个奇怪的女人来店里。她,她好像是个人格分裂患者,据徐俊说,昨晚是另外一个人格出来攻击你,还,还引我去了你的房间。”
说到这里,姜宣宇又急忙加了一句:“她拿着你的手机给我发信息,我以为是你才去了,不过很快就觉得不对劲,将人推开了。”
大概是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乱太多,顺爱此时的嘴巴张得可以说比煎饺还大,可嘴里问的话却叫人有些无语:“推开?从哪推开?你们上床了?”
于是,姜宣宇也跟着目瞪口呆了,只好无力地解释到:“刚一进门,她就抱住我了,自然是从怀里推开了,仅限于此,绝无其他。”
顺爱放下筷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哎哟,不早说,吓死我了!不过那个所谓第二人格,为什么要攻击我啊?”
见她终于问到了重点,姜宣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顺爱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刚刚的那个梦境,难道说,那个第二人格,其实是奉仙身上附身的一个女鬼?
想到这里,她撅着嘴巴瞪了姜宣宇一眼,有个阳气男当男朋友可真够麻烦的,情敌从人到鬼,范围简直广阔无边啊。
此时,有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姜宣宇起身去开门,见门外站着徐俊和奉仙两人,脸立刻沉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顺爱将身子微微前倾,便从敞开的门缝里看见了外面的人,柔声劝道:“chef,你先让他们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榴莲君的小宝宝,来个双更,就是这么任性!好啦,要赶紧睡了,我都觉得头晕了,大家也早点睡,晚安!
☆、离开
姜宣宇回身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便直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盯着随后进来的两人很是防备。
顺爱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温暖,刚招呼了几句徐俊和奉仙,让他们坐下,就听见姜宣宇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你安静坐着,好好吃饭。”
这样的疾言厉色顺爱真的是很少见,一时间便真的靠后坐好,乖乖拿起了筷子,只低头吃饭。
奉仙站在病床前,双眼蓄满了泪,脸色苍白,黑眼圈也很重,应该是一夜没睡。
咬了好几回嘴唇,她终是磕磕绊绊地将话说出了口:“顺爱姐,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顺爱刚要搭腔,被姜宣宇一个眼风扫过,立刻乖乖地抿紧了嘴巴。
随着一声声对不起,奉仙的腰一次比一次弯得低,眼泪也成串地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
徐俊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顺爱的表情也是十分歉然。奉仙是他贸然推荐进sun餐厅的,惹了事情出来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姜宣宇见顺爱的神情愈发不忍心起来,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奉仙的鞠躬道歉:“罗小姐先坐下吧。事情原委昨晚我就听你解释过了,也明明确确地拒绝了你的道歉,罗小姐如果今天是来给顺爱说对不起的,那就算说完了,早点离开吧。”
这番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狠话,别说奉仙了,连顺爱都觉得目瞪口呆。还有这话里的意思,昨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又听见姜宣宇说道:“罗小姐先把眼泪止住吧,你可能会觉得委屈,觉得袭击顺爱的事情并不是你做的。可是,我们顺爱又做错了什么呢?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奉仙试图擦掉自己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她嗫嚅着求情道:“我错了,可是,可是,能不能不要赶我离开sun餐厅,我真的很喜欢料理……”
姜宣宇用带了歉疚的目光看了顺爱一眼,出口打断道:“我甚至不敢设想,如果那一棒子再重些,或者换成了刀子,我该怎么办。不管怎样,行凶者借助的总是你这双手吧,万一有任何闪失,你们总归是一体的,甚至因为精神疾病都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这样的危险,我怎么还敢放在她旁边呢。”
他顿了顿,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我以前一直以为料理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可昨晚那短短一个小时,我从不安到惊惧,再到万念俱灰,只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顺爱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得多。何况,能实现料理梦想的地方不只有sun餐厅,希望罗小姐成全。”
话说到这份上,奉仙除了哭到抽噎外,也再说不出开口求情的话语来。一旁的徐俊朝着顺爱微微示意后,便拉着摇摇晃晃的奉仙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