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莲放心了些,柳湘莲酒量应该是还算不错的了,醉了也不会胡闹或者吐,倒也还好。只是喝多了到底伤身,他又还没成年,更对身体不好了。
等甄莲他们这桌吃完许久,那边还没散,甄莲煮的解酒茶都又热了一次了。
第21章 诉情
甄莲只得看着柳湘莲给他使眼色,柳湘莲见了反而勾唇一笑,又喝了几杯。气的甄莲狠狠瞪了他几眼,他反而笑得更欢了。笑着举起酒杯一口看向甄莲,一口喝干,满脸的得意。
甄莲无奈失笑,知他定是有些醉了,不然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只得随他们去了,又去把解酒茶热上,再生火烧些热水等一会子给他们备用。
半日几人方离席,几人都已喝得醉醺醺了,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舅母表嫂都各自去扶着人,封肃也罪得厉害,甄母忙去搀着他。甄莲见柳湘莲走路倒还比其他人稳当,只是脸色通红,也不放心的过去。见他眼神清明有神,也放下心来,倒了解酒茶给他喝。
柳湘莲接过一口喝了,嘟嚷道:‘‘一点也不好喝。’’
甄莲笑着问:‘‘舒服一些没有?’’接过杯子摇头,‘‘解酒茶有什么好喝的,我闻着味道都不喜欢。谁让你们喝了那么多,还不得好好醒醒酒,不然晚上睡都睡不好。’’
柳湘莲只嘿嘿笑了几声也不答话。甄莲偏头细看他脸上,却见他眼神虽清亮但却没有往日的灵动。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下,眼珠不动,半日才回过头来看甄莲。
甄莲方确认他也醉了,只是他的醉象没有一般人明显,轻易看不出来。见其他人都喝了解酒茶就要回房,忙问甄母柳湘莲的房间。待人都走了,才叫柳湘莲,‘‘我送你回房去。’’
见柳湘莲不起身,又道:‘‘听见了吗?’’摇了摇他的手臂。
柳湘莲这才慢慢地起身,甄莲看他摇摇晃晃就要摔倒的样子,急忙扶住他的手臂,搀着他一步步到了客房。
环顾一圈,屋内只有床和一根凳子,只得把柳湘莲扶着坐在床上。见他坐得稳,甄莲说了一声便出门去厨房端了一盆热水来,绞了帕子递给柳湘莲。
柳湘莲看了一眼,呆着脸接过胡乱擦了下脸便要放下,甄莲忙提醒‘‘把手也擦一下。’’
待他仔细的擦干净,甄莲接了过来,又拿漱口的东西给他漱口。倒了水又换了洗脚盆打了一盆水进来放在柳湘莲脚边说,‘‘你快洗一下,我去拿被子来。’’
出门跟甄母去拿了被子进屋铺好。见柳湘莲也洗好了,走过去就要端水去倒,却被柳湘莲抢先端起来几步出门倒了。甄莲跟出去指着地方让他把盆放好,进屋看一切都准备好了,对柳湘莲道:‘‘你快睡吧,我也去睡了。’’
柳湘莲酒量不错,今日喝了许多酒也只有五分醉意,迷迷糊糊的照着甄莲的指示一一做了。听见她就要走,一时不由得想起上次醉酒的事情来,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别走!’’
甄莲听到这熟悉话一愣,看着这熟悉的情景,转头向他看去。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甄莲笑道:‘‘酒还没醒呢!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低下头转身向门边走去。
才走了几步便被抓住手,甄莲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被从后面死死抓住。甄莲低声道:‘‘快放开,我要去睡了!’’
柳湘莲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也一起抓住甄莲的手,走到甄莲身前看着她,半日才开口道:‘‘我不想放开,放开了你就走了。’’
甄莲慢慢抬起头,见他那双清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自己,眼神炙热,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甄莲抬眼与他对视,两人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甄莲最先撑不住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低头笑着说:‘‘同样的一件事情你倒是要做两次才够。’’挣了挣手,紧紧的无法挣脱,语气认真道:‘‘放开,不然我要生气了!’’
柳湘莲双手握着甄莲的右手放到胸口,‘‘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要是我放了就要终身在悔恨中度过了,我已错过了一次后悔了一次,再也不想后悔了!’’
甄莲听了心里狂跳,低着头不说话,感觉整个人都烧红了。想起他喝了酒,冷静下来道:‘‘你现在喝了酒,现在说的话做的事说不定明天一醒来就忘了。’’
柳湘莲抓着甄莲的手,‘‘我并没有喝醉,我做的一切说的一切皆出自真心,你可知道?’’
甄莲只道:‘‘如若你是真心,那里便过了今日再来跟我说吧!’’
柳湘莲只得慢慢放了手,甄莲脱了手便径自出了门。
快步出了房门走远了才停了下来,摸摸自己的脸,烫的要命。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不禁脸上又腾起红晕。站着吹了会风,等心情平静下来,脸上的红色散去,才转身回了房。
甄母住在右厢房的一间屋子,开门进去,甄母正坐在那里收拾东西。见了甄莲进来,拉着她坐下,“柳公子可睡了?”
甄莲道:“已经睡了,我这才回来,你梳洗了吗?我去打水来。”
“我已洗了,你只自己洗便是了,你坐着,我去打水。”甄母起身要出去,甄莲忙拉住她,“我知道在哪里,自己去就是了。”
洗漱完回来坐下与甄母说话,甄母摸着甄莲的脸,叹道:‘‘要是你父亲还在,见了你不知有多欢喜!’’想起出家至今不知所踪的丈夫,甄母泪珠滚滚而出。
她恨过也怨过,现在女儿失而复得,什么恨啊怨啊的早已不在意了,对那个抛家的男人也彻底没了感情。只可怜自己的女儿没了父亲,以后只能与自己相依为命了。
甄莲轻轻抱着甄母,或许一切皆有因果,虽然这不是自己前世的妈妈,但见着她自己心里喷涌而出的感情也不做假,这便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了。
轻轻的一下下拍着甄母的背,甄莲声音平淡道:“父亲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伤心,一会才说:“他只是平常似的出门散心,只是却再没有回来,听街坊说是跟一个跛足道人出家去了!”
甄莲抱紧她,低声道:“以后我陪着您,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甄母收住眼泪,强笑道:“说傻话呢!你个姑娘家难道不要嫁人了?”
“那也要带着您才嫁,不然我是不成亲的!”甄莲摇着甄母手臂笑道。
甄母宠溺的摇摇头,哪有出嫁还带着母亲的?真是个孩子!不欲再说这个,便转移话题,‘‘你细细的跟我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定是受了许多的委屈了!’’
甄莲笑着摇头,‘‘并没有受委屈,他们养着我是为卖给人家,哪里会怎么我。’’伸手给甄母看‘‘你看我这手,白白嫩嫩的,哪里是受过苦的样子呢,娘你别多想了。’’
甄母拿着甄莲的手细看,果然如同女儿所说,心里信了女儿没有受到打骂。但有些事情可不是只有打骂才能让人受苦的,知道女儿不远自己知道了担心,也只好不再细问。
起身走到床头的那口大箱子旁打开,拿出一叠衣服道:‘‘这是我给你做的,今年刚好能穿上,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适我再改改。’’
甄莲走过去接过来,看向那口大箱子里,只见里面堆满了颜色鲜艳的衣服,知道这定不是甄母的。放下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展开,都是大小各异的女子衣物,上面还有精美的刺绣。
甄莲心口火热,眼睛酸酸涨涨的,看大小样式这无疑是为自己做的了。从小到大的衣服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的堆了满床。
甄母拿起一件衣服道:‘‘这件是在你五岁时做的,当年你不见了,我们遍寻你不得。家里又被火烧了,我和你父亲在庄子上安身时做的。’’
又拿起一件天青色的袄子,‘‘这件是在你六岁那年做的,当年你父亲没了音讯,我也只得到了你外祖家安身,便日夜做些针线发卖。’’
甄莲问:‘‘父亲竟音讯全无了吗?’’
甄母点头,‘‘他这一走,就再也没传来他的消息,我们找了许久也找不见,便罢了。’’
甄莲也不再问,她对这种看破红尘的行为没有异议,只是他抛下妻子一个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到底喜欢不起来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更不想去细问他的事了。只是甄母说到他,要是自己问都不问一下到底不好,这才说话。
甄母又拿起一件衣服说起来,说完又打开另一个箱子,‘‘这里也是你的衣服,只是都是你小时候的尺寸,你是没有机会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