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愣了一下，克拉克的话无由的勾起她的一阵伤感，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家，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家。
她母亲送别她是在机场依依不舍的眼神，还有她帮自己精挑细选过一遍又一遍，珍重的放在行李箱里的衣服。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陆琪了，也没有陆琪的母亲，一切都没了。
另一个世界……她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当母亲知道自己消失的消息时会是什么反应，也许惊愕，悲伤，然后会沉浸在失去自己的痛苦中，幸运的话，她会慢慢淡忘，但是……她根本不敢细想。
“你会想念家乡吗？”
克拉克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露西的思绪。
“不。”
这个世界里她只有一个残破、畸形的家庭，她与他们失去联系很久了。
“我明白。”克拉克说，“你上次来堪萨斯的时候，似乎就是逃出来的。你说你以后一定会去大城市再也不回去，彻底来一场‘出走’，你在梦想的实践上很成功。”
“我没有任何关于堪萨斯的记忆，很抱歉，克拉克，在这一点上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回应。”露西面带歉意，“我的那位表姐，拉娜，她去了卢瑟企业工作，对吗？或许我可以何时拜访她一下？”
克拉克的表情变的僵硬，而且还有点难过：“是的，我们一起到的大都会，她去了卢瑟企业，一直干的不错，最近升任了堪萨斯分部的总经理，要回去一阵。”
“你似乎很不满？”
“卢瑟企业在斯莫威尔小镇有工厂，他规避国际环境政策，破坏了当地的环境生态，还大肆收购农田，污染了土禳和水源，用于做一些不合法的工业生产，路易斯和我曾经调查、曝光了他们。但只能做到他们暂停了一条生产线，鬼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招，我一直警告拉娜，卢瑟不怀好意。但拉娜说斯莫威尔需要工业和科技，之前的事情是莱纳尔·卢瑟干的，现在掌权的是他的儿子莱克斯·卢瑟，会不一样的。”克拉克烦躁的插空了豆子，“他一上台就跟父亲划清了界限，但……我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他是一个比他的父亲更危险的男人。”
可不是吗，露西心里吐槽，你生命中的一半时间都在与他为敌，而他把生命的全部时间都用在研究如何搞死你。哦对了，他未来会用自己的基因和你的基因合成一个你们两个的“儿子”，喜当爹的时候记得不要露出太惊讶的表情哦。
露西再一次维持着诡异的微笑，进入到了大脑放空状态。
克拉克大概是第无数次见到露西这个表情了。
虽然觉得自己干巴巴的说了这么多，对方完全没有在听让他觉得有点受伤，但他竟然觉得露西的这种掉线的表情还……
挺可爱的。
克拉克上下挥了挥手手，叫醒了露西，露西赶紧用喝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如果你不信任卢瑟，你可以继续调查下去，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克拉克陷入重重思虑之中，过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说：“事实上，我打算辞职了。换个城市住一阵，比如……哥谭。”
“咳……”
露西打翻了自己的汤碗，呛咳了一声，红菜汤流了满身。
第40章 氪星之子的选择
“你那个扭曲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克拉克忍不住对露西露出如此纠结的表情表达出疑问。
露西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汤汁，语焉不详地解释：“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有点诧异，我觉得它不太适合居住。你怎么会选择这个地方，这个地方遍地都是精神病，简直就是个黑暗一万倍的地狱厨房。”
克拉克耸了耸眉：“听起来你好像对那里很熟悉。”
“看看那些新闻！”露西懊丧的吼了一声，怪叫起来，“小丑，企鹅人，稻草人，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哥谭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像万圣节的地方，他们那里的恶棍都不是有目的的在作恶，他们只是……喜欢，享受……大概大多数精神都有问题。”
“但是那里有蝙蝠侠。”克拉克突然低声说。
露西差点又喷出来。
克拉克的表情带有那种有些令人震惊的狂热：“你能想象吗，在那样一个污垢横流，满地泥泞的地方，有蝙蝠侠那样的英雄，他真是哥谭的一束光。”
露西一副很想倾吐又很难倾吐的表情：“……我们在说的是蝙蝠侠？”
她现在终于知道粉丝滤镜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了，但时间，场合，人物都不对，那是蝙蝠侠啊，超人你醒醒，她忍不住想摇晃克拉克的肩膀大叫：“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已经！OOC了！”
“……越是险恶的地方诞生的英雄就越令人敬佩。”克拉克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朦朦胧胧的在露西耳边回响，“当你认为这个地方已经无法拯救，就应该烂下去的时候，他的出现会给人以希望。对，希望。”
……那是你的专有名词知道吗，超人？
“人们知道自己是可以被拯救的，拿回唤起人们心中的善良，还有英雄情怀。”
老兄，可是我们在讨论哥谭啊。
“蝙蝠侠会走进他们的心里，这是最重要的，他重新把正义的标尺放进了人们的心理，人们看到那些不公正的事情，他们会反击，维护正义，而不是麻木的放任一切发生。”
露西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认为你去哥谭是对的，你确实应该感受一下那里淳朴的民风。”
克拉克：“……？”
虽然露西对克拉克对哥谭的向往没有任何意见，但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克拉克会放弃大都会，他在那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看起来他也很如鱼得水，但是……哦。
露西看着克拉克的老旧毛衣，忽然明白了，一阵伤感袭上她的心头，克拉克不信任她能够保守他身份的秘密，他不信任人类，或者说，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的家人。
“你不是真正的想去哥谭，你只是想玩消失，对吗？”露西终于问出来了，克拉克去拿辣椒酱的手抖了一下，酱料瓶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尴尬的声响。
这算是确认了，露西感到委屈：“我是一个很会保密的人。”露西做了一个给自己嘴巴上锁的动作，一本正经的开始扯谎，“你看，我是个变种人这件事都没有人知道。”
克拉克的目光躲闪，似乎对自己使露西感到受伤这件事有些愧疚：“我只是……对自己的身份曝光这件事很小心，任何差池都不能有。”
他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心情，但是声音仍然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有告诉过你，我父亲为保护我的身份而死吗？”
露西惊讶地抬起头。
克拉克陷入回忆中，他的回忆远不及他本人看上去那样乐观、充满阳光，那里面包含了许多痛苦的片段，焦虑和悲痛在搅动着他，露西都忍不住想要让他停下来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无法控制我的能力，我的父亲为了隐藏它们费了很大的功夫，他和我的母亲，一直教我如何控制它们。我毁掉了无数谷仓，还有田地，我的房间重新整修的次数比在我衣服上打补丁的次数还多。”
“我养过一只小猫，但是当我去摸它的时候，不小心折断了它的脊椎，它那么娇柔……就像人类一样。我本不应该去碰它。”
“我父亲，在一次龙卷风中失踪，我想那大概是死了。”
克拉克握着他的玻璃杯，调整呼吸。
“龙卷风来袭的时候我们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我父亲回去救人了，他救出了一对母子，但他的腿被卡在车里，我本可以……我有超级速度，我可以飞，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救出他，但是他选择离开我，换取我身份的秘密。”
“啪”的一声，玻璃杯在克拉克手里破碎了，服务生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有些担忧的询问是否需要药膏和创可贴，克拉克翻开手掌，那里一丝伤痕都没有。服务员收拾起来破碎的玻璃，离开后，克拉克苦笑对着露西：“你看，我连拿杯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露西心里的某一处开始感到疼痛，她帮克拉克擦掉手上的水渍：“如果想彻底保守你的秘密，你应该一辈子生活在谷仓里，但那不可能，克拉克，你是被人用人类的方式养大的，拥抱人类是你的……你的本能，这并没有什么错。”
“但我总是控制不住使用我的能力。”
“万磁王有操纵金属的能力，但是我也没见到他满世界的炼废铁啊？”
“那不一样，他们有族群，他们把自己完全隔绝在了普通人类之外，建立了一个变种人乌托邦。提到这件事我还真忍不住想多说两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还出走过想去找x教授让他收容我，我有一段时间真的以为自己是变种人，但后来我父亲开了一夜的车在公路上找到我，然后给我看了把我送到地球来的那个外星飞船，我才不得不沮丧的接受我是个外星人的事实。”克拉克真的被小时候愚蠢的自己给逗笑了，但是他联想到后来的那些事，笑容又在脸上消失。
“我使用我的能力去帮助人类，一次、两次、但后来的新闻报道我看到了什么，人们讨论的不是灾难发生之后应该追讨的过失，不是多少人被获救之后的喜悦，他们在讨论那个把他们救出来的怪物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可以举起百吨重的钢铁，为什么他被石油浇透了身体被点燃可以毫发无损，他到底是谁，他有没有威胁，他为什么要拯救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