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时空转移的能力再一次出现的时候,苏素倒是非常想自己能一下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脑袋越来越明显的刺痛感折磨着苏素,即便她不曾受伤,脸色却比刚才还要惨白。她大口喘着气,感受到身体愈发使不上力,或许下一次她就没有办法逃过巴基的攻击了。
生死垂危间,苏素抱着微弱的奢望呼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巴基!”
不知道是否呼唤他的名字对于他大脑的刺激真得如此明显,巴基的攻击停了下来。
特工见情况不对,拧着眉脸色不太好地喊了一声巴基:“冬兵,你在干什么!”
其实这次美国队长以及神盾局方面会得知巴基的消息,主要也是因为冬日战士的洗脑程序竟然出现了失误,正在执行任务的巴基不知为何想起了他本身的一些记忆,属于原身的记忆和大脑里的芯片程序相互抗争着,最后导致了他的暴走,干掉了周围所有的人后趁乱从九头蛇的眼睛下逃走了。巴基造成的意外事态过于严重,以至于九头蛇方面还没来得及清除痕迹,就被神盾局得知了。
冬日战士的存在,在这长达半个世纪的岁月里,可谓是来自西伯利亚的死亡呼唤。他的金属手臂标志着难以逃脱的噩梦,他的刺杀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史蒂夫原先并不会接手这次的任务,但他看到照片里那只金属手臂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现在有一只金属手臂。”
苏素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史蒂夫越看越觉得照片里的杀手身形像极了昔日挚友。
九头蛇的间谍特工见冬兵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做出相对应的反应,不禁咬紧了牙。
基地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冬日战士的强大。而九头蛇之所以能对这件人形兵器如此放心,完全源自于这道指令。
本来以这位特工的地位,完全不可能接触到这条能够命令冬日战士的指令。但为了这次能够顺利带冬兵出来,上头把口令告诉了他。
显然这位特工想不到,冬日战士竟然对这道指令产生了抗性。
特工果决地迅速朝苏素开了一枪,苏素躲避不及,子弹穿过她的肩膀射入了墙壁。火辣辣的疼痛感让苏素忍不住痛呼。
巴基看到她的眼睛因为痛楚泛着一层斑驳的泪光,像清亮的琉璃被丢掷在一碗满满的水中,溢出来的是她的眼泪。
本该脆弱而被珍贵高高置起的宝物摔在了地上。
他蹙紧了眉,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原本的头痛双倍叠加在一起,苏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了,腿一软,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可她陷入了宽厚却冰凉的怀抱,硝烟味和她身上的血腥味揉杂在一起,强势地窜进苏素的鼻腔。苏素深深地陷在了这个怀抱里,想要抬起头时,她听到了在场第三个人的惨叫声,苏素僵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直面死亡的瞬间。
失血使她即便努力保持着清醒,但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苏素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巴基一把抱起,脑袋倚靠着对方的胸膛,感受到他步伐间身体肌肉的动作。巴基全速朝基地的出口而去,苏素在颠簸之中最终陷入了昏迷。
昏沉之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史蒂夫的呼喊。
基地内因为今晚的事情启动了紧急状态,尽管神盾局的特工们把基地围得固若金汤,但冬日战士依旧突破重围,甚至还带走了一个人质。这让基地内的气氛变得凝滞。
史蒂夫颓然地拿着盾牌。
巴顿已经带着一小队特工前去搜寻巴基的下落,这种事情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们的专长。然而美国队长显然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史蒂夫和剩余的人留了下来。几名员工正在收拾着一片狼藉的休息室。现场倒地的一名特工尸体和东倒西歪的桌椅,都昭显了刚才这里的战况。
史蒂夫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他不仅没有使巴基回心转意,现在还让苏素陷入了危险中。他明明亲眼见到了逃跑的巴基,却最终没能阻止他的离开。
站在角落的托尼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只是他清楚,内心中是强行压抑着的烦躁情绪。托尼想起他临走前和苏素说的在这等他的话,现在只觉得分外得讽刺。他该把女孩亲自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可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长官,墙上的这枚子弹沾着血。”
地上特工的尸体明显是被冬日战士的金属手臂扭断了脖子,这枚子弹上的血迹属于谁一目了然。
而托尼也同样通过贾维斯对于子弹上血液的分析得到确切的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令他握紧了拳头。
希尔走进来,报告了她调查的情况。从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名死亡的特工身份十分可疑,就算休息室的监控被损毁,但从剩余的监控显示来看,这名特工与放出冬日战士的可疑人员十分符合。
“查。”
弗瑞沉声说道。
托尼却在没听完之前转身就走。他并不打算把希望寄托于这些特工身上,被劫持走的公主他打算自己救。
第024章
苏素做了个梦。之所以她能够这样肯定地说她身处梦中,是因为她回到了她国内的家。家里一切仍旧像她记忆中的那样,甚至连人气也没有少,维系着始终有人住的样子。客厅的电视开着,厨房的微波炉刚热好前一顿没吃完的菜。
苏素在这间百来平的房子里前前后后地进出着。她的家还是依旧平和,像是静静沉睡着等她终有一天归来。
苏素站在客厅里,明明只离开了一个多月,苏素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分外想这个家。纽约的公寓还不足以给她属于家的安全感。即使她已经明白了家里除她以外的位置被永远空出,可有些东西不是简简单单靠外物的叠加就能够替代补足的。
苏素突然觉得在梦里能再看看曾经的家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认认真真把房子里每一处都看了一遍,生怕忘了,恨不得记在心里。最后站在冰箱前时,苏素心底里承载着满满的五味陈杂。一切的源头都从这里开始,这台冰箱恐怕在她一辈子的记忆里都会占了个重要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苏素愣了一下,尽管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有了预感,可她的动作还是先于大脑的思考,把手机掏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千篇一律的来电提示,然而这一次,至苏素接通电话,她觉得仿佛过了漫长约有一个世纪。
爸爸妈妈洋溢着喜悦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素,想爸爸妈妈了吗。”
“……想。”
“爸爸妈妈也想你啦。小素呀,妈妈和爸爸手头上的项目这两天有了新进展,估计要拖延几天才能回去。”
苏素听到妈妈熟悉的温柔声音。
而妈妈刚说完,似乎就被等在一旁的爸爸连忙接过了电话。
“小公主十岁的礼物爸爸已经准备好了。小公主猜猜,今年爸爸妈妈送你什么呀。”
苏素的印象里,爸爸总是温柔而可靠的,因为从事科研的关系,平日里他说出来的话总是严谨而精炼的,但女儿永远是他的例外。对孩子,身为父亲的他永远不竭余力地想着各种亲昵的称呼来叫他的宝贝。
苏素隔着电话笑了:“小素猜不到,等爸爸妈妈回来给我看。”
“哈哈,小公主懒得猜,那以后其他事情也懒可怎么办啊。”
苏素听到电话那头父母忍俊不禁的笑声,她也附和着笑得很开心。随后,她轻声问了一句话。
“其实爸爸妈妈永远也回不来了,对吗……我知道的。”
十岁的她心心念念盼望着已经忙碌了好一段时间的父母带着她的生日礼物回来,可她最后等来的,是医院里他们已经被擦拭过血污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的样子。
之后的每一次,她宁愿永远不停重复地接着她和父母最后一通的电话,把电话的内容听到会背了,也不愿意有一天她拨打过去时显示着空号。
苏素十岁时的生日礼物究竟是什么呢,她真的好想知道。
笑着笑着,苏素突然哭了。
“我才不懒呢,我学会了自己做饭,考上了你们的母校,我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爸爸妈妈,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们啊。”
苏素真正不愿意接受的,是从前她无数次在心底里埋怨过父母从来没有关心过她,而现在她却连埋怨的资格也没有了。
曾经哪怕一次次失望,可她能够期盼总会有一天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在一次吃一顿饭,现在却连奢望也不被允许。
“小素,别哭啊。爸爸妈妈和你道歉。”
父母带着歉意的话却让苏素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妈妈和爸爸其实一直都陪着你呢,真的,我们已经回家了。”
这句话不再是透过电话,苏素转头看去,客厅沙发旁,她的父母相互依偎着对她微笑,冲她张开怀抱。
苏素扑进他们短暂温暖的怀中。
“爸爸妈妈回家了,真好。”
能量粒子维持着的幻象短暂地苏素还来不及把这些年积压着的话全部倾诉完,点点荧蓝色的光芒里,父母的面容被苏素的眼泪模糊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