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差点没笑出来, 侧过身去咬住她耳尖, 也一样压低了声音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沈璧君伸手推他,“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她都好久没洗过澡了,总觉得叶孤城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人靠得近了一定会嫌弃。
但事实上叶孤城能闻到的只有她身上的奶香,比从前还甜上不少,简直不能更要命。
她一向怕疼怕得厉害,所以叶云间的奶水都是由他让人找的奶娘负责的。
这样一来虽然她轻松不少,但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是更煎熬了一些,每晚躺在她边上都是能看不能吃,憋得一身是火。
叶孤城有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在娶她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他分明是无比清心寡欲地过来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睡吧。”他叹一口气,又捏了捏她的耳垂。
“你也睡。”她没躲,但再度抬手推了推他,“……不要看我!”
最好过了这段日子之后就立刻把现在这个模样的她忘记!
叶孤城听她说得这么义正辞严,也只能哭笑不得地应下了:“好,我也睡。”
睡,睡得着才有鬼了。
终于可以好好洗澡的那天沈璧君开心得差点哭出来,叶孤城怕她泡得一开心就忘记廻光的嘱托,特地又强调了几遍:“别洗太久,着凉不好。”
沈璧君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但还是点了头:“我知道。”
说完看他依然皱着的眉头,她忽然有点想亲他一下,但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生完了孩子,之前很多衣服的腰身就显得有点太大了,再穿上身时空落落的,极不合身。
采月看她没有要购置新衣的意思,就表示可以替她改,但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原因嘛,自然还是她觉得自己的腰还没完全细回来呢!
于是她就这么又穿了一个月的不合身衣衫,直到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去济南时才总算换上正常一些的。
饶是这样,她也还是觉得自己比怀孕前圆润了一圈,虽然也不是不好看,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叶孤城可喜欢她如今捏起来更舒服的脸蛋了,“是你从前太瘦了。”
他至今都记得他们到南海的第一晚,他把她从汤池里捞出来的时候,抱在手里简直轻若无物,当时他就觉得她太瘦了,纤细得仿佛一折就能断。
“算了,你不懂。”沈璧君放弃和直男探讨这个话题,又掀开车帘看了看外头的风景,“我怎么感觉比我们来京城时还行得慢些?”
叶孤城点头:“反正也不急。”
赶得上在沈家庄过年就行。
其实沈璧君本来想邀请廻光一起去的,毕竟她真的帮了自己不少忙,但廻光非常果断地拒绝了。
“你奶奶一定看不上我,我也不一定看得上她,还是算了。”廻光说,“而且我最近看上了一个美人,为了他我也不太想离开江南。”
“那、那好吧。”沈璧君也不好勉强她,“相信那个美人知道一定很感动。”
“那倒不会。”廻光摇着头叹气,“我感觉他应该更想我赶快走。”
“……谁啊?”沈璧君好奇。
“他姓花。”
“噢,花——”她点完头才意识到不对,“难道是江南首富家的……?”
“七公子。”廻光笑得非常灿烂,“他长得太对我胃口了。”
沈璧君真是形容不出自己听到七公子这三个字时的感想,只能再度真诚地祝福廻光能够追到她中意的这位美人。
假如哪天成功了,大概还能写一本《论三观不同如何谈恋爱》,一定比她坐月子期间看的那些市井话本精彩。
他们到济南的那日是腊月廿四,正好还下起了雪,进了城门后只见长街之上入目皆是一片空茫,偶有的几个行人也步履匆忙,大约是急着回家,都没看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几眼。
沈家庄那边早就得了消息,已经有人在城门口候着,见了沈璧君和叶孤城自然少不得一番“可算来了”的感慨,语气中不乏惊喜。
虽然穿得匆忙嫁得也匆忙,但回到沈家庄时沈璧君还真有种回家的感觉,下了马车后直奔沈太君的方向:“奶奶,我回来看您啦。”
“好,好。”沈太君笑着摸她脑袋,又转向叶孤城,“快一起进屋来吧。”
沈太君起居的那个院子同去年夏天相比没什么变化,连屋里燃的香料都是她记忆里那种,舒服极了。
“看见你现在过得很好,奶奶就放心了。”她摸着沈璧君的手这么说道,“现在想想,倒是还得感谢一下那日廻光宫主要来掀你轿帘呢。”
沈璧君:“……”
实不相瞒,她早就已经在心里感谢过好几轮了。
不过说到廻光,沈璧君又想起自己临走前托她帮的那个忙,当即从锦囊里取了一张药方来,“孙女记得奶奶的腿一直不太好,这是孙女托廻光宫主替您开的药方,按这药方上的药汤每日泡脚,应当是有点用处的。”
沈太君有点惊讶:“你何时同廻光认识的?”
“采月嫁人的时候,她路过南海就顺便来喝了一杯喜酒。”沈璧君说,“其实她人是不错的。”
沈太君:“……”
那是因为你长得美啊。
祖孙俩说了会儿话之后,沈太君就问起了叶孤城之前和西门吹雪决战的事,说实话,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有点愤怒的。
她当然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作为当世最顶尖的剑客,想与对方酣畅一战是情有可原的,但只要一想到万一他死在西门吹雪剑下自己孙女就要年纪轻轻当寡妇,沈太君就忍不住要生气。
叶孤城也猜到她一定会问这个,当即摆正态度先承认了自己这事做的不好,然后才开始解释南王父子的造反和自己与神侯府合作的事。
九月十五晚聚首在太和殿顶的江湖人虽然很多,但却没几个真正清楚这其中内情的,而朝廷为了保持岭南那边没什么异动,自然也不可能把这个消息给公开,所以至今为止,大部分人都只当那是一场有点曲折的普通决战而已。
“神侯府?”沈太君恍然,“原来是这样。”
“是。”叶孤城解释完又承认了一遍错误,“但此事我的确行得不太周全,叫璧君和祖母都担惊受怕了,是我的不是。”
他说得这么诚恳,又是事出有因,沈太君纵是有天大的火气,也要被说没了,“反正都过去了,往后你们俩好好的就成。”
“那是一定的。”他笑了笑,偏头看了眼已经开始走神的沈璧君。
话音刚落,下车后先去吃奶的叶云间也被奶娘抱了过来。
沈太君见到自己这雪白可爱的曾外孙,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当即亲自抱了上去,好久都不愿意松手。
平时很喜欢闹腾的叶云间偏偏这会儿也安静乖巧得很,一声都没哭,偶尔睁开眼眨两下,看得人心软成一片。
沈璧君见她实在是不愿撒手,便主动提议让他今晚睡在素云堂算了,反正只要有奶娘在边上候着,就算饿了也不妨事。
“那也好。”沈太君高高兴兴地应了,停顿片刻后又说,“正好也不会妨碍到你们小两口了。”
沈璧君:“……”
行行行,这么说您开心就好。
叶孤城也很开心,这一路上沈璧君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他们儿子身上,分给他的时候少之又少,而且这少之又少里,还有起码一半是在与他讲儿子,对此他虽然有些嫉妒,却毫无表达嫉妒的立场。
谁让那也是他儿子呢。
当晚两个人自然是睡在了她出嫁前的那间房里。
虽然空置了一年半之久,但这间房还是一直有在打扫收拾,床铺被褥都是新的,除此之外,其他东西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维持得仿佛她还住在这一般。
沈璧君看着桌上那一排画笔,忽然就想起了当初他们俩在沈家庄拜堂成亲那一晚的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起来,你以前是不是从没用剑削过木头呀?”她问他。
“……嗯。”叶孤城点头。
其实那晚他本来是在用她用过的那把刀的,但削到后面还是觉得不够顺手,干脆就用他最顺手的剑来了。
直到现在他都能回忆起当时沈璧君惊愕的表情,有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松鼠,让人忍不住想戳两下。
这间房里的这张床比他们在南海那张要小上一些,两人洗漱完一道躺下后,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叶孤城熟练地把人搂到怀里,闻着她身上的甜味,想到他们此时是在她从小睡到大的地方躺着,登时又有些心猿意马。
其实算起来她都生完孩子三个多月了,同房绝对是没问题的,何况她坐月子的时候有廻光帮着调养,恢复得很好。
“璧君。”他贴着她耳朵唤了一声。
沈璧君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听到他用这种声音喊自己了,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一抖,然而却立刻被扣得更紧了些。
理性讨论,现在喊救命来不来得及?
她只要想到自己之前仗着怀孕干过点什么事,就觉得自己今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