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十郎你……会讨厌我吗?”
届时我这么问道,我看着赤司,希望从他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当然,这只是徒劳,他好看的面容上只有一味的平静和清冷。
在这句问话之后,赤司只是手间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要问愚蠢的问题。”
冷冽的音色宛如冰泉。他这么对我说着,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转向我。
是吗?这问题太蠢了。
事实上我大概知道一些吧,在赤司家的这几天,有听见过仆人们之于我的闲言碎语。像是“血统不纯正”“私生女而已”“不过是个假小姐”之类的话,我不是没有听过。
可以理解吧,毕竟这些是事实。虽然心里很难过,但却无力反驳。
征臣先生没有对我特别宠爱,这也注定了我在这个家中的地位。而赤司的母亲在他小时候疾病去世,我则是他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一般来说,对于我这样的存在,过多过少都会有些厌恶的。我的存在,就约等于婚姻的背叛了吧?
我拿着筷子,僵着动作发了很久的呆。说到底,还是归属感的缺失,在令我越发地孤独。
“我挺中意你的,那晚做的汤豆腐。”
赤司的话打断了我有些凌乱的思绪。抓住话中“中意”这个词,我相当错愕。
“诶?”汤豆腐和家庭关系,完全是两码事吧?
“没什么。”赤司不打算对我正疑惑的话多做解释,随后他又提醒了我一次,“多吃一些吧。”
我不是很明白赤司想表达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在这个家中,他大概是离我最近的那个人。“近”不是客观上可以用计量单位来表示的距离,而是心态。
一晚上都很压抑。
赤司不是个特别喜欢说话的人,与其说他不喜欢说话,我倒觉得他是不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在回家的车上,他什么也没和我说。
换下那套华美的衣服,泡了澡以后,全身才得以放松。只是一晚上就让我的全身像被拆过一样疲惫又劳累。
我躺在床上,思绪放空。
看着天井上漂亮的吊灯,水晶装饰将灯光折射得像钻石一样璀璨生辉。那些金色的光芒,却在我的视野中逐渐模糊起来。
这时候手机上传来一封邮件。是黑子。
慰藉般地点开查看,邮件的内容却令我倍感苦涩。
不是什么悲伤的画面,恰恰与之相反,是篮球部的大家在沙滩上的合照。邮件的内容大致是篮球部一起去合宿,照片上明亮的阳光莫名刺眼。看着大家放开的笑颜,和我内心的孤独形成鲜明的反差。
这张照片就像一个阀门,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记忆中美好的画面像被揉皱了,曾经的开心和快乐全都倒向另一个极端,成倍汹涌的悲伤如同硫酸一样侵蚀着空虚的内心,灼烧一样的疼痛蛛网般在心底铺散。
直至眼睛一阵酸胀,涌出了什么温湿的液体,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泪湿满面。
恰巧的是,这时开始的小腹传来的疼痛也令我本能地缩起了身体。
啊啊我一定是肚子痛所以才哭的吧。
胡乱地擦着眼泪,泪水却越流越多。我想要装作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可翻过身的时候,腿间留下的血红甚至沾染了被单,浅色的被单上点缀着的一点腥红如玫瑰般绽放。
真是糟透了。
我捂着肚子从洗手间出来,正巧遇上赤司。他的眸底很快地闪过一丝不同于平静的神色,我看不懂他,现在也只想着如何把自己难堪的模样掩藏起来。
“你怎么了?”他问我。
我半垂着头用力摇了摇。
深夜的赤司宅静得如冰。我和赤司相对而立在大厅灯光没能完全照亮的过道上。他亦没有说话,一瞬间气氛僵硬得似乎让人呼吸困难。
压在心底的情绪就像是没能喷发的岩浆,灼遍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自己能解决吗?”他换了种问法。
我蓦地抬头,对上他冷俊依然的面孔。光影的交错在他的脸上映下深沉的阴影,我站在他的阴影之下,逆光下他的五官显得格外深邃。
古井无波的双眸依然看着我,他在相当认真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张口,嘴唇却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莫名的情绪几欲要从喉咙里迸出,我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但能够模糊地感知到那一定是些糟糕的心情。
我压低了自己的音调,“征十郎……”
我这么喊着他,语气间完全都是无法遮盖的颤抖。
“我……”
“我可以把你……当做哥哥吗?”
在“当”字之前,我停顿了很久。我想了很多与“当”类似含义的单字,最终,还是觉得“当”比较合适。毕竟对方,或许根本没有真正接纳下我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
赤司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要问愚蠢的问题。”
随即,他抬手在我的发间揉了揉。一个温柔至极的力道,我根本无法想象那样冷漠的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愕然地瞪大了双眼,只是短暂的几秒,他很快又将手收了回去,不再多说便转身离开。
抽空的内心像被填进了什么,我捂紧了胸口,愣愣地看着赤司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聚聚这是撩真·妹,真的好想写骨科,但是这文小清新,肯定没有骨科_(:з」∠)_所以这真的是纯洁的哥哥的关爱【什么鬼。
以及啊,我觉得我这么写下去已经暴露了我本来的写文风格啊……
其实当时开这篇文的时候我确实打算写一个温馨甜蜜的故事,感觉管不住手啊写下去就是现实风。
好的我承认我真的很喜欢现实风的作品,看着特别心疼。其实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翻我的专栏,除了火神那本几乎全有虐……尤其是短篇,全都是……嗯……
我所理解的暖点啊,在无奈中的一点点温馨都会特别感人。比起全篇甜腻的文,我倒觉得这样的表达更深刻。这可能也是我无法写出纯甜文的原因吧。
不过大家放心,这里我再次保证不虐【我理解的不虐。。大概。
故事的结局其实在改文的时候我就想好的,很美很温馨的结局,所以老爷们放心。
啊我怎么又说了这么多_(:з」∠)_
噢对惹有个更重要的事,我最近几天都是在通宵赶翻译整个人要爆炸,所以我想静下心好好把工作做完,然后再回来好好把这个故事写完。大概一周左右能搞完。
真的很感谢能够陪我看到这里的大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甜文的标签骗进来的。噫其实不能说是我故意的,因为我真的想写个甜文,结果……_(:з」∠)_好像不是很成功
谢谢陪我到这里的大家,真的谢谢你们,每次看到留言都是我继续码字的动力。
等我回来!【啊我废话好多
☆、胆怯
又做梦了。
梦里我坐在诚凛一年B组的教室里,内山在讲台上说着我听不懂的内容,我低头翻着放在大腿上的《古都》。然后,左侧传来的声音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未绪未绪地这样喊着。
那是印在记忆深处最温柔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淌过心底。
我回头,窗户映射进的光线亮得刺眼,我无法看清人影的脸,但光是那样的轮廓,就足以唤醒刻进心底萌动的感情。
在这样的心境之中缓慢醒来,我睁开双眼,视野内还是灰蒙一片。隐约能听见窗外的鸟鸣,大概是时间还早,天光并未完全点亮整片天空。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我很清楚我一定是在想那里,还有想着在那里的那个人。
从被窝里探出手,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抱着外壳不同于手心的冰凉,我又一次沉进被窝中,然后解开屏保。
邮箱里大部分都是我给黑子只有“抱歉呢今天没空了”之类话语的回复,看了一眼最后一次黑子的邮件以及最后一次通讯记录,已经是四天以前了。
心里有些落寂,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
我努力习惯了赤司家的生活,却因为时间的缺失而鲜少再和黑子联系。
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这样的约定,是我先打破的。
点开联络人黑子哲也的资讯,只是看着在脸前洒下一片荧光的屏幕,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手指悬放在距离屏幕半公分的位置,微微发抖。
只要心在一起,不论身在何处,都能感知得到对方的存在。
对于这句话,曾经我觉得很美。可当相应的境况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种只追求精神同化的柏拉图式爱恋,只让我觉得疲累和无奈。
地图上东京和京都只是掌间触手可见的距离,同在日本,同在一片天空之下。不过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始终是切实存在的。
那什么感情升华般的精神追求,我做不到。归根究底只让我感受到:累。
×
新学期的开始,我穿上洛山的制服,踏进这所优秀的学园。入学测试的点数不算特别好,但也不需要被担心无法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