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钝,怕是最好的搪塞理由了。
少女偏过脑袋,静静望着一旁站立的他,目光灼灼,炯炯有神。
“亢宿,我知道你的顾忌,也能明白你的难处,我不想难为你,可是有些时候,为了大事势必要牺牲一些自己在意的东西。我不能给你没有伤害的承诺,但我保证,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我想,你也知道陛下的野心,我厌恶这样的野心,更希望和平共存,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有隐瞒,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道出了他心底不能确定的想法,却更让他惊恐。
“巫女,您那是在跟……”
“跟朝廷作对吗?”她笑了,眼底的昏暗慢慢散开,然后似有光彩凝聚,又刹那绽放了出来,就如“凤凰涅盘”,耀眼得令人目不能视。
“亢宿,我若没有想好万全之策,绝不会同你如是说,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角宿一行人离去后的几天,他一直反复回想着那晚的情景,她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上,以至于后来几次都差点与角宿及时保持联系。
听说今天,他们刚找到一条很大的狗。
这是角宿的说法,其实是青龙七星士之一的尾宿。
对她所说的万全之策,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只是以现今的立场来看,他不能给她答案,甚至只能装作没发生过,因为,他就只剩唯一的至亲角宿了。
他想,这个险太大,他冒不来,何况他也不信任她。即使她能毫无保留地对他说出那番话,他也不能就此相信。
再次相见时,已是七日后了。
那天,角宿背着昏迷的她,赶回将军府。他是第一个被告知的人,虽然也不是很了解事情的始末,但透过兄弟间特殊的联络方式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满身血渍的她,不知道那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禁闭的双眼、苍白如纸的面孔和过高的体温,神智早已不清了,若不是房宿简单处理了病情,只怕是竖着出去横着进来了。
太医也诊不出什么原因,只道是受了刺激加连日奔波所致。
躺在床上的少女只是高烧不退和胡言乱语。失去了往日的灵气,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瓷娃娃。
他被派做贴身侍卫,昼夜不离她的身边,而弟弟角宿责被派去红南国,告知那个名叫鬼宿的人关于她的情况。
这次回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七星士。一位叫氐宿,脸上有着奇怪图文,第一次见到心宿大人就调戏他的神秘男子;还有一位是尾宿,有着兽性的凶恶男子,但对她却很温柔,自始至终都伴在她身边,不离半步。
她用了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找齐了两位青龙七星士,照这样的速度,最后一位是指日可待的,若不是中途出了差错的话。
看来她对心宿的爱慕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执着,虽然这样的爱恋极有可能得不到回报。
他觉得,在这世上,能有人牵挂着自己,是件极幸福的事,想来,心宿大人也是幸福的,可惜,他的目光无暇顾及这些幸福。
垂眼望着床上的病弱少女,他松了口气。还好七星士没找齐,如果真的找齐了七星士而召唤出青龙的话……
他不敢往下想,只因他痛恨战争,非常地痛恨,更痛恨战争所带来的惨重代价。
因此,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巫女不要醒过来了好。呵,他真的是不合格的青龙七星士呢。
贴身侍卫,昼夜不离巫女的身边,也幸好有弟弟角宿的陪伴,才不会太过于孤男寡女的尴尬。
看得出,角宿真的很喜欢她,即使嘴巴上不承认,眼底的那抹柔情也把他出卖。
面对弟弟有了喜欢的人,他这个作哥哥的理应替他高兴才是,可他……高兴不起来。
视野里,少女一直呓语着什么,脸颊坨红,头发更是被汗水打湿。照着太医给的帖子让角宿去煎药,屋子里便只剩他俩和一条狗。
那条狗是她的宠物,叫小可,一开始还有点生疏,一双眼警惕地盯着他看,他走到哪,它的视线就跟到哪。多处了一会儿,也就熟络了。
静谧的屋子里,少女的呼吸声显得尤为沉重,紧蹙的双眉和时不时从嘴里逸出来不成调的话语,召示了她的不安稳。
到底是惊吓所致还是做了噩梦?目光接触到从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心蓦地一软。顺理成章地握着她的手,只是想让她能平静下来,从来没有接触过异性的他竟是做的这般顺手。
而更顺手的是喂药,用口渡。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即使只是出于单纯的喂药目的,可当两唇相叠的那一刻,气氛就变了。
少女滚烫柔软的唇瓣让他为之一颤,内心似有千军万马辗过,平静不下来。
收敛心神,以最快的速度喂完药,他觉得他脸上的温度可以煮鸡蛋了。
手抚上嘴唇,似乎那里还存留着柔软的触感,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甜。
甩了甩乱糟糟的心绪,强迫自己混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是七星士她是巫女,不能因这次的意外而乱了心神,所以,以前如何现在也如何,以后也是如此。
何况,他就只剩一个至亲了,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想,她所说的那个赌注,他输不起。
☆、第一章:苏醒
日影偏斜,温暖醒过来的时候,房间的门刚好被打开,走进来的是端着铜盆的梅娟。
见到床上的人儿醒过来,梅娟手里的铜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四溅,打湿了她的裙裾。
“怎么了?”亢宿神色慌张地过来。
“小姐……小姐……”梅娟不能言语,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心里一沉,不好的念头涌出,他身影一闪,迅速奔到床前,却见到床上的少女极无奈的笑脸。
“看来确实把她吓坏了……”温暖眨眨眼,奈何嗓音沙哑,说话的声音跟鸭子叫一样,嗓子眼也难受得直冒烟,只是一会儿功夫,她就咳得脸颊通红了。
“温暖小姐,您的身体才初愈,不易多说话。”侍立在她身边,亢宿松了口气道。看到梅娟痛哭,还以为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不测,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冲了进去,直至见了醒过来的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幸好,幸好……
“我口渴,想喝水……”
亢宿惊醒,早梅娟一步倒了杯温水过去。扶着温暖起身,又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动作自然而娴熟。
温暖一愣,惊讶于他迅速的动作,想着古代的人应该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何况面前的人还是一直都很斯文很讲究礼仪的亢宿。即便这个当兄长的对照顾别人的事并不陌生,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能这般抛开男女之嫌。
脑海里划过彼时他以口渡药汁的画面,心脏的跳动猛烈了些,她觉得她的整张脸都烧着了。
即便那时她的意志很清醒,即便明知那是他为了她身体的缘故才这般做,到底也是男女有别,而且这样的心绪,以后的面对也会不自然的。
“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亢宿显然没意识到他过分自然的动作。
温暖摇摇头,为了不展示自己的不自然,就着他的手低头喝水。
看着认真喂水的亢宿,又看看倚在床头的少女,但觉窗外那片橘红色的日光照在二人身上,他看着她,她小口喝着水,那是极美的画面。梅娟心头一跳,有欣喜也有淡淡的哀伤,五味杂陈。
“谢谢你,亢宿。”缩回床上,温暖翘着嘴角低声道谢。
那是极其温柔的声音,也许是身体还虚弱的缘故,也许是……放水杯的手一顿,亢宿转过身,曲膝道:“照顾温暖小姐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眼睛眨了眨,温暖对此刻恭敬跪在地上的少年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好似能了解他这般谦恭的理由,又不明白为何短短几秒,他又变成之前那个淡漠疏离的人了。
将叹息吞进肚子里,温暖笑笑,“你起来吧,用不着这么大礼,我才醒来你就想让我受刺激再度晕过去吗?对了,梅娟,我睡了几天了?”
“回小姐的话,五天了。”梅娟说。
“那么长啊……”
似叹息又似惆怅的声调让亢宿抬眸瞄着床上的少女,她靠在床头,紧蹙的双眉和苍白的脸颊犹显病态,目光幽幽看着前方,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桃儿呢?怎么没见她?”
“桃儿去寺庙给小姐求平安去了,她这几天都去求平安,巴不得您早点醒过来,”梅娟顿了顿,笑了起来,“一会儿她回来,若是见您醒了,必是高兴坏了。”
闻言,温暖的嘴角牵起讥刺的弧度,“求平安?”
“是啊,小姐昏迷的这几天,桃儿可是最着急了,好几次都是半夜被吓醒。”
温暖低着头,双手扣在一起。
“小姐,梅娟再去给您取点洗脸水来,方才是梅娟不是,把盆给打翻了。”在得到她的允准后,梅娟拾起地上的铜盆,关上门离去。
梅娟的离开让屋内陷入了沉静,温暖眼望着头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亢宿从怀中抽出笛子,吹了起来。悠扬舒缓的曲调,安抚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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