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黛玉有些急了,叫住了那婢女,双颊红润,瞧了屋里的人顿了顿才道:“你们都先下去!”
见陈王妃没有异议,众人福身退了出去。待屋里没有其他人,陈王妃才笑盈盈的道:“玉儿这是要和母妃说什么?”
“睿哥哥说,说及笄了就要,要……”
“要什么?”
“要圆房!”黛玉眼一闭把话说完就复又把头埋在陈王妃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陈王妃忍不住笑了出声,轻抚黛玉的背“好孩子别害羞了,这是正常的事情。这一转眼玉儿也大了,想当初玉儿刚来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的,如今可是长大了。”陈王妃轻抚黛玉的背,黛玉嫁过来的时候才十岁,陈王妃没个女儿,待黛玉如同亲女,这会儿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好在都是陪在自己身边。
“母妃!”黛玉偎依在陈王妃怀里,这些年,陈王妃待她如亲女,黛玉何尝不是待陈王妃如生母。她幼年没了娘,那几年在贾府,寄人篱下的日子如何真的好过,虽有外祖母,但到底不如母亲细致,不然何至于连丫鬟婆子都欺了自己。她何其幸运遇到这样的婆婆,还有,还有睿哥哥。
徒元睿表了态自然这别院之行却是不能成行,且黛玉的及笄之年,虽然是国孝期间动不得响器,却也不能不办,请了亲近的人来聚聚也是可以的。
因而虽然过了年节,但永安王府下上仍然忙碌不停。“当初就委屈了玉儿,原想着等她及笄成年再好好的热闹一番,也世补偿之意,不想偏又是国孝期间。只是该走得咱们都不能落下,我做主请了些人来。至于那些外人还是罢了,睿之怎么看?”陈王妃将宴请的名单递给徒元睿,看他的意思。
徒元睿扫了两眼,都是亲近的没有不妥当“听凭母妃安排。”却是没有意见。陈王妃点点头而后才道:“你那院子当年成亲的时候就没动过,我的意思到底休整一番才好。”
这是正理,徒元睿自然没有意见,陈王妃方又道:“玉儿生辰前让她先住回碧云阁,你在珺儿那住几日。”
“不行!”徒元睿想也不想救拒绝了,“我和玉儿一起住碧云阁就是了,何必在扰子谦。”
陈王妃双目一瞪“不过是分开住着,如何就不行,论理成亲之前可是不许见面的,你们这样母妃已经是通融了,你倒是还有意见。”
“母妃,玉儿是我的妻子!”徒元睿提醒自家母妃,他们是夫妻,不是未婚夫妻。
“我只问你答应不答应!”陈王妃不松口,徒元睿想了想到底没敢真的硬顶母妃,只能答应下来。
黛玉就这样搬回了碧云阁,她自己不明就里,只当是正常情况不觉有什么,就算连着几日没见着徒元睿,也以为不过是朝中事多,脱不得身而已。
那日夜里忽而下了雪,雪雁脸上带着笑意只道:“明儿个可有一场雪景可赏。”
“可不是,瞧这样子,一夜怕是不会停,只是这都立春好些日子,倒是忽然下起雪来。”紫娟一面给黛玉梳发一面道。
“雪雁去看看雪可大?”黛玉取下头上的簪子忽而道。
“是!”雪雁不解忙答应了出去,很快回来道:“雪大着呢!王妃明儿个可要赏雪作诗?”
黛玉摇摇头轻声道:“这雪来得怪,前几日天气还渐暖的,忽然下起雪来,只怕那穷苦人家没个防备的,挨饿受冻就不好了。”
“王妃心慈,这事自然要朝中的大臣能费心。”紫娟笑着道。
黛玉道“虽然这么说,但总有顾不得的,明儿个叫外头的管事进来问问咱们府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没!”
“是!”紫娟忙应下了,这就要服侍黛玉睡下,虽然屋里暖和,但也怕冻着黛玉。
不想黛玉尚未躺下,就听得轻轻的敲打之声,三人纳闷,这外头还有婢女,如何,那声音又响,这才发现乃是窗户,紫娟吓了一跳忙挡在黛玉前头就要唤人进来。
黛玉止住了,几步走到窗前,也轻轻的敲了两下。才听到外头的声音“玉儿!”
是睿哥哥,黛玉忙打开了窗户,就见徒元睿翻身进来,见黛玉脱了外头的衣裳眉头微皱,忙取过衣裳为她披上,责备道“怎么不多穿些。”
黛玉却道:“睿哥哥只说玉儿,自己身上都是雪!”一面为徒元睿拂去身上的雪一面怪道:“睿哥哥怎么这会儿过来,还?”还不走正门的。
非是不走正门,而是走正门只怕是进不来,也不知道谁的主意,倒像是故意一般的,徒元睿猜了半日约莫知道了是谁,可惜不能如何。
黛玉轻眨眼,明白这是陈王妃不许他们圆房之前见面,而睿哥哥想她了,这才翻窗来见,明白过来后心口微跳嗔道“就算母妃不许,也没硬拦着,堂堂王爷爬窗户的叫人瞧见成什么样了。”
“难不成谁还敢说什么,我只爬玉儿你的窗子。”徒元睿轻轻的道。
两人这样的,倒是让屋里的紫娟和雪雁羞红脸,她们其实更知道王妃的命令,不过到底没敢跟少王妃提,只想着少王爷从来没大听王妃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不想今日个果然就来了。
转眼就是二月十二的正日子,一早就有黛玉的好友前来相贺,进得了王府的都是亲近的人,至于外头,摄政王妃的及笄生辰,想要凑上来的自然不少,只可惜王府压根不收礼,也请外客。
除了玩得要好的几位密友,尚有贾宝玉送来的一副字画,虽然隔了许多年,但黛玉却还是认得出来,那画该是惜春的手笔,字是探春的,但两句诗该是宝玉的。
虽然少有往来,但徒元睿身份越尊,贾家也得了好处,最起码无人敢为难,只是京中的人也不傻,贾家和王府好不好都有眼睛瞧着,虽然无人欺负,但是想借势什么的就别想了。
宝玉本就灵透,虽然无意科举,但这几年专心于其他,却也薄有才名,被人请去作画写诗的,也有不少的抛费,其他不论,养家却还成,只是却一直未曾听到他定亲的事情,也不知如何。命紫娟将画收好,留待以后再看。
贾家自然不只是送了这幅画,其他的贵重礼物却没收,都叫王府的门房退了回去,与其他人家一般,只道是王府不办宴席,不必送礼。
黛玉的几位好友送得也多是自己亲手做得一些东西,或是一诗一画的,且是个心意,至于其他的自然有家族准备,犯不着拿到黛玉跟前来。
生辰连着及笄,虽然不大办,但是该有的还是不能少,文慧长公主自愿为黛玉加笄取字却是有些出乎意料,虽然有师徒之情,但是文慧大长公主德高望重的,陈王妃原没想扰她清净的。但文慧大长公主既然自愿,众人自然不能拒绝。
只黛玉有些迟疑,女子之字,在家多是父亲取,若是出嫁自然是夫君取。徒元睿自然不能同岳父相争,黛玉也希望借此慰藉父亲。
“难不成玉儿的字不是为父取,就不是为父的女儿?”林海对此却不是很在意,反倒是劝慰女儿道“只是一字而已,玉儿你好,父亲才放心。”
“是女儿着相了,谢父亲教诲!”黛玉受教。
林海轻抚须发,含笑点头,只是心底未尝没有些遗憾之意,若是正常之下他该为女儿办及笄之礼,而后用心的挑选夫婿,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幸而徒元睿真心待玉儿,他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当初提出及笄之后再圆房原本就是一个考验,徒元睿信守承诺,他自然很是满意。都是男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徒元睿没有纳侍妾,一心等着玉儿,这样的女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烛火映着窗子,一室的安宁,婢女都退到了门外,因为尚在国孝期间,因而房内不见大红之色,但也很是布置了一番,黛玉着一身新衣,恍若神仙妃子,徒元睿一进来,目光就被床上坐着的人给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脚步声响起,黛玉抬起头看向徒元睿,四目相对,只觉心跳如雷,脸上做烧。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玉儿!”徒元睿身上带着些许的酒气靠近黛玉的身边,伸手托起黛玉无暇的脸,手指轻轻的在其脸上描绘。
“睿哥哥,你喝酒了?”黛玉有些不适,头侧开想要避开。却被大手固定住了,“玉儿刚才可是叫错了,该罚?”什么?黛玉抬头想要说什么,迎接她的却是炽热的吻。
身体腾空落入熟悉的怀抱,唇齿相交,迷醉的气息环绕在鼻间,黛玉只觉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终于被放开,轻轻的喘着气。却听得耳边轻轻的喃语“玉儿该叫我什么?”不等她开口,感觉柔软的唇舌在她脖颈间摩挲。
“不要,睿……”
“嗯?”
“夫君!”黛玉低低的道。
而后整个人就被从新抱了起来,四目相对,黛玉垂下眼帘。徒元睿的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再说一次,玉儿,再叫一次。”
“夫君!”黛玉抬起头与他相对,是的,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哥哥,而是她的夫君,携手一生的夫君。
“玉儿。”徒元睿再次落下炽热的吻,这份火将两人一起点燃。四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他的小妻子长成,今夜他不是她的睿哥哥,他只想做她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