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然不知道陈王妃年轻时的事,这一天下来她累得狠,这会儿躺在陈王妃的怀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实在是有些困了。
“累了,就睡会,不碍的。”陈王妃抚着黛玉的背轻声道。听着这话黛玉安心的闭上眼,却是真的睡着了。幸而她这段时日调养不错,不然这一天下来早就撑不出了。
及至到了王府内,黛玉仍然未醒,徒元睿见母妃和妻子久不下车,掀开车帘却见小妻子在母妃怀里睡得正香。
“嘘,小声点,别吵到玉儿。”陈王妃轻声道,自己小心的扶起黛玉,将一件大毛衣裳盖着黛玉,却是想要抱着黛玉下车。却不想手中忽然一空,怀里的人已然不见了。、黛玉骤然间换了个怀抱眼皮动了动,徒元睿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安抚了一遭,黛玉实在困得很,只觉周围的气息十分安宁,到底是没睁眼。
徒元睿对着母妃点点头,就抱着黛玉向着碧云阁而去,徒留下陈王妃干瞪眼。“这是你的好儿子!”瞪着永安王道。
永安王嘴角含笑,不以为意“不早了,咱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伸手拉着陈王妃,两人不紧不慢的散回了主院。
徒元珺和徒元阳两兄弟互视一眼,摸摸鼻子回院子睡觉。有妻子了不起,以后他们也有。
黛玉已然许久未曾睡得那般香甜,想来是实在累狠了。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迷茫的双眸,瞧见熟悉的环境只轻轻嗯了声立时就有人进来。
“世子妃醒了!”紫鹃雪雁忙上前服侍。黛玉微微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正要问什么时辰了,忽觉不对。她昨日是什么时候回府的?
“我昨日怎么回来的?”她好像是在马车上睡着了。
雪雁闻言张嘴就要说,却被紫鹃轻轻推了一下,立时止住了话。紫鹃笑着道:“是王妃是世子妃回来的。”
黛玉闻言点点头,是了,她在母妃怀里睡着了,她只以为是王妃用轿子送了她回来,也就不再问。由着紫鹃雪雁服侍她梳洗更衣,而后去给王妃请安。
今日个休沐,永安王并着徒元睿兄弟几个都在,倒是一家子一块用了早膳,陈王妃可没忘了昨日个儿子做得事情,立意要瞧好戏,却不想黛玉神色如常,对着儿子也没什么脸红娇羞的,实在叫她纳闷。疑惑的看了眼长子眼带询问,只徒元睿淡定的用餐,对母妃的眼神视若无见,没有回答的意思,陈王妃见此只得罢了。倒是说起另一桩事情。
“昨日个是中秋,本是阖府团圆之日,偏亲家哪里却是一个人过的,我想着玉儿也有段时日没过去。今日个过去住上些日子,陪陪亲家也好。睿儿今日休沐,正好送了玉儿去。”陈王妃笑着道。
黛玉自然无有不应的“正想回去看看父亲。”
“恩!”徒元睿亦是应了下来。虽然林家留着黛玉的院子,但到底还是要收拾些小东西。黛玉用过早膳就回碧云阁收拾去了。
陈王妃留了徒元睿下来“昨日个在宫里母后提起要给你纳侧妃,我已经给拒了。只是府里宫里的事情有我,外头的事情你也该看着办。”
第二十一章
太皇太后的性子若非有人挑拨,决计不会在徒元睿已然表明态度之后再提侧妃之事。这一点不论陈王妃还是徒元睿具是心中有数。内宅之事自然是陈王妃做主,她若不允,谁也进不了永安王府。但就算如此也不没有就这么算的道理。
徒元睿冷笑一声“母妃放心,我心中有数。”诡异伎俩而已。他自然没放在眼里,这回送黛玉回林家小住,正好等他解决此事之后再回来。
“既然这些人敢伸手,总要叫他们知道疼。”陈王妃应道。叮嘱了儿子一句,忽而想到一事,捧着茶盏抿了一口,含笑的瞧着长子“昨日个玉儿在宫中碰上了水韵那丫头。”
徒元睿的神情不变只挑眉道:“宫中大宴,碰上亦是正常。”
“前头玉儿刚过来,又兼身子弱,我确实没带她出门,如今也差不离了,等玉儿回府我也该带她出门见见人。我旁的也懒得说,水韵这丫头虽然温柔和顺的,但水溶我确实不喜。我也不管你为着什么和水溶一块,只是注意着些。”陈王妃道。北静王府有意同王府联姻,相中了她长子,陈王妃自然尽知,甚至水韵那丫头多半也是对自己儿子动了心思。平心而论,陈王妃对水韵没有什么不喜之处,温柔和顺,不骄不躁的,只是人和人之间讲究缘法,她虽无不喜却也只是平平,倘若儿子真的有这个意思,她自然不拦着。偏她儿子比他更没这个意思。既然如此也莫耽误人家才是,可惜她一番好意没人领情,倒是闹得如今宫里都当她有此意。北静王府当真是好算计,莫说有玉儿这事,就是没有,她也不会让水韵进门。
徒元睿只淡淡的应了声,只一会儿就有下人禀报车马妥当,他方起身,只是临出门之际又回转身道:“北静王府之事,母妃不必同玉儿提起。”
陈王妃听罢立时就笑出了声“我还当你真的没反应,怎么怕玉儿知道了?”
“母妃想哪里去了,只没必要惹她多想罢了。”徒元睿道。
“就算我不提,此事知道的人不少,你堵得了众人的嘴不成,要我说既然本来就没什么,也没必要瞒着,没得等玉儿从其他人口中听反倒是越发会胡思乱想。”陈王妃不赞同长子的话,玉儿聪慧,与其瞒着倒不如说清楚。左右玉儿还小,只怕也没那些心思,多半是不在意的。
徒元睿眉头微蹙想了想只道:“再等等吧!”
黛玉收拾妥当同陈王妃说了几句话,就由着徒元睿陪着回林家。徒元睿自己出门向来是骑马的,但陪着黛玉却多半是坐马车。
幸而两人已然极熟悉,黛玉倒不觉得拘谨。隔着纱窗瞧着外头的热闹,眼中很有些好奇之意。
徒元睿瞧着有趣“可是想下去走走?”
黛玉回身笑着道“平日里常听阳哥儿说起街上的热闹,只觉有趣。”虽想,但到底知道不合适。
听了这话徒元睿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笑着道:“今日个不行,改明儿带你出来逛逛!”
“这合适吗?”黛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复又觉得不妥当迟疑道。
徒元睿只道:“不碍事!”
黛玉闻言眉眼带笑,一双明眸盈盈发亮,趁着越发的娇俏可人。
林海今日休沐闻得女儿回家小住自然称愿,虽这个女婿非他所愿,但就如他所言,日久见人心,眼见女儿越发的好,心中的不喜却是少了许多。如今见了徒元睿,翁婿之间倒还和睦。
林海同女儿说了几句话,让人领了黛玉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安顿。翁婿两人却是去了书房说话。
“甄家只怕是急了,扬州一场大火,徐岩一家满门被灭,但想来账册他们是不曾寻到。“林海开门见山道,眉头皱起显然很是担忧。虽然离了江南,但对江南之事林海一直有留意,那徐岩乃是江南的大盐商之一,一直依附甄家,如今同甄家翻脸,才遭此厄运。
虽然这个消息有些惊人,但徒元睿面色平常只微扬眉“甄家如此大胆,不过是依仗上皇。江南之势尚在焦灼之中,陛下的意思且先缓缓。”
林海闻言虽尚有忧色却也只点点道:“也只能如此,不过徐家虽亡,但徐岩既然有心留下后路,只怕未必没防备甄家,倘若能找到账册,就是上皇也不好再保甄家。”
徒元睿略思索就点头道“却可一试,我即可派人南下。”翁婿两个议定了此事,徒元睿今日尚要入宫也就不久留,又进里面同黛玉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林家如今算来只林海一个主子,府中清闲非常,也只黛玉回家小住时方热闹些。黛玉自来孝顺,虑父亲一人孤单在府中,但凡回府小住必要每日陪着父亲用膳,兼或下厨为父亲炖补品补身体。
饶是林海一向不在意这些的,又女儿的殷殷叮嘱,也是用上了心思。只想着为了女儿也要好好的,只他好好的女儿才有依靠。
“我才听柳嬷嬷说说父亲这些日子又晚睡了,太医不是说了吗?什么时候看不得书,父亲当注意身子才是。”饭毕父女两说话,黛玉忍不住嗔怪父亲又不爱惜身体。
林海只笑道“不过是前两日事多些,好了,以后父亲会注意,必不叫玉儿操心。玉儿如今都成了大管家了,父亲可不敢不听。”
“女儿关心父亲,父亲倒是打趣女儿,我以后可再不提了。”黛玉道。林海见此只哈哈笑了笑,又瞧瞧如今水灵灵的女儿,欣慰道“若是你母亲尚在见了你这般健康的模样必要高兴的。”
黛玉挨着父亲坐着柔声安慰道“母亲泉下有知肯定希望父亲也安好。”林海不欲叫女儿为此担忧亦笑了笑应了是。
其实林海倒不是忽然想起亡妻,前日贾府又派人来送中秋节礼,来得自然不是那些仆人而是贾琏。林贾两家到底没有完全断亲,闹了当初那一出,林海借着机会挑拨了贾家两房的关系。不过历来姻亲关系岂是那般容易断的,他又怎么可能送回亡妻的嫁妆,真的与那府中恩断义绝,若不能也不过是疏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