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霞鹤气万千,宝石岚光彩流溢。
流霞宝石,绮丽多姿,风光万千。
……
四季剑法,重剑无锋,便是大巧不工,极具力感之美,若是轻剑使出,便是结翩然同沉着于一体,潇洒自如,变幻莫测。
阿云被叶英带着,仿佛也进入了某种剑意,感受到那一招一式带来的美景,如一幅幅画卷在她跟前展开来,美不胜收的同时亦暗藏着某种禅意。
剑法走完,她想也未想侧过头去,嘴唇摩擦到一处光滑冰凉,愣住。
叶英握着她的手却未动,缓缓的转过头,她的唇就这么轻擦着他的脸颊一直到唇角,才如梦方醒的狼狈退开。
她捂着嘴,唇畔还残留着他脸颊的冰凉和唇角的温润,仿佛被灌了一壶的花椒水,麻的她毫无知觉。
“我……”阿云讷讷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感受到了什么?”
“哈?”你问的是什么啊?四季剑法,还是……
叶英皱起眉。
“哦,感……感受到了点儿,我方才,仿佛看到了吴山和山上的风雪。”还有那股说不清的感觉……
“嗯,三日后,我再试你剑法。”叶英似乎满意了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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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的死,像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到大海里,在惊涛骇浪之中未能找到半点存在感,实际上,大概除了叶凡之外,没有人会多在意这个。
叶孟秋忙着准备长子冠礼和庄主继任大典,夫人虽过问了几句丧事相关典仪,但终究身子骨弱,管不了那么许多,叶英和叶晖兄弟则不好管长辈的事情,至于王家……他们早就对于家中出了这么个不知羞耻自甘为妾的女儿感到羞愤了,哪里有心思管她的死活?至于叶凡,不过一个庶子,别说王家压根不会为了他出头,就算愿意出头,朝中无人三代从商的王家也不敢惹到藏剑山庄这样的武林世家身上。
叶凡被送到赵姨娘那里去和四公子叶蒙为伴了,赵姨娘虽待他不错,叶凡却终究觉得差了些什么,每每嫌弃赵姨娘的粗鄙,又怀念起自己那温柔多才的娘亲来,人死了,就带走了所有的不愉快抹去了所有的污点,那天晚上生母的狰狞和他那不小心的一推几乎都被叶凡选择性的给遗忘了,他唯一记得的,只有生母为他念那些诗词的时候那如痴如醉,如梦如幻的表情。在叶凡的心里,死去的阿娘是最完美最纯洁的女人,他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也要找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共度此生。
叶凡怎么想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英的冠礼,将会在明日举行。
冠礼,始于周,在如今的大唐,其实早已不那么为人所重了,即使是王公贵族,也多半不会去举行这样繁冗的古礼,叶孟秋之所以非要为叶英行冠礼,还是因为要在当日将庄主之位相传,以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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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礼肃然东房娇
己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冠礼,意味着长成,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可以开始成家立业。
藏剑山庄少主加冠,在江湖上,也算是件略大的事情了。
叶孟秋是文人,喜欢搞这些高大上的古礼,江湖上的糙汉们不懂这些,却不妨碍他们去看热闹讨酒喝;有点文艺范的呢,则认为这样风雅的事情怎么可以没有他们,于是也去了;至于江南一带的富商和贵人们,要么打着和藏剑谈生意的主意,要么打着希望能和这武林世家攀点关系的主意,都携了厚礼前来……
总之,场面是十分热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比之名剑大会,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冠礼的主角叶英在家庙设的东房内静坐,缁布为衣,滚以朱红锦边,长发披散未束,眉目清隽,琼鼻丹唇,在额际那朵梅花胎记的衬托下,玉颜姣若好女。
房间里熏着香,烟雾缭绕中整个人都多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外头礼乐声已起,听着就叫人昏昏欲睡。
阿云则百无聊赖的抱着把剑托着下巴瞧叶英。
真好看啊……披着头发神马的,遮了喉结简直可以去COS她心目中的女神了。怪不得我们庄花不娶媳妇,原来是觉得自己长的够好看了,担心未来老婆产生自卑的心理……
哎!
不过,头发……她看着叶英绸缎般丝丝泛着光泽的长发,平日里他都是自己用丝带绑好的,这样散着的时候可不多见。
话说,陈朝有个妖姬叫张丽华,一头长发乌鸦鸦的,美的跟镜子似的,光可鉴人,不知道庄花的头发有没有这个效果?
阿云好奇心起,旁若无人的起来大大方方的朝庄花旁边摆放的茶具走过去,做出一副去拿水喝的正常样子,拿着茶杯小小挪动了一下,就绕到了庄花的背后。
她先是隔得比较远,觉得那头发像是鞠了一捧水一般,色泽乌亮,散发着黑珍珠一般的光泽。
怎么保养的啊,真的好想摸一把……
阿云不知不觉就凑近了脸,真的异想天开到以为会映出她的影子来。
“阿云。”依旧闭着眼的叶英忽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哦,我渴了,来拿水喝。”她一本正经的说着,在心里头吐吐舌头,告诉你真话窝拿你和张丽华那妖姬比你还不拿剑劈了窝。
“对了阿英,是不是叶晖他等会儿会过来给你束发啊?还是你就这么走出去让他给你束发?”这么披头散发的庄花,不要太妖孽哦,到时候吓坏了来宾可一点儿不好。
“赞者只是象征性的梳发而已,在大庭广众下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叶英缓缓睁开眼,拿过她手里空空的杯子,嘴角微抿。
阿云挠着头嘿嘿笑了下,眼珠子咕噜一转,又道:“听说冠礼上有有司捧冠来着,让我去吧?”这样的古代冠礼,她还真的想见识一番呢,天策府那帮带兵打仗的大老爷们是没辣个闲情雅致,也亏得叶孟秋事儿多。
“有司捧冠,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全程跪坐下来,恐怕……”他淡淡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半个时辰都受不了。”
正当阿云要说什么的时候,叶芳溪忽然进来,躬身道:“少庄主,该是时候了。”
叶英淡淡应了一声,就要自行束发,谁知阿云先他一步,拿起梳子和束发的发带,明媚潋滟着秋水的眸子含笑望过来:“我来为你束发,可好?”
叶英长睫覆于下眼睑,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点了下头,便起身行至镜前,跪坐席上。
阿云手指顺着他的发丝缓缓而下,发间的柔顺和清冷萦绕在指尖,恍若冷玉和香,她将那青丝挽起,手指灵巧的动作了几下,几乎没有用上梳子。
“好了。”她微微凑近了他修长的颈项,瞧着镜子里的成果眉眼弯弯的笑了,“所谓潘郎宋玉,与君相比,亦不过尔尔。”
叶英转过身握住她放在他肩上的爪子,慢慢的放下,在她抬头看他的那一刻微微低头,四目对视,呼吸可闻:“卿且稍后。”
卿……
她的心蓦然乱跳,几乎要腾出嗓子眼。
叶英却已然起身,朝门外走去,缁衣宽大的袖口处那一抹朱红在他身影消失在她视野里的瞬间,划过一抹惊人的风华。
院中,丝竹管弦之声清淡高雅,正宾站于东侧,下首三位有司捧冠而跪。满堂的宾客在叶英一身玄裳缁衣缓步而出的时候,在一瞬间停止了言谈,他的肩膀并不宽厚,因为没有外罩宽袍,腰间紧束的缁带和袖口滚着朱红锦边的宽袖间对比十分明显,显得腰身极细,面容也是精致秀雅,仿佛上苍有意的精雕细琢,更难得的是,他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行走依旧自然从容。
这样的人若是生在魏晋年代,怕又得是个被“看杀”的卫玠了。
叶英行至阼阶上之东稍偏北处,举手加额如揖礼,鞠躬九十度,然后直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礼毕后跪坐在冠者席上。
正宾揖向冠者,第一位有司捧着缁布冠上前,跪坐。
赞者象征性的拿起梳子梳了一下。
正宾净手后,行至冠者前,面色肃然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复抬手取冠,为冠者一加。
冠者起身,接受宾客的道贺,重新行至东房,身后充当赞者的叶晖捧着衣物跟随他一道。
叶晖抬眼看到阿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实际上,整个藏剑山庄(除了叶孟秋被蒙在鼓里)都认为这个自幼和叶英同吃同睡(阿云:同睡泥煤啊!!!),在什么场合下都跟着的漂亮小娘,将来也必定是叶英的人,叶晖作为弟弟,其实是很为自家高冷的过分的大哥开心的。
“阿云,去为大哥更衣吧。”叶晖将那盘衣物递给一头雾水的阿云。
“额?”阿云一脸疑问的看着叶英,得到对方颔首许可后才跟着去了屏风后,在心里默默腹诽叶晖,你怎么懒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