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炮：“……”
还剩一个多小时。顾小鱼没跟她多讲，一下车，赶紧冲进了酒吧里。一同折腾，赶在江队长下飞机前录好了视频发过去，这才心安理得地处理起海洋的事情。
***
吴铮的经商宝典上写得明明白白，经商第一步，造大声势。
联系杨老板的事给稍微往后推了些，顾小鱼先跑的是MV的制作。中午打点好酒吧的设备情况，下午召集起海洋的原班人马，郑重地开了个会。
足足四个多月不开工，海洋的事情即便不说破，大家心里哪能没个计较？
顾老板发话要接手海洋，除了震惊，原班人马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或许是他们料想之外最好的情况，毕竟一起奋斗过这么多年，买卖不成仁义在，谁都不想海洋就此消失。
有些事情不说则以，说开了，反倒是没那回事儿了。无论过去如何，顾小鱼的选择不变，海洋酒吧就不会倒下。一开始有人黯然落泪，但最后，谈着未来，每个人都在笑。
开完会顾小鱼有感而发，回家创作剧本只花了一晚上时间。隔天起床，MV拍摄正式拉开序幕。
任渡介绍的摄像兼后期技术又好价格又便宜，包他一条龙服务也才三千块。大大节省了顾小鱼的开支。除了请专业的摄像及后期，预定录音棚，一套弄下来几乎没花钱。
顾小鱼他们是本色出演，都是自己人，体谅她刚接手海洋酒吧不容易，都不肯受辛苦费。
特邀演员是顾家公司御用的男模特，跟顾小鱼有几分私交。顾小鱼拿不出钱请他出演，便拿人气效应跟他谈。
拜江队长所赐，顾小鱼已经火了有好几个月了。几度窜上微博热搜榜，红极一时炙手可热。顾小鱼一说这件事，对方便欣然点头，他涨粉，又潜在地为家里公司做出了宣传。
本是不太合规矩的邀请，一通连锁效应下来，顾爸爸也默许这个情况。
而群众演员全是周媛媛找来小鱼全球后援会的歌迷，一说要进顾小鱼的MV，一个二个争先恐后地来参与。来了就拍，拍完就走，连盒饭都不要她包，他们只图个参与，所谓“和偶像亲密接触”。
音乐由小黑几人亲自监督，场景道具由酒吧的服务员们亲手制作……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如此难关居然也轻轻松松地过了。
当天下午正式开工，不过第四日晚上，长达十三分钟的MV便制作完毕。
西门音乐节一事几乎把顾小鱼推送到了舆论的顶峰，万众瞩目之中，却迟迟传不出她签约出道的消息。
顾小鱼的微博下早已群情激奋，没有更新，没有评论，没有一切互动，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这全然出乎顾小鱼的意料。
微信是她对内的窗口，微博是她对外的平台。签约一事闹得她自顾不暇，早没搭理过微博的近况。这事放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让她掉粉。偏偏放在西门音乐节之后，反让她名气大增，粉丝量翻了十倍。
时隔一个月，顾小鱼发了条MV出去。短短一分钟不到，评论和转发量各已突破万次。
蒙太奇的开场，黑暗里传出她久违的声音。
“模糊的城市一座模糊的夜景，模糊的雨点落在不知名街亭，读着手机，最后一条你的回信；有点麻痹，告诉自己都会过去；
远处的灯塔上面，游客们欢声笑语这里都能听见；谁动了恻隐之念，还是打给了你却没接；
就这样喂喂，雨点听着喂喂声，它们滴答滴答化在喂喂里，是我喂喂地被困在喂喂中，想说的太多都变成了喂喂喂；
记起一段你总哼的调调，那年这大街上阳光普照，我想打了这通，这是最后一通，结果根本停不下来；
陌生的街边挂着陌生的风铃，陌生的侧脸勾勒出一种熟悉，一样的夜一样的人追风捕影，历经什么才不会渴望灯红酒绿？
曾经的山岗上面，他为她许的诺言倒映在江面，风吹散过往云烟，现实的我打着把小伞；
就这样喂喂，雨点听着喂喂声，它们滴答滴答化在喂喂里，是我喂喂地被困在喂喂中，想说的太多都变成了喂喂喂；
记起一段你总哼的调调，那年这大街上阳光普照，我想打了这通，这是最后一通，结果根本停不下来……”
MV里，此刻的顾小鱼拿起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
老旧空荡的海洋酒吧里，几年前的那个女孩接起了这通。“喂喂”了两声，一声“是我”，气氛便陷入沉寂。
副歌再起。画面里不同时空的两人不断的交谈，谈及过去和现在，谈及当初和未来，两个人一并哭一并笑。
“喂，你说，真的值得吗？”过去的她问。
顾小鱼没有答，她的答案只有沉默。沉默良久，方而淡然地说起：“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我知道我现在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很快就会组建起自己的家庭，依然少有人能真正理解我，可我找到了一个真的很明白我的人。”
“那很好啊，说明很值得，”过去的那个人笑了，“我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努力地活着。你呢，现在的你还是这样吗？”
现在的你还是这样吗？生活如此艰难，日新月异的改变发生在所有人身上，你亦不可避免，你亦逃不过岁月的磨砺。但即便如此，外表和选择都可以顺应潮流，可你的心呢，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吗？
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是这样的振聋发聩。
屏幕里的顾小鱼一怔，眼泪蓦然滑落，久之沉沉地点了头，大声承认：“是啊，现在我还是这样。”
“你好棒，”那头的她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我很棒的。即便他们说我固执说我不对，可我觉得自己没有错，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顾下鱼点头，擦干眼泪，与她相视一笑。
“我呀，也最喜欢这样的自己。别人怎么想我不在意，我不想成为我最厌恶的那种人，就这样做我自己挺好的。”
背景音从远处飘来，思绪从眼前散开。一片漆黑里她抬眸，一张银质的小鱼面具遮住她全部表情，可透过那双澄澈的眸子，一切都在不言中。
海洋酒吧的舞台上，顾小鱼清唱着：“这条路清晰地痛，清晰地自己走，我哭着哭着就变成笑着，这也罢，任花自飘零水自流，日日年年，我竟想不到一个背弃自己的理由……”
乐声怦然，小黑等人尽数出镜。海洋酒吧华灯璀璨，黑暗里两个小小的身影合二为一。曾经那个稚嫩天真一往无前的她，如此这个成熟沉稳引而不发的她……冥冥之中这似乎是一种注定，没有人能一直活在过去里，也没有人能抛弃过往，仅仅活在当下。
没有一种人生，离得开一脉相承。
依然没有人能够解答，究竟需要经历些什么才不会渴望灯红酒绿。但真理却一直存在，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根本，生命的抉择。
“就这样喂喂，雨点听着喂喂声，它们滴答滴答化在喂喂里，是我喂喂地被困在喂喂中，想说的太多都变成了喂喂喂；
记起一段我总哼的调调，那年这大街上阳光普照，我想打了这通，这是最后一通，结果根本停不下来；
就这样喂喂，雨点听着喂喂声，它们滴答滴答化在喂喂里，是我喂喂地被困在喂喂中，想说的太多都变成了喂喂喂；
记起那段我总哼的调调，那年这大街上阳光普照，我想打了这通，这是最后一通，结果根本停不下来，就这样嘟嘟嘟……”
一曲终止，琴音消逝。白墙上，时针孤独地旋转。
时空变幻，在海洋酒吧老旧的舞台边，年轻的杨老板问道：“小鱼啊，你的梦想是什么？”
初次登台的紧张顿时消散在对未来的憧憬里，那时候的她满脸朝气，笑着反问道：“杨老板，你说我唱得怎么样？”
“很好啊，”杨老板笑着回答，“你声音很特别，不拘一格，不落俗套。如果再磨砺几年，能沉淀更多的生**会，肯定会受欢迎。不过你为什么要带上面具，小鱼，我不是很懂。”
“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被星探挖过好几次了，”顾小鱼坦言。还稚嫩的她，那一年却已经能清楚地说出，“但我不需要那些浮华的东西，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
“恩，我没什么大的想法，就是想出一张唱片。我要唱我喜欢的歌，做自己想成为的人。”
镜头围绕着画面里孤独歌唱的顾小鱼旋转，时光在流逝，她身后的舞台终于从海洋变成了西门音乐节的招牌。聚光灯照射，黑夜无所遁形。可这一切戛然而止时，留给她的却是无尽的黑暗，还有不适应的双眼。
三个人在对话。
第一个人说：“出道吧，你的条件很好，把面具摘掉，你会走上巨星之路。”
“能不能不要看我，只听我的歌呢？”顾小鱼问。
对方断然拒绝：“不行。摘下面具，这是你的卖点。跟我出道吧，从此你将走上巨星之路。星光璀璨，都属于你——”
“不！”他话音未必，顾小鱼答得斩钉截铁，“不必了，谢谢。”
第二种声音环绕，朋友们在身边高歌：“小鱼啊，我就知道你能出道，真好，星光璀璨，你的未来触手可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