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月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会四处说这个?除了随云,也就告诉张真人你了。”
话到次时,灯笼里的烛火摇曳了下熄灭了,一弯峨眉月探出了脸给黑夜带来些许的光明,清风轻轻吹过,树枝摇曳。宁静的夜色让这一老两少都静默了。也不知张三丰如何想的,站起身开口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老道一生的武学,说来也就这几句话罢了。你们看,是否与今夜的景色相合?”
花逐月虽不知张三丰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却低声细细与原随云说起夜景来。原随云比花逐月的更加敏感两分,感觉得到张三丰对花逐月多了几分对晚辈和故交亲友的喜爱之意,“莫非是张真人想提点逐月武功?”
原随云暗示与花逐月听了,其后三四日里,花逐月在接触张三丰之时,果真得了他不少指点,让她在武功之上确实收益不少。因为感激张三丰,她对张无忌这小孩儿也更加照顾了。
快到蝴蝶谷时,花逐月听说张三丰要送周芷若那小女孩子进峨嵋派时,赶紧拦住了。温柔漂亮懂事的小姑娘,花逐月也很喜欢啊,送给灭绝老尼姑做徒弟太浪费了。
“灭绝师太的为人真人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时日我碰见过她的徒弟丁敏君,杀起反元义士来眼睛眨也不眨。难道真人想看着周芷若这小姑娘十年后又是一个拿着剑去杀反元义士的姑娘?真人实在不知如何安置她,不如让她随着无忌那孩子一道进蝴蝶谷先,等常兄弟伤好了寻户普通人家收养岂不更好?”
张三丰性子豁达,不喜论人长短,但是内心里也是不喜灭绝师太的性子的。而花逐月所说的结果,确实极有可能。他看了眼一脸茫然眼底有着惊惶的周芷若,叹了下,同意了花逐月的话。
第二十章 随云生夺剑之心
只是张三丰虽同意了花逐月的提议,却还是道:“花小友既说了让普通人家收养她,那就且不可让她入了明教……”
常遇春在一边听着,着实有些无奈,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明教弟子被人误做邪魔歪道了,此时无奈出声道:“张真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因我是明教弟子就见死不救的,我常遇春万分佩服。我明教中人,一力抗元,朝廷官府自然视我们为洪水猛兽,只是至今想不通为何名门正派也瞧不上我们,诚然教中诸多兄弟言行有些不羁,然也不是十恶不赦之罪,只当做是道不相同不相为谋罢了。可是那些武林中的败类,竟也仇视我等,我是个粗人,想不通也不想了。只是张真人既能不将常某当做歪魔邪道,为何不能正视明教的其他兄弟呢?”
纵然张三丰年过百岁,见识渊博,此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常遇春的话了。
还是原随云开口,淡笑道:“常兄弟,何必为难张真人。据我所知,明教一开始并非起源于中土的,瞧常兄弟的行事,贵教的志向不在江湖而在朝堂,和一般江湖门派梦寐以求的称雄江湖完全不同,且你们只茹素,和江湖中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一样;再则你们教中应该有不少高手,惹得其他武林人士纷纷侧目。既被朝廷敌视,又被武林中人怀疑,贵教被人视为魔教也不奇怪了。”
常遇春一想,连连点头,钦佩道:“原公子说得在理,怎就我教中人就没人想到呢?”
张三丰深看了原随云一眼,这个少年心思莫测,若留在此间,也不是于此间是福是祸了。
花逐月师从黄药师,加之经历神奇,故而正邪之分从不以名声来论,自是也觉得原随云说得在理,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颇为得意地与常遇春道:“随云又岂是他人可比得上的?”
张三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细细嘱咐了张无忌一回,又托了花逐月在蝴蝶谷期间照看些张无忌,这才和众人告辞,飘然而去。
张无忌虽因离别而难过无比,但身边有周芷若这个同龄的女孩儿,又有花逐月和原随云在,终究没做软弱姿态,跟着常遇春入了山林,往女山湖畔蝴蝶谷而去。
“此地到蝴蝶谷还有二十余里路,我们这几人伤的伤小的小,还需劳烦原公子和花姑娘多辛劳了。”常遇春叹息道,他身上的箭伤倒也罢了,只是皮外伤,让他难熬的是内伤。每走出两三里路,他就气力不继,脸色发白,步子都踉跄起来了。只是他记挂战事,只想快些去蝴蝶谷治伤,说这话时,双眼可是炯炯地看着他们俩,只期盼他们俩能背着两小孩儿前行。
原来张无忌和周芷若这两小孩儿,一个中寒毒体弱,一个是个娇弱的小女孩,走得比常遇春还慢。
花逐月自己背孩子走倒没什么,但是她不想原随云背着孩子前行,哪怕他凡事和常人无二,但花逐月知道他要付出的心力比常人多几倍,那怕只是简单的走路。同样的,原随云对自己背孩子也什么意见,却不愿意花逐月劳累。
他开口道:“常兄弟,这儿离蝴蝶谷既已不远,我们慢慢走去便是了。我和逐月确实可以背着孩子前行,但是你的伤势严重,若是因为赶路而倒下了,我担心我和逐月带着两个孩子连蝴蝶谷都进不了。”
常遇春重重地喘了口气,他看了看原随云,再看看花逐月,摸着头嘿嘿笑了两声,“也好,是我老常没想周到。”
这夜,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儿宿在一片树林边上,花逐月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来,常遇春虽食素却在原随云和花逐月不知如何杀鸡时,笑嘻嘻地处理了野鸡和兔子,
野味虽寡淡了些,但是比常遇春吃的素饼干粮强不少,几人吃过东西,轮流去小河边简单洗漱了下,就找了大树靠着休息。原随云和花逐月自然靠在一起,花逐月突然想起一事,忙低声问道:“早就想问你的可一直没机会开口,那日两个面具人是什么人?当真是李玉函和柳无眉吗?他们可有说为什么抓你呢?”
原随云也没瞒着花逐月,将那日李玉函和柳无眉说的话告诉了她,末了方沉声道:“我从来都不知,母亲身亡和我双眼失明,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当日我问过父亲,他说得模糊,想来真相他并非是不知情的……”
花逐月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如此,只是一个女人的嫉妒,就杀了一个做母亲的女人,夺去一个孩子的双眼,毁去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她义愤填膺地握掌成拳,用力挥动道:“等我们回去了,我们一起去找石观音算账!真是太坏了。”
原随云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花逐月的头发,搂着她沉思起来。
夜半时分,张无忌身上的寒毒又发作起来,他痛得嘴唇都咬破了,浑身剧颤不止。周芷若吓得不轻,低声哭泣着。自然将三个大人给吵醒了。
花逐月本要他输些内力压下寒毒,却被原随云拦住抢了先,原随云的内力本就比花逐月的深厚,她只得退后一步守在一边,哪怕这小树林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的。谁知此时不远处还真传来兵刃相交之声,还有不少人的吆喝声。听得那些声音由远及近,花逐月的小脸彻底沉了下来。不待原随云收掌,她转身便往噪杂处走去。
此夜无星无月,但花逐月的眼力不俗,看清是七八个人围攻一个人相斗。而那七八个人中有两个还是熟面孔,一个赫然就是曾被她教训过的峨嵋派弟子丁敏君。
被围攻的是个大和尚,武功瞧着该是走硬功路子的,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变化多端,将全身上下都护住了。可惜围攻他的人太多,哪怕武功都稀松平常,耐不住蚁多咬死象,花逐月看得分明,不出二十招,这和尚必然落败。
不想一昆仑派的道士使了暗器,那和尚没撑住二十招,就足下虚浮,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被围攻的女子刺伤大腿,顿时倒地。几个人立刻就围了上去,各种兵刃全部指着和尚的要害之处。
其中持剑的汉子狞笑着指着和尚道:“快些交出白龟寿,不然,哼!”
道士出言道:“彭和尚,只要你说出白龟寿的下落,我们可饶了你的性命。何必为了一个白龟寿就送了性命?”
丁敏君却是直接动手,拿着长指向和尚的右眼,冷笑道:“你若不说,我便刺瞎你的右眼,再刺瞎你的左眼,然后是耳朵……若不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快说!”
那和尚却大笑道:“灭绝那老尼姑心狠手辣,她的徒弟和她果然是一丘之貉。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做出卖友之事的,你峨嵋派又怎么懂信义二字?”
丁敏君厉声道:“死秃驴,你敢辱我师门?”长剑向前一刺,瞬间刺瞎了和尚的右眼,又指向他的左眼做势力要刺。
花逐月之前见这许多人围攻一个人,她还能站在看看热闹,但见丁敏君拿剑刺人双目,当即就忍不住了,身形如风,瞬间就至丁敏君背后,右手如迅雷一般劈向丁敏君的背心。
桃花岛主黄药师最为得意的掌法劈空掌,哪怕花逐月内力为大成,但是这一掌下去也去了丁敏君的半条命,她吐出一大口鲜血摔在地上,扭头既惊惧又恶毒怨恨地看着花逐月,随后边咳血边对那些围攻同伴喊道:“这妖女乃是那秃驴的同党,各位切不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