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有对应这种事情的经验啊……先躺一会,等有力气了再起来吧。”
墨撒缓慢的翻过身,光是这个动作她就用了所剩无几的力气,翻了整整五分钟。好在还没有达到休克那种严重的地步,墨撒估计她在地上躺个半小时大概就能好点,也许可以更早。疼痛也开始渐渐消退下去了,即使很慢很慢,墨撒也能感受到它的减退,她开始有节奏的深呼吸,只要心脏还在的话总是还会有办法的——关于这点,墨撒乐于接受。
相比起脆弱,让她相信人想死还没有这么容易更让人心情愉快。
“其实这也不赖嘛,有助于加速血液循环,或者新陈代谢?”她苦笑着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好让她保持清醒。她太累了,人在大量出血之后产生困倦是很正常的,可墨撒不敢闭上眼睛,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脆弱,不堪一击,马上就会倒下——实际上已经倒下了——虽然在监狱里面没有使用过能力,小日子还挺舒适的,让墨撒能堪堪度过。可外面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一路上尽最大的程度休息,却仍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仅仅是在豪华游轮上面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程度,她都能这样,墨撒甚至再也想不到更糟糕的结局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种样子要是被爱德华看见了,肯定要吓坏了吧。”
“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了……”
“马尔科还在身边吗……两年前的那次,差点就再也看不见他了呀。”
“如果还在爱德华身边就好了呢。”
“好想再见见他呢,没准就是最后一面了。”
自言自语保持清醒的效果并不大,墨撒越来越困了,眼皮不受控制的下垂。
“不好……睡在自己的血迹里面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这可一点都不享受啊。”稍微能够提的上一点力气了,她试着爬起来,但是效果不佳,还是一屁股跌了回去。
恶心的好像内脏都要吐出来了。
“墨撒小姐?您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突然客房服务敲了敲门:“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墨撒看看地上一摊血淋淋的痕迹和自己已经差不多都被血浸透了的衣裳,这种样子当然不能让客房服务的人看到啊。于是她勉强靠在墙上,尽力让门外面的人听清楚:“不好意思……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请您送回去吧,晚餐我也不太想吃了,麻烦您了。”
“您没有事吧?感觉您很虚弱的样子?”
“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话,我会打电话请船医的,劳烦您了。”
“既然这样,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马上通知我们。”客房服务显然也不是特别的喜欢多管闲事,他还有活等着干。墨撒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之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但是,真的是好疼啊……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种……”墨撒苦笑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不对,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痛楚了,在两年前的时候她的痛觉已经消失了,她怎么可能还感觉得到痛?可是感觉那种沉重的痛楚,那绝对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
这是……回光返照?
她的身体日渐虚弱,都是因为顶上战争的时候发动能力把整个白胡子海贼团送走的缘故。这是改写了历史的罪行,她要付出她难以想象的代价,她只能用“我”来支付。也就是说,这是用生命来支付的代价,高昂到她无法用别的来代替。
“既然是这样,那么这是代表我已经快要死掉了吗。”
她喃喃自语,带着一点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
她没能和马尔科说对不起,还没有见到爱德华,还没有和哥哥好好的聊天,还没有和凯利爷爷再一起喝茶,她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做,还有太多她牵挂的人还没有见。墨撒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迫切的想要活着。
不想就这么死啊,不想就这样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玻璃渣嘛_(:з」∠)_
☆、最终章:看到过的蔚蓝
“……墨撒要回来?”马尔科难以置信:“她……她被放出来了吗?”
“朕的消息绝对真实,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她应该是来把爱德华接走的吧。”
“你还真是没出息啊,两年前那次救援居然还没有成功,拐走一个人就跑对你而言本来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啊。”一番队队长苦笑一声,他想起来两年前他最后看见的场景,帮他挡下一击镭射的墨撒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能力把他和艾斯送走了,对,又是和顶上战争的时候一样。这让马尔科也觉得自己真是混账极了。
“不要再来找我了,永远也不要。”她这么说:“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马尔科,拜托你了,别再让自己痛苦下去了。”
明明更痛苦的是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的感受。
“作为男人,能够没用到这个份上,朕还是要称赞你的。”瑞德冷冷的嘲讽一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墨撒不够信任你吧,没用至极了。”
“……”虽然很不想被一个究极神经病这么说,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个家伙就算很喜欢乱来,做事疯疯癫癫永远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事先说好了也会百分百在途中变卦——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瑞德怎么乱来,她也从来不会做错或者耽误任何事,都是“在范围之内的胡来”。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明明这个家伙只会让人气到牙痒痒,可就是说不出来她到底错在哪里。
“是是是,是我没用,感谢您特意告诉我墨撒的消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占用您这么多时间真是太抱歉了,就这样吧,也请您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绝对会把电话虫的号码换掉的。”马尔科面无表情的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大段话:“听说你要回你的国家参加什么庆典啊,祝你庆典成功哟,公主大人,那么再见了。”
啪嗒一声,他把话筒放下了。
墨撒要来接爱德华了吗。
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还是墨撒用那种强制的方法,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他不想再尝试了。每次他的努力都会被墨撒无视掉,即使是多么的想和他在一起,即使是感情那么剧烈,她仍然把他拒之门外。为什么呢?明明那种炽热的感觉都是真的,实实在在的,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来呢?
因为现实,残酷的现实。
海军里面还有她放不下的人,那是她的家,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即使他和爱德华很重要,墨撒的心里还是偏向着海军那边的。
那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哪里有她不是亲人却比亲人还要重要的人。马尔科很清楚的知道,墨撒没法离开那里,起码让她自己主动离开,她是做不到的。
哪里是她的家啊。
“而且,我还是个海贼。”他叹息着:“得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重要。”
“阿嚏!”
墨撒揉揉胳膊,明明泡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面,还是觉得冷的不行。
“明明应该感觉不到冷或者热的。”
她索性从浴缸里面爬了出来,还差点在浴缸里面滑倒了——看见没,人老了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拧开喷头,把温度调高。虽然现在她不管觉得冷还是热都仅仅只是心里作用,但是用热水冲洗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浴室的里面还有一扇全身镜。墨撒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的身体看上去还是充满活力的,在热水的冲洗下她全身的皮肤都泛着健康的粉红色,线条优雅匀称,很动人,可是谁又能想到其实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随便的一击都有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墨撒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个的时候的她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千年狐果实到底会给她带来什么,她日复一日的训练,强化自己,学习各种知识,每天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做这些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当时唯一的目标就是加入海军,升职,能待在哥哥的身边,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仅仅就是这样。说到底,她一开始的想加入海军的契机,和所谓的正义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也亏得她一开始就能把那一口充满大义的谎话说的这么顺溜。
“如果那个时候就能遇见更好的,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吧。”她耸耸肩膀,关掉了热水,随手把浴巾扯了过来披在身上:“说到底,就是从小作的死罢了。”
“也快到了,三天之后到多尔纳夫,然后再坐别的航线,就能到家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上,她用手抓了抓:“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买一点药吃的吧……葡萄糖什么的,还有止血的药,是不是还要弄一点治贫血……不懂医学啊,本来以为只要会接骨就好了,早知道的话就应该再去多学习一下。”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那位搭讪技巧差到炸裂的大叔。别说是在海军,就算是在白胡子海贼团,在和马尔科确定关系之前甚至是之后,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用各种花哨的方法调戏过她,就算是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也总会有下一个。大部分人墨撒都没有让马尔科知道——她明白那个偶尔显得小气的男人明里暗里都会解决任何一个让他看着不爽的家伙,至于这些漏网之鱼,她觉得还是不要让马尔科知道得好——不过回到海军之后,这些搭讪变得习以为常,不过墨撒能发誓,那是她见过的最糟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