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云舒尘不由得低头嗤笑,而后她不驯地挑起秀眉,抬手就是朝着洛河东的方向挥去了一掌,掌风凌厉逼人,同时也暗藏杀机。
由于云舒尘忽而对洛河东发难,而他不仅修为不及她,又因未料到云舒尘会有此一手而闪躲不及,就只能生生地挨下了她这一掌,也让他整个人从坐席上跌了下来,也吐了一地的鲜血。
白子画又惊又怒,脸色红白交替,双拳攥得死紧。
舒尘……
她居然会如此轻易就对人动了杀念,其心中戾气之盛……他是否应当夸她倒是隐藏得极深且极好?
呵,她真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儿啊!
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云舒尘的双眸犹如寒星凛冽,嘴角却是扬起一缕清浅而冰冷的笑意,再一字一顿地如是说道:
“洛长老,这才是折辱,懂了吗?”
云舒尘的那番举止再加上这番言语,让众人不自觉地对她心生几分惧意,尤其是那些曾经直接或是间接得罪过云舒尘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低垂着双眼,不敢抬眼去看云舒尘。
洛河东气得火冒三丈,却因为痛极而无法言语,只能暗自在心里咒骂。
东方彧卿看似一脸镇静,实则心里怒火中烧,云舒尘居然敢打伤他的棋子。
笙箫默微勾唇角,眸中兴味流转,看来掌门师侄要下马威了。
看着洛河东如此狼狈的样子,摩严只觉得大快人心之余,竟是不由自主地暗自庆幸昔日的云舒尘并没有对他下此狠手。
任无念淡定地呷了一口酒,默默地看着一场即将要登场的好戏。
云芙蕖面无起伏地静立在一旁,反正有自家师父在,她只需要好好地学习自家师父的本事,他日方能不落了自家师父的脸面。
殿内一片寂静无声,无人敢站起身来,直言云舒尘的不是。
云舒尘缓缓地睥睨着这四方来客,盈盈眸光既清澈明净又桀骜不驯,略施粉黛的殊丽面容素净而冰冷,她微启朱唇,声声如冷霜寒冰:
“听了洛长老说的这番话,洛长老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本座的徒弟不配成为楚霄的师父,嗯?”
“本座的徒弟——云芙蕖乃是这一届仙剑大会已拜师组的魁首,仅凭这一点,难道她还不够资格收楚霄为徒吗?”
“本座今年二十七岁,自知年纪轻轻便接任了长留掌门之位,定会教众仙质疑本座仅以此区区女子之躯是否能担此重任,甚至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就等着看本座的笑话,还企图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趁势对本座发难……”
话语一顿,云舒尘淡淡地瞥了洛河东一眼,众人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已是理解了云舒尘的意思。
“其目的无非是希望能够以此落了本座的面子、毁我长留的声誉,说得更直白一些,此人也意在离间长留弟子、仙界众仙乃至于天下苍生对于长留的信赖,当真是可谓图谋不轨啊!”
“对于此类居心不良之人,浪费再多口舌亦是枉然,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掌,让他受伤让他痛,好让他谨记有些人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免得惹着惹着,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
这番话所暗含的杀机,直听得众人内心一凛。
三上仙纷纷抬起双眸,看向了白子画,只见白子画已气得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浑身微微颤抖,这云舒尘真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儿!
霓千丈默默地眼观鼻鼻观心,他早知云舒尘绝非池中之物,却是不知云舒尘竟是如此不好相与,真是所幸当初与她交好。
云舒尘又缓缓地走下台阶,每每迈出一步仿佛是重重地踩在众人的心上,让众人的心不禁跟着这节奏而跳动。
“对了,本座还有一件事定要说得清清楚楚,免得尔等以为本座年少无知,又打算设法欺侮于本座……”
语声稍顿,云舒尘停下了脚步,一袭青衣翩然犹如林间绿涛,虽是眉目如画,风姿淡雅出众,却眸光冷傲出尘,神情冷若冰霜,霸气十足又不留情面地说道:
“此处既是长留山,本座既为长留掌门,在这座长留山里,本座就是规矩!”
“尔等的头顶着本座的天,双脚踩着本座的地,本座所作的一切决定,岂容尔等这些外人出言置喙?”
“本座年少继位,干卿底事?本座收徒与否,干卿底事?本座作何决断,干卿底事?”
“莫要仗着年老资历深,便在本座的面前倚老卖老、指指点点的,本座生平最是厌憎这一套!”
话音一罢,四下无声。
云芙蕖抬眸看了云舒尘一眼,而后垂下眼眸来暗暗含笑,内心直道师父威武霸气,只不过……
她适才瞥见了白子画难看的脸色,只怕云舒尘会过不了白子画的那一关。
仙界太子胥凌不由得扬唇一笑,这云舒尘的性子倒是深得他心。
东方彧卿微勾薄唇,暗自在心里冷笑连连,他就等着看这云舒尘还能如这般狂傲多久。
云舒尘再次拾阶而上,瞥了脸色铁青的白子画一眼,心知自己这是惹怒了白子画,可是距离妖神即将出世的日子已然不远了,她若不趁此机会狠狠地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只怕她无法在妖神出世的那天号令他们一同对付作恶的妖魔,毕竟若是论起威信,刚刚成为长留掌门不过是数月的她自是远远及不上成为长留掌门已有三百多年的白子画。
“楚霄,你的答案呢?”
语罢,云舒尘优雅而从容地落座,眼神直盯着楚霄看。
云舒尘不再去看也不敢去看白子画的神情,因为她怕自己会从他的那双眼里看到失望。
楚霄抬起眸来,淡定自若地直视着云舒尘暗含凌厉的眼神,恭恭敬敬地朝着云舒尘磕头道:
“徒孙楚霄拜见师祖。”
在这之后,楚霄又转而面向云芙蕖,再次恭恭敬敬地磕头道:
“徒儿楚霄拜见师父。”
云芙蕖莞尔一笑,徐徐抬脚迈步,前去折了一束香草,而后递给了楚霄,意有所指地说道:
“楚霄,你的天赋与仙资比为师好上许多,你师祖之所以不收你为徒,其实是因为她平日里有繁多事务缠身,已然是无暇顾及为师这个徒弟了,自是不愿意再收一个徒弟。”
“就算你师祖收了你为徒,她怕是也要交给为师来教导的,与其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以为自己不受自家师父的重视,还不如让你成为为师的徒弟,由为师直接教导你。”
楚霄为人虽冷漠寡言,却是个心窍玲珑之人,岂会不明白云舒尘近似孤立无援的情势,又岂会不明白云芙蕖的一番话语?
是以,楚霄语意坚定地淡声言道:“还请师祖与师父放心,对于那些意图折辱师祖与师父之人的言语,徒儿自是不会轻信的。”
毕竟能得到那人百般赞许千般欣赏之人必然是极好的,再加上仙界现下的局势,若是他连是谁襟怀坦白是谁心怀鬼胎也不懂得分辨,那么他又如何能够为那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洛河东气得当即甩袖离去,身为徒弟的东方彧卿自是紧跟其后。
经过方才的事情之后,殿内的气氛可谓是安静得近乎压抑而诡异,然而拜师大典还未真正结束,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
待得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将未拜师组的徒弟给收完了之后,拜师大典才算是正式落幕,大多数的贵客也不是很想再继续待在长留,一个两个前来向长留三尊道声告辞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相继离去了。
倒是蓬莱掌门霓千丈最是令人惊讶,他竟能若无其事地与云舒尘谈笑风生,恍若相似多年的至交,他不因云舒尘这长留掌门的身份而格外的敬重,也不因自己乃是云舒尘的前辈这身份而摆架子,而云舒尘待他居然还算是敬重的,一口一个地自称舒尘,并没有动不动就是自称本座,——这与她适才‘目无尊长’的样子实在是大相迳庭。
这霓千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与云舒尘交好的?
对此,不少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尊上依然在线,成功震慑了一群人,然而白子画那关……_(:з」∠)_
☆、第六十一章 玄镇尺被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长留弟子纷纷退下,该离开的宾客也离开了,偌大的长留殿内只剩下摩严、白子画、笙箫默、落十一、云芙蕖、云舒尘、霓漫天与霓千丈这八人。
霓漫天见云舒尘与霓千丈依旧在一旁谈得如此尽兴,纵然她再怎么思归心切,也只能拼命地按捺下来,只是她的双眼却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他们的身上瞟去,然而他们的修为皆是比她高,又岂会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
云舒尘淡淡地瞥了霓漫天一眼,双眸盈满笑意,不由得摇头失笑道:“霓掌门,您还是快带着您家闺女回蓬莱去吧,您瞧她那望眼欲穿的样儿,就只差没将舒尘给瞪出几个大窟窿来了。”
霓千丈稍稍一愣,朝着霓漫天的方向看去,正巧碰上霓漫天偷觑的目光,旋即一边对着三尊与白子画拱手作揖,一边忍俊不禁地说道:“那霓某便带着小女告辞了。”
“霓掌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