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叛逆的情绪便上来了,立马任性的打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
晶莹的白色物体从上面飘下,落在了我的鼻尖上,凉凉的,带着些湿润气。我立马欣喜将窗户大开,看着外面的景色呼出一口热气,白烟滚滚被我呼出,很快便消散在了空中。白色的雪宝宝们从天空成群结队的飘下,不一会便将我住的院子覆盖上了一层雪白色的地毯。
我开心的喊道:“奉孝外面下雪了——!”
“主公!”郭嘉拉不住撒欢的我,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拿起一件外套追着我跑出屋来。
冲进雪地的我,立马团了一个小雪球攥紧后,回头就给了追来的郭嘉一下。小雪球正打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雪痕。
郭嘉无奈一笑,将外套挂到树上,蹲下来也团了个雪球,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颠了颠雪球。我一看不好,扭头就往外跑,正巧看到拎着冬衣回来的赵云,想都没想就拿他当了盾牌。追着我的雪球,一下子就打在了赵云的胸膛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雪球的赵云一脸懵逼的看着愣住的郭嘉,他低头看看我,发现我在偷笑,无奈叹息一声,拿出冬衣道:“既主公要玩,那也穿上点。”
换上冬衣的我们,在院子里开战了。
战区一度蔓延将整个观内的人都牵扯了进来,观内的欢笑声似乎驱散了入冬的阴霾。只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快乐只持续到了冬至与春分交替时,便无法控制的开始走向下坡路了。
一场不顾形象的玩闹下来,当夜郭嘉便发起了高烧。
☆、第13章 黄巾篇(九)
夜晚。
躺在床榻上睡着的我,被屋内轻微的响动声吵醒。
之前就说过,我是有起床气的,当下便烦躁起来,翻身睁眼想要问整夜守着我的赵云。哪怕是敌袭又来了,你也让我睡饱了行吗?!
可我一翻身刚要开口问,便看到赵云拿了外套出屋的背影。
那偷偷摸摸,弯腰弓背,脚步轻拿轻放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去私会女性解决生理问题。这个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就像是女人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只不过他们要靠的是五姑娘。
这么尴尬的事情我不想去撞个现场,翻身继续睡我的觉。可是,外面传来的声音却有点不对劲了。我房间的门刚关上没多久,隔壁房间的门竟然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开了后好像还没关上!
这……这这这……云哥这是进了郭先生的房间了吗?!
脑补瞬间将我的困意一扫而空,我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来,耳朵竖的高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隔断了两间房的那面墙壁,控制不住的吞咽了一下。
隔壁屋子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也难怪,我可是霸占了整个道观内隔音最好的一片屋子。隔音好到只要关上门,谈话的声音稍微压低一些,外面便什么也听不见了。除非把门打开,要不然想听见隔壁的谈话声连门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合,在我摇头打消脑中的想法,重新躺下的时候,一阵风居然把我房间没关好的门给吹开了。
隔壁的谈话声立马传了过来。
“啊,赵将军……”郭嘉的声音略有些微弱,还带了些颤音。
紧接着,隔壁又传来了赵云的声音,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担忧的询问道:“郭先生感觉如何?”
“还,还好……”郭嘉回应着赵云,很快又担忧的问道:“只是主公她……”
赵云安抚道:“主公已熟睡,并不知云在此。”
听见他们两这些谈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还不让我知道?你们俩个到底背着我在干什么!不不不——我怎么可以做听壁角这么缺德的事情呢!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不是故意的!
“我去为先生打一盆水。”
打水?
“是,劳烦赵将军了。”
这就完事了?好快——!不对,我不该听壁脚!
就在我天人交战捂上被子坚定不能听壁脚的时候,赵云已经将水打回来。似乎是月色太浓,他并未发现我屋的门打开了一些,直接进了隔壁间。我敢肯定他帮郭嘉擦了身!
“郭先生要不然云去请大夫。”
请大夫——?!
听见这句话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等赵云一走,立马披着被子从床榻上蹦下来,像是小炮弹一样冲进了隔壁房间。
“奉孝你怎么样?”云哥好过分,他居然弄的你下不来床了吗?!
坐在床榻上的郭嘉闻声扭头,他的行动相当缓慢,像是没睡醒又懒洋洋的树懒。可是脸色却惨白惨白的,眼神还有些呆滞,一看就不对劲。
“郭嘉?”我疑惑的上前走了一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郭嘉这是发烧了?!
我呆愣了一瞬猛地明白过来,郭嘉会生病全是我的错。就他这个身子骨,去雪地里玩了一身汗再一吹凉风,不发烧才奇怪呢!
郭嘉声音虚弱的对我歉意道:“都是嘉的错,竟把主公吵醒了。”似乎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的行动都慢吞吞的,想要抬手安慰的摸摸我的头,却因为浑身无力的关系,几次试着抬手都不成功。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因为想让你休息一下,拉着你去玩雪的话就好了。
我看着郭嘉病歪歪的样子如刺哽喉,那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几乎将我憋死。滚到嘴边想要道歉的话,几次到嘴边都无法正常的说出口。
“……主公?”郭嘉见我半天没动静,像是在撒娇一样轻轻拉扯了一下我的袖子。
“才没有哭呢!”我赶忙将身上的被子像是翻盖一样一掀,趁着被子盖着脸的时机,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眶。然后,一股脑的将被子全部都盖在了郭嘉身上,扶着他躺下后,帮他掖了掖被角。
“主公莫要自责,嘉自小便如此。”郭嘉安慰着我,只是他那轻飘飘的感觉,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
“大叔说过,只要我没事你们就没事。”我安慰着他,转身倒了杯水,顺手开了一点儿窗户换换室内的空气,可又怕郭嘉再受凉,带着温水坐到他身边后,以身给他脑袋处挡挡风,继续道:“多喝点水去去火,说不定明天就退烧了。”
我很确定自己没事郭嘉就会没事。孙尚香可是曾经承认过我猜测的附身一说,而赵云和夏侯惇与关羽对战时,是真的被伤的不轻。只是我赶回去的时候,小兵已经帮他们包扎完毕,我并没有看到他们伤得如何。
但是,伤在虎口的夏侯惇能正常绑着绷带骑马与二爷当夜离开。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如果是虎口震裂,骑马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吧?哪怕是猛将大概也不敢如此莽撞,更不用说相当心细的夏侯惇了。毕竟手掌虎口的韧带很重要,一旦损坏很可能就握不了武器了。可他们俩离开时,骑马绝尘而去的背影那个快啊,简直就是在赛马,一点儿也不像是有伤。
所以我才开始怀疑起来,之后便细心观察起了对我毫无防范意识的赵云,并得到了证实。
之前被二爷斩中胳膊的赵云,他昨天还没事人一样的帮我挪动了一下床榻的位置,将床榻向里墙靠了靠,以保证开窗不会吹到我。
期间,我是很想上去帮忙的,只可惜我费了吃奶的劲,也只把床榻往前推了不到十厘米,而人家赵云轻松往里一推,床榻就靠上墙了。
因为事发太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事后才突然觉得略有些心惊。
赵云这要是推床榻的时候,手臂上的伤再崩开可怎么办?!那可是床榻啊!不是那种小姑娘都能推动的沙发床!是真正没有偷工减料的实木床榻啊!
一般伤口愈合大概是七天结疤,四肢大概是十天到十二天的时间。
而从二爷大战赵云到天转凉才过了一周时间,云哥的伤口能愈合好?推床榻的时候没血崩就不错了!
尽管我靠着自己的力量猜到了,可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愿意跟我提起这件事。我想,他们应该也是不想给我再施加过多的压力吧。毕竟真像是我猜测的那样,我要是出事他们就等于全盘皆输了,这种压力足以将我压倒。
我润湿了毛巾给郭嘉擦了擦脸,叹息一声歉意道:“都怪我……”
虽然我可以确定郭嘉会平安无事,可是健康与病痛二选一,正常情况人都会选择前者的,没人会想要生病。
天空逐渐蒙蒙亮起,离开有一段时间的赵云还未归来。
我摸了摸郭嘉的额头,确定他体温没有之前烫,呼吸也很平稳,脸色也没那么难受后,才有些扛不住困倦的依靠在床榻闭上了眼。
我托着腮打着盹,朦胧间,感觉床榻上的人翻身了,房门不知道被谁打开。
“主……阿弟?”开门的人见我在屋里一愣,差一点当着外人脱口而出叫我主公。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歉意道:“还请先生先看看床榻上的病人。”
“唉。”大夫声音略低的回应了一声,带着一身有些呛鼻的草药味道靠向床榻。
我微微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量眼前正在给郭嘉搭脉的大夫,他蓄着山羊胡,眼角略有些皱纹,看着比夏侯大叔要小一些,一身平民的褐色布衣打扮,是那种扔在人堆里大概都找不到的类型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