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影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着,这几月,薛烛教她的场景。
他会在她累的抬不起手的时候,帮她按摩手臂。会在她做的好的时候,轻轻揉摸她的头发。
临近铸剑第三阶段的时候,薛烛不再说那些知识。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给她为人处世之道。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说着,在外人面前,决不可脱下自己的兜帽,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红发。
薛烛对她那么好,那段时间薛烛那般反常,是不是她能发现,薛烛就不会死?
“都是我,是我害得先生……”许疏影泣不成声。
无论阿青再说些什么,许疏影都无动于衷。
阿青无奈,只得直接把她打晕。战事将起,这样的许疏影如何能让她放心?
她必须要找陈音好好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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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音听了她的话,沉默一下。
“这几日,让疏影在我这里学习□□吧,尽量不要让她看见与剑有关的。”
“也只能这样,不过……战场……”阿青是不想让许疏影上战场的。
她自己是越国人,为越国打仗,那是理所当然。可是,许疏影不一样,她不希望幼小的许疏影见识战场的残酷。
“阿青,疏影上战场,或许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陈音与只是剑客的阿青看到的不一样。
范蠡已经见识到了许疏影的武力值,他绝不会任许疏影在后方的。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都教给许疏影,增加她的自保能力。
“嗯,是我想多了。”阿青随念一想,便明白了陈音的意思。
她只想保护许疏影,却忘了,最大的隐患就在自己身边。
阿青与陈音的话就这么结束,无人知晓,他们到底讨论了什么。
第二天,陈音根本没有给许疏影悲伤的日子,拉着她就是各种训练。
许疏影也如同陈音想的那般,一忙起来就没时间乱想了。
这也只是看起来,面前不显,甚至连脸上的肉被慢慢又养了回来。可是许疏影的心思却愈发的沉寂,经常一天都不怎么说话。
对此,阿青与陈音都无法。
很快,越国与吴国就要开战。阿青与陈音都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
他们每日忙着训练士兵,还有和文种范蠡商量对策,根本没时间去看许疏影。
许疏影亦是日日忙着练习弓箭。
这一日,范蠡找到她。
“许姑娘。”范蠡还是一年之前的模样,好似没有什么变化。
“范大夫寻我,可是有什么事?”许疏影当真是不想与他废话。
“许姑娘难道不想知道,薛烛先生的手是怎么回事吗?”范蠡说起话总有一股自信,却让人生不起厌。然而,许疏影却是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把所有的事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人。
“多谢,不必了,薛先生都告诉我了。”许疏影淡淡道。
“许姑娘真的不想知道风胡子在哪里吗?”即便许疏影态度不恭,范蠡也不在意。
“你说。”听见他话的许疏影终于有了波澜。
“风胡子就在吴国,据说,敌军大将的剑,便是风胡子竭尽心力而铸。许姑娘,我言尽于此,而下要怎么做,还要看许姑娘你自己。”范蠡说完便离开了,徒留陷入沉思的许疏影。
范蠡一番话,留给许疏影的影响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白日跟着陈音练习弓箭,晚上就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自己所练习过的招式。
待到上战场那日,许疏影默不作声的把阿青藏好的剑找出来,与自己的弓箭放在一起。
许疏影被当做弓箭手,安排在比较隐蔽的地方。
他们都以为许疏影来到战场,会被战场吓到,就连许疏影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许疏影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冷眼看着两方的士兵厮杀。手中的弓,不停的射|出箭支,每射一箭,必有一人倒下。
待到战场进入中场,许疏影直接把□□背在身后,提着剑便冲向战场。
从重铸好就出过鞘两次的剑,这次真的出鞘了。剑锋锋利无比,所指之处,断金削玉。
许疏影拿着剑,在战场之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指敌军大将。
许疏影手中之剑,在染满鲜血之后,慢慢变得沉寂,光芒收敛。但是锋利不收,但凡剑之所指之处,就会有人倒下。
许疏影没有多余的招式,刺,划,挡,挑,她以最基本的招式,来抵挡着数不清的军队。
战乱之时,阿青不经意间看到许疏影的身影,她不敢置信。
许疏影为何会在这里?
而另一边的许疏影已经杀到敌军大将那边,与他厮杀起来。
两人体力都不多,到底还是敌军大将更占一些优势。许疏影却硬生生的扛着。
剑与剑之间不断摩擦,隐隐有火花冒出。最终,还是敌军大将的剑稍逊一筹,断了。
许疏影终于露出自薛烛死后的第一个笑容。可是,结束了,都结束了,许疏影已经没有体力了。
“小姑娘,永别了。”
“疏影!”
“疏影!”
☆、第一章
许疏影虽然将剑劈断,可剑气还是伤了她,让她瞬间陷入昏迷。
昏昏沉沉之中,许疏影只觉得自己身边都好似燃烧了一般。
身上被剑气划出的伤口特别的疼,可是她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
感觉着自己血液的流失,许疏影觉得自己就要留在这里了。她闭上双眼,不在去看周围的环境。
闭上眼,许疏影才发现,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柄宝剑。许是见是自己熟悉的物什,许疏影瞬间放松了许多。
杨青月再次入梦,看见的不是如前几次那样的沙场。
入目的满地的血液,箭支,剑,随意的叉在地上。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好似要把人融溺在血液之中一般。
看到这个场景,杨青月就明白了,这是许疏影的梦境。
他背着琴,四处寻找许疏影。不过一年不到,杨青月不知道许疏影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就以这个梦境来看,定然和战场脱不了关系。
哪怕常年沉浸大漠沙场之中的杨青月,对于这种场景,也是敬谢不敏。
他蹙着眉头,四处寻找着许疏影。血液的铁锈味越来越重,杨青月的耐心也越来越低。
最终,他在一个边缘的角落找到了许疏影。
鲜血染满了她的衣服,她静静的躺在哪里,双目紧闭。瘦弱的身体仿佛没什么重量,一只手却紧紧的抓住一柄宝剑。
“疏影。”杨青月看到这样的许疏影,第一反应就是向前看她。
那知上一刻还昏迷着的许疏影,会在他过来的时候,直接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许疏影,我是杨青月。”杨青月道。
“青月哥哥。”听到杨青月的声音,许疏影睁开眼睛,确定是本人,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泄了气的又直接挺了回去,战场之中,她确信自己被伤了。按理说她必死无疑,可是现在她确实没事,这不由她不怀疑。
不管许疏影想的是什么,杨青月在确定许疏影是被剑气所伤之后,简单处理了帮她一下伤口。然后解下自己身后的琴,切了相知心法,缓缓的弹起了曲子。
许疏影在杨青月帮她检查的时候,就完全没了力气。听着杨青月的曲子,好似有股气流,缓缓的修复着自己的经脉。
一直以来都莫名沉重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杨青月的琴声轻松了,许疏影闭上眼,唇角带着笑。
看着许疏影终于睡过去,杨青月也松了一口气。看着许疏影的样子,就知道她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的状态。若是让她一直处于这个状态,身体肯定会受不了,至少杨青月看到的时候,许疏影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至于许疏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杨青月表示这个一点都不急。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许疏影肯定已经想好怎么解释了。
不过,看着这里的风景真的很不爽。哪怕他大爷经常沉浸在大漠沙场的梦境之中,但是可不代表他喜欢这么满是血腥的地方。
随着杨青月的想到,血红色的场景渐渐褪色。星星点点的绿色渐渐扩大,然后充满整个视野。
转眼之间,除了许疏影身上红色的血迹,那个血腥的场景什么都没留下,好似真的只是一场梦一般。
杨青月眼神渐渐沉了下去,这般能力,若不是幻境,费这么的劲到底是为何?
他感觉,这本身就是一个深渊,让许疏影一步一步踏的更深。而如今,他也踏上了那条深渊,不复归途。
稍微想了一下,杨青月便放弃了,如今重要的是许疏影的身体。
他把琴背在背上,弯腰抱住许疏影,打算找个地方落脚。
这个时间,再去找人家是不可能了,杨青月只能带着她找找个落脚的地。
从小就跟着母亲逃亡的杨青月野外生存能力还是有的,他先是带着许疏影找到一个山洞,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许疏影的伤势。
至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大爷表示,他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