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我曾经自己去办了个证。”她回头看着斯特拉克:“本来一天就能拿到,我等个小半个月。”
“?”
“没什么,只是在感叹。我的国家的确需要改变。”格润说:“国家机器对待个人的态度太过傲慢了。”
“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斯特拉克一直对格润的态度异常审视,即便是现在也没放松过对她的警惕。格润也知道是为什么,但她不在意。
她原本也没想真的投靠九头蛇,她只是想借着他们,稍稍地,稍稍地示个威罢了。
年轻女人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
“我的国家,在最初的时候,是带着光明和希望重生的。”
这个拥有庞大领土的国家,负载着数以亿计的人民和过半百的民族,在或富饶或险峻的大地上繁衍生息着。
“我没有天真地以为,斗争是不存在的。只是,我没想到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长远计划的一部分了。”
格润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家人的死亡可以作为一个种子被深埋起来,静默以待,等到十几年后再成为将另一棵大树连根拔起的力量。
“好在现在不会了。”
格润捂着额头,又想起了曾经养父在伦敦肆无忌惮行为后训斥自己的话。
“他总说,可以谈,可以和平解决。”她笑了笑:“可他根本不在乎,这一片歌舞升平之下,有多少的暗自垂泪和无法摆脱的绝望。”
斯特拉克没有说话,而格润继续说着。
“我曾经一直想着,等我长大了要怎样复仇。但我从来没想到,我的敌人能够多活,还活得那么痛快,是因为对我恩重如山的男人的纵容。”
她现在在地下室里,灯光昏暗,眼神让本来就冷的地下更加凉。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应该感谢他让我度过一个相对幸福的童年,还是应该恨他,恨他瞒了我这么久。”她的声音发酸:“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算我愤怒,也依旧只敢在国土之外的地方放肆,而不是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一个父亲的威压是很重的,即便有了最深刻的矛盾,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和习惯,都让她无法在养父面前咆哮出声来。
她只能在安静中愤怒,默认了维克多将他带到九头蛇的行为。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隐瞒了其父母真实死因的孩子,在此之前一直是万人期待的军中新星的孩子,她去了九头蛇。
他现在是否愤怒,他现在可感受到了惶恐,他现在总算知道情况不在掌控中的感觉了吧。
格润闭起眼睛。
“你后悔了吗?”斯特拉克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他感觉到了她的软弱,故意这么问。
“我不能后悔。”格润说:“所以我选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那么在我们开打前,我有些话想问你。”
有盾牌护身的金发男人很是坦荡,完全不惧怕眼前的小家伙偷袭,将头和腹部都露在了对方的视线内。
“为什么带她来九头蛇?”小毛子很聪明:“因为她需要来到这儿。”
“她不需要。”
“你怎么知道的?”小毛子脑袋一歪:“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一清二楚了吗?那么说说看,加拿大的那一家人,他们现在怎样了?”
队长很平静:“父亲重度烧伤,至今昏迷不醒;母亲失血过多死亡,根据解剖结果应该是自杀;那个小姑娘……她疯了。”
“你觉得她做得对吗?”小毛子自问自答:“你不觉得。因为你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和处事规则。你觉得,罪犯需要被绳之以法,被法律所审判,是吗?”
队长点了点头:“如果没有程序正义,那么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和敌人没有区别。”
“哦,和‘我们’没有区别。”维克多重点重复了一遍:“别这么看我,我们毕竟现在就是敌人。”
情敌也算敌人的,对吧。
小毛子的表情眉飞色舞起来,因为队长被绕进自己的逻辑之后很不开心而感到很开心。
“你不认为她是对的,所以你加入了这个抓捕她的队伍。”维克多问:“你在加入之前,应该知道对方下的指令是一旦进入视野先乱枪扫射一通再说吧?”
“等待,”队长立刻反驳:“我并没有……”
“所以我默认来追击的敌人都是来杀她的。”小毛子笑得样子很奇怪:“昨天我们遇到的是中国的队伍,我要照顾她的想法,我不能杀人。但是今天——”
俄罗斯人举起冲锋木仓“突突突”地忽然开始了疯狂的袭击!
“——她可不在场。”
子弹打在地面上扰得灰尘弥漫,封闭了队长的视野。金发男人这是才发觉为什么维克多同意他到外面来了。
在空地上他相当于一个大型活靶子,而在室内,他可以躲。
“我分析过你的弱点。”
“卡啦”一声过后,维克多换了弹夹:“腿,没有盾牌保护的腿。冲锋或者躲闪的时候,你的腿都是最主要的助力。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都不怎么保护你的腿呢?是因为很自信吗?”
说话期间,又是一阵扫射。流弹崩到了盾牌上,毛子寻声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又是一阵扫射。
“还是说你不太聪明?”
小毛子可以拉开了点距离,他并不想把战斗拖进肉搏阶段,并且——在不使用自己的能力的情况下,光靠天生的那点力量跟改造人可没法比。
他在跟格润讨论过如何对付队长的时候说过这句话,被格润鄙视了。
“明明拳脚相接拳拳到肉才是男子汉的打法。”
维克多是这么回她的。
“我们俄罗斯人不是真的靠拳头打死熊的,谢谢。”
队长不知道在毛子脑子里他已经被划到了熊的范围,此刻被火力压制的他最好的方法是等到维克多火力弱下来再进行突破。但是……
他**的到底带了多少弹药?!
队长举着盾牌一路躲,对方火力却不见弱,不得不在心里骂了个娘。
“我真失望,队长。”
维克多又换了个弹夹:“不是说要打一架的吗?男人一点好吗?”
就在这时,盾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而来,将青年手中的钢铁爪牙瞬间击飞!
维克多手一麻,脑子飞快闪过什么,耳边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由元拉近,而带着风的拳头即刻砸在了他脸颊上!
小毛子立刻被打到了地上,顺带滚了两圈站了起来。
“我只是不太跟年轻人计较而已。”队长一踩盾牌,它即刻跃起,挂在了他手臂上。他看着维克多,很认真地说。
“现在将她带回来,一切还来得及。”
年轻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晚了。”
“事实上,我很荣幸,能够带你参观我之前建造好的东西。”
一次畅聊后,斯特拉克男爵对格润的遭遇表现出了深深的同情,并且在她说无法回头后眼神闪烁。他带着格润走进了狭长的地段,来到了之前他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区域。
“事实上,我也曾经绝望过。”他停了一下:“所以我才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关于这点,我们是一致的。”
他回头看看格润,看到了她诧异的神色。
“我们都知道,这是个事业风险异常大。但我们的生命,却是珍贵的。”
他继续走,直到一个巨大的铁门前。那铁门自上而下,不知多厚的钢板牢牢压着地面。格润感受了下,这门起码有一吨。
“我猜这里面的东西会让你更诧异。”他说,然后缓缓打开了门。
格润看着那扇门一点点升起,轰隆隆的声音缠绕着吱嘎吱嘎齿轮的响动。在一阵冷气后,她瞄到了像是冷冻装置般的舱体。而在舱体内……
她看到了更多的特拉斯特男爵。
“这,都是我。”斯特拉克闭着眼,一脸陶醉地张开了双臂:“同样的我。”
格润看到了他藏在衣袖后的手臂上,埋在了皮肤下的东西——金属丝缠着血管,不知扎根在了这个人身体的何处,而最终,都汇聚到了一小块嵌在皮肤的芯片上。
“现在,我再也不惧怕死亡。因为即便肉体的这一个我死去了,便立刻会有新的我,睁开双眼。”
他看着格润,眼神如同毒蛇般。
格润则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砍掉一颗头颅,伤口上便会长出两颗。”
“是的,这就是我们。”斯特拉克男爵说:“海德拉。”
格润的眼神动摇着,她看着舱体内的人,又看了看斯特拉克男爵。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斯特拉克男爵大笑着拿出手木仓,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砰!”
格润躲到了一边,避开了红白相间的液体。
恶心。
她这么想着,身边的舱体便开启了门。面色苍白、刚刚看起来还在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地站了起来,走下台阶,拿起已经一动不动的人的外套,披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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