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纪一下子笑起来,露出一排小白牙,“哈哈哈哈哈你知道还被吓成那样。”
“你是怎么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的?”青峰气急败坏地拉着沙纪的衣领往后一拽,沙纪嗷地一声要躲开,却被青峰结结实实摁住了,往臂弯里一带,一手揽上了她的脖颈让她动弹不得,他低垂着头恼羞成怒地瞪着沙纪,额前的碎发扫过棱角分明的眉峰,微热的鼻息喷洒在了她的脸颊上,透着危险的气息。
沙纪连忙收敛了笑容,试图给这只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猛兽顺顺毛,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满怀都是他身上那种运动少年的阳光气息,一时间走了神,眼神顺着他烫得灼人的胸膛向上滑,落在滚动的喉结上,又微微向下垂,落在自己脖颈上那只肌肉线条极佳的手臂上,这时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动作有多么亲密**。
然而沙纪刚掩唇勾起了一个捉狭又轻佻的笑意,忽然听到青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咸不淡的一句:“抬头。”
沙纪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忽然听到“咔擦”一声,便被青峰手里的手机留住了她一脸懵逼的表情。
“哟西,这样子拍照就算是完成了吧。”
还处在状况外的沙纪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却见他不耐地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将她往怀里一收,温热的鼻息喷在了脖颈上引得她一阵颤栗,简直就像是开动之前嗅气味的猛兽,身体微微弯下来,下巴抵在了沙纪的肩膀上,微一侧头,微热的唇正好扫过了她此刻已经红透了的耳垂,青峰却依然毫无知觉一本正经的询问——
“这样子话,拥抱也算是完成了吧。”
这种抱麻袋一样的方式也能够算得上是拥抱?
这句话在沙纪的脑子里三百六十度滚动播放,她从一分钟前就开始当机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转起来,她终于明白过来青峰大辉在做些什么了……
拍照:一千日元
拥抱:一万日元
kiss:十万日元
原来在完成love&男公关部的任务啊。
沙纪挑了挑眉,温软却又强硬地从青峰的怀里挣脱出来,看她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青峰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迷茫的表情,歪着脑袋像是一头面对弓、**不解的鹿,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显然是感受到了她不同于往日的情绪起伏,刚要说话,却被沙纪一把抢过了手机,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键在他的手机里留下了自己的方式。
随后“啪”的一下子关上了手机翻盖,仿佛递出一样地塞回了青峰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说道:“别担心,抱都抱过了,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说完她便欢快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地从天台上跑了下去,看起来从容不迫,其实是害怕自己心事败露落荒而逃。
身后青峰愣怔了半晌,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纵横交错的掌纹看起来竟然有些陌生,刚才的那个拥抱太过轻柔,连摩挲在她衣料上的感觉都和现在满手的空气似乎没什么两样,但是气味,那种少女身上独有的清甜香气,却是让他呼吸一滞。
那个时候沙纪靠在他略微起伏的宽阔胸膛上,阳光打在她的头顶,连她耳朵的边缘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留给他一个如此蛊惑人心的侧影,仿佛是被那柔和的白光所迷惑,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用唇轻柔而小心翼翼地贴了贴她的发丝。
她当然不知道。
如果那个时候她忽然抬头,便会看到青蔚色的眼睛里的汹涌波涛。
青峰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再次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堀北麻衣的写真被垫在了脑后,平滑的封面碰到脖颈上的皮肤,稍微有些凉意。
他有些茫然地睁着眼,感觉夏日的阳光似乎太过锐利,明亮得几乎灼伤了眼。
刚才那道摇曳恍惚的光彩,早已不知所踪。
青峰翻了个身,冷哼了一声说道:“连dcup都没有,也能够称作是女人吗?”
第十章
桐皇的学园祭一共两天,第一天只对本校的学生老师开放,到了第二天则对外开放,到时候会有附近小区的居民和学生的朋友、家长前来参观,也是各个社团班级趁机大赚一笔的时候。
因为工作量一下子翻倍,沙纪自然也没能像第一天一样地从班里溜出去,不过好在在她的强烈抗议之下还是被留在了后厨工作,而没有被迫穿上那身女仆装。
“完全想不到身为海归派的沙纪这么保守呢。”
纯夏误以为沙纪是觉得女仆装太过暴露才不穿的,沙纪只是用手里的奶油在烤好的蛋糕上拉着花,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从昨天到今天,她都是满脑子糨糊,确实被缺根筋的青峰大辉给气到了,可是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又清楚的知道对方本来就不欠自己什么,那一个拥抱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意味,自己这些婆婆妈妈的念头搞得自己心烦意乱,连不爽的情绪都从心底浮到了表面上来。
这个时候她放在前襟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专心走神的她豁然一惊,手上的动作一抖,一大坨的奶油就飞了出去,她带着点歉意对着一旁也被她吓到的同学吐了吐舌头,便脱下了手套去接电话了。
当她看到屏幕上跳动的一串数字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欲盖弥彰地没有存下来的号码,却依然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谁,她到底做了多少毫无意义的事情。
手机铃声依然在固执的响着,仿佛在催促着她接电话,一旁的同伴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出神的她一眼,她只是拿着手机往外走了出去。
教室一出门就是楼梯,她顺着楼梯往上爬,吵闹繁杂的烟火气渐渐被自己抛在了身后,等到同学们为自己店铺吆喝的声音都轻得仿佛是嗡嗡的背景时,沙纪才打开了翻盖,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电话已挂断。
她一遍又一遍地瞪着屏幕上写着的未接来电以及后面跟着的一长串能够倒背如流的数字,忽然觉得有点可悲,她背靠在顶楼楼梯口的墙壁上,觉得周围四四方方的雪白墙面像是要朝自己压过来一样,连呼吸都不禁紧绷了起来。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火神大我在电话里面那句轻描淡写的轻叱——
“你是笨蛋吗?”
她微微侧过头,正好能够从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玻璃窗看到楼下的全部景致,居高临下的俯视仿佛隔绝了所有的热闹气氛,只有她一个人被遗留在了清冷的孤寂之中,忙忙碌碌的学生在她眼里幻化成了一个个的小圆点,手指抚在了久积灰尘的窗台上也浑然不觉。
她忽然从心底扩散出一种迷茫,仿佛又一次置身于羽田机场,周围所有的路人都有一张模糊的脸,陪伴自己的只有行李,在庞大空旷的建筑之中,一再确定自己孤身前来的意义。
直到刚才,自己因为一串冰冷的屏幕上透出来的数字,惊慌的像是一只被抓住了后颈的兔子,她才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毫无意义啊。
她忽然有点想哭。
然而她酝酿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喷发出来,楼顶一直紧闭着的门豁然被推开,一颗懒洋洋的青色脑袋探出来的时候,沙纪的眼泪瞬间就被逼了回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沙纪一下子被自己的联想给逗笑了——
“这根本是祸乱神赐的缘分吧。”
“哈?”青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忽然带着一脸好笑的表情问道:“你干嘛呢?等我邮件?”
或许是被刚才那一长串的电话号码给刺激得过了头,仿佛连昨天的不快都被一笔勾销,沙纪忽然带着饶有兴趣的恶劣神色便逼近了青峰,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用力扯住他松松垮垮的校服领带,将他扯得被拉得被迫低了头,不得不与自己目光平齐对视。
她突发奇想的袭击显然让青峰也没反应过来,他瞪圆了眼睛望进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声音有些沉,气息不稳地问道:“你干嘛?”
“从现在起,老子就是你的r了!”沙纪大声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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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听完那句话的青峰大辉飚出的凛冽气息吓得缩到了墙角,但是好歹也是有理有据地讲清楚了“青峰君不听话的话小麻衣会被烧掉的”,看着一脸纯真无辜威胁他的沙纪,青峰眉毛上挑,青色的眸光之中透露出了几分凶暴的危险性。
沙纪在他的怒目瞪视之中缩了缩脖子,心里暗叫了声糟糕,没想到自己一恶劣起来就去拔了大猫的胡须,软软糯糯红着眼睛装可怜,“朋友们都忙着社团活动,我第一次参加学园祭完全无从下手……”
她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眼角眉梢之中都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像是被放在纸箱子里丢弃在路边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睛里面全是澄澈和无辜。
青峰觉得心底有了半分松动,听着她继续用那种甜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声音说道:“不想要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嘛,所以才花大价钱从今吉学长那里买来青峰君,哪里知道你们篮球部这么没有契约精神的。”
大价钱?买?
青峰一口气梗在了嗓子里上不来,似乎在说服自己这种微妙的不爽完全是因为这位海归派国语辞令太差劲,他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老子才懒得管你。”就朝着楼下走去了。
他刚一转身,沙纪可怜兮兮的表情便有了略微的松动,微微抬起眼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手指饶有兴趣地在嘴角画了个圈,嘛,看来许久之前要来的邮件地址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晚一点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故意出错的国语而道歉呢,还是发一条字里行间透露出因为他的心不在焉让自己难过了一整天来谴责一下少年的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