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想要试试!问出这种话真田由依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诶?什么是不是女人……”唇角还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笑意,由依没有丝毫异样地坐回了原处,对着咬牙切齿的白哉少年摇了摇手中喝了一半的酒瓶,深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无辜和疑惑,“我只是问问朽木少爷想不想试试风花酿而已……难不成你想到了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吗~”
——故意的!故意的!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被对手这样的无辜的神情噎得胸口发闷,朽木白哉想要拍案而起又觉得哪里不对,只好愤然恢复了原本高冷的坐姿,满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身为朽木家下任的当家,我必须时刻保持冷静,酒这种东西——”
“原来如此,只要一点点小酒就可以让朽木家下任当家失去理智啊……”
“……区区这点酒算得了什么!不管喝多少瓶都不会有事!!真田由依!本少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酒量——拿酒来!要最烈的!!!”
朽木银岭:“……”
四枫院夜一:“哦哦,今天的白哉小弟真是气势十足呢——麻烦再来十瓶风花酿!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三)
瀞灵廷的夏夜,细微的虫鸣声伴随着树叶被风带起的哗哗声迅速融入漆黑的夜色,霜白一般的弯月之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刀刃没入身体之后飞快抽%出,溅起的鲜血在地面上划出了一个破碎的圆弧。
仿佛是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地上的闷响,身着黑色死霸装的下级死神失足倒在草丛中,惊恐地回头看去,表情在下一瞬间变得惨白:明明只是被刺中了不算要害的手臂,自己的同伴却如同中毒一般颓然倒地,捂着喉咙痛苦地挣扎着,神情里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然后,白色的泡沫从他的眼睛、口腔中涌出,覆盖在男人的脸上,将他最后一丝惊恐淹没……
“……这!这是——”
眼看着昔日的同伴身躯迅速地膨胀扭曲,顷刻间化作一只巨大丑陋的怪物,那一点点抬起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里熟悉的模样,只剩下一张白骨似的森然面具,男人被惊得连躲闪都忘记,“——虚?!”
往日并肩作战的同伴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变异成为了死神屠杀的对象——这样的事实让男人几乎要崩溃:“怎、怎么会这样……栗田!栗田你醒醒——快醒过来啊——”
名为“栗田”的死神……不,也许现在,只能称呼他为虚了。戴着巨大的骨质面具,身形巨大扭曲的怪物挣脱了自己原本的衣物,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嘶吼着,在听到了男人的呼唤之后,动作微微一顿,缓缓扭过头来,血红色的眼眸定在了男人的身上。
“栗田……?”
以为好友听到了自己的呼唤,男人的眼中闪过些许希冀的微光,颤抖地匍匐了几步,却在下一秒呆愣在了原地——只见巨大丑陋的虚毫不犹豫地扬起了锋利的爪子,血红的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没有丝毫停顿地一挥而下——
深红色淅沥的鲜血乍然喷涌而出。
巨大而丑陋的怪物抬起脚,狠狠碾碎了昔日同伴的肉身——原本正要扭曲虚化的男人尸体迅速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在了瀞灵廷的夜色之中……
“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为了同伴之情而返回……”
轻轻收起了手中遮挡鲜血的纸伞,黑暗中,男人深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的嘲讽,“相信感情——这还真是可怕而悲哀的弱点呢……”
80朽木家的问题少年(三)
朽木家的问题少年(三)
(一)
朽木家清净雅致的庭院里,朗月美酒,风吹樱舞,落在庭中的水面上,微微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
“——天色已晚,既然四枫院队长还是意犹未尽……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明明喝了朽木白哉将近六七倍的烈酒,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却是神色清明如初,喝得已经有七八分醉了的四枫院夜一干脆嫌小瓶子不过瘾,索性抱着酒缸直接打劫到了朽木家的酒窖里,估计要等她回来只怕也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桌子上的另一边,墨黑色长发的少年手里尚还抓着半瓶风花酿,嘴里喃喃着“可恶……我还可以再喝……”,整个人却是基本上已经人事不知了;朽木银岭更是早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席休息了——所以此时此刻,由依想要离开,只好和眼前穿着黑色死霸装的男人告辞了。
朽木苍纯——朽木银岭的儿子,朽木白哉的父亲,同时也是现任六番队副队长,此刻正有些无奈地端坐在座位上。不同于朽木银岭的不苟言笑,黑发俊朗的男子有着如同春水般柔和的笑容,木槿紫的眼眸在扫过身侧醉得有些四仰八叉的白哉少年时,微微闪过了些许慈爱的光芒。收回视线,黑发男人看着眼前装束整齐、神色恭敬的少女时,微微扬了扬唇角:“是啊……天色已晚,真田小姐一个人回真央未免有些危险,要不就在朽木家的客房休息就寝吧——既然是朽木家的客人,在下定然不会怠慢。”
从六番队的队舍完成公务,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朽木苍纯就看见了自家一向喜欢装小大人的儿子正暴跳如雷地和眼前这位少女拼酒,对于白哉的性格,朽木苍纯自然十分清楚,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自己注重规矩礼仪的父亲大人居然没有阻止,反而直接甩手不管了——后来他才从侍从口中得知,原来这个少女是四枫院家主带来的客人,同时也是一位年轻出色的剑士;好不容易有除了夜一之外可以让白哉少爷看得上的玩伴,朽木银岭自然也愿意给自家从来都只知道训练的宝贝孙子放个小假,任他胡闹。
而朽木苍纯对此,自然也是一样的态度。由于他自由体弱的缘故,朽木家的担子直接越过了他,落到了白哉的身上——对此,朽木苍纯的心底总有些愧疚。
“多谢朽木前辈的好意,不过很快就是真央的年末考核……所以……”停了一下,由依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这样吗?既然如此,那么我便派些朽木家的人……”
“啊,不用麻烦了,只是几步路而已。”轻轻摇了摇头,少女婉言拒绝了朽木苍纯的好意——就算是刚刚死过好几个人的街道她都敢打扮成诱饵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去招惹连续杀人犯,何况不过是条还有死神巡逻的夜路,瀞灵廷内可比流魂街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今日叨扰府上了,多谢款待,朽木前辈。”
“不……”看着由依礼貌到有些疏离的神态,朽木苍纯低低叹了口气,“实际上,或许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呢。白哉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自从四枫院家主接管邢军之后,事务也越来越繁忙,如果真田小姐愿意的话,欢迎你常来朽木家玩。”
朽木苍纯的声音柔和而纯粹,里面满满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关爱和愧疚,抬起头,少女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点头答应——或许就连由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十束到眼前的朽木苍纯,这种温和从容的男人往往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能被朽木前辈这么夸奖,真是在下的荣幸——我很愿意再次前来,如果朽木少爷不会发脾气的话。”
站起身,少女玩笑一般地扫了一眼醉倒一边的朽木白哉,轻声告辞离开。
……
“哎呀哎呀,小由依那绝情的家伙,果然自己先走了呢~”
朽木家的会客厅内,留着深紫色短发的女子在朽木家侍女退下之后,单手扶着白色的小酒瓶轻轻地晃了晃——嘴里这么说着,夜一金色的猫瞳中却隐隐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那么,感觉怎么样呢,我带来的这个小丫头?”
“确是可塑之才。”
坐在四枫院夜一的对面,朽木银岭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地答道,“但是……在老朽看来,这孩子并不适合二番队,更不适合刑军。”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
将空掉的酒瓶放在桌上,女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瓶口,若有所思地道,“无论实力还是脾气……比起我的二番队,这家伙显然更适合另一个地方……”
纤细的手指沾上些许醇香的酒水,慵懒如同猫一般的紫发女子抬起手,轻轻在深色的木桌上划了几笔——皎洁的月光从窗外落在她的指尖,微亮的水光反射出了两个大大的数字;朽木银岭看在眼里,花白的眉角微微一动。
“真不愧是四枫院当家……老朽也正是如此认为的呢。”
(二)
“——刷!”地一声,木质深棕色的长刀猛然落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深色的影子,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脑后绑着黑色麻花辫的眼睛少女低声喘了几下,被空气冷却了的汗珠从她的脖子上缓缓滑落,滚入衣领,将她背后白色的训练道服染成了一片深色——始终凝视着前方的矢胴丸莉莎将视线缓缓下移,在确认了自己的木刀没有偏离目标之后,这才轻轻出了口气,收回了挥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