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王爷义亲王的北伐大军中,有一个特殊的队伍,由莫轩亲自带领。除了七王爷义亲王,谁也不知道这支队伍究竟是做什么的,只当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跟着七王爷前来混军功的。
莫轩这些日子,除了行军,便是带着工匠一路收集制造雪橇的材料,除了防备极少的几位工匠将图纸外泄,倒也轻松。但心中却因当日御书房之事,心中愁闷,故而整日里也没个好脸色,好在莫轩平日里便沉默寡言,遂也无人注意。
大军出发后,皇帝又忙碌了两日,待得清闲时偶然听皇后提起承恩公夫人为儿子莫昂,求旨赐婚,方想起莫轩来。
转日皇帝召来黄季云,在御花园品茗时,状似无意说起黛玉即将开笄成年之事,黄季云也是一阵的恍惚,惆怅地道:“一晃便是十年啊,当年那个小丫头一眨眼,竟长大了。”说着嘴角带出微微笑意,许是想到什么趣事儿。
皇帝见此也不追问,只严肃了神情道:“当初如海将这丫头的将来托付与朕,如今眼见着这丫头即将成年,季云作为这丫头的师傅,朕便问问你,心中可有何想法?”
黄季云一听,也整肃了神情,放下茶盏望向皇帝道:“不知圣上可是有了安排?”作为黛玉的师傅,黄季云是将黛玉当成女儿来看待的,此时听皇帝说起她的将来,黄季云不得不重而慎之。
对于黛玉的将来,其实皇帝也很慎重,甚至可以说比黄季云考虑的还要多。
林如海是忠于他的臣子,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知交。人都说天家无情,太上皇也不止一次,指责他这个皇帝太过冷心冷情,当年还未登基之时,甚至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称他为“冷面王爷”“抄家王爷”。
再者他初初登基,国库空虚,可谓是举步维艰,黛玉那小丫头竟也看清了他的难处,主动现银,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为国库赢来了喘息之机。有武郡王府这个招牌在,皇帝并不认为黛玉无力保全林府家业,故而对黛玉当日之举,心中很是感怀。
抛却其他,就黛玉本身而言,皇帝也是极为欣赏,喜欢的。聪慧,却不耍心机;勇敢,却很有分寸。
然这样的女子,却又不适合留在皇室,否则,皇帝便要担心将来的皇权问题,留在宫闱又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皇帝很清楚,自己那些个儿子,怕是很难收服这丫头。而宗室,皇帝则是从未考虑过,甚至连想,也是从未想过的!
皇帝思来想去,自己看着长大的莫轩,知根知底,且有潜力人品好,又有自己及皇后庇护,与承德的关系也极为融洽,跟家族牵扯却是不深的莫轩,便是极好的人选。
之前皇帝便已经流露过这番想法,然那时一则黛玉年幼,二则孝期未满,不必多言。黄季云当初也有所了悟,对莫轩的态度也算温和,想来即便有所不舍,心中却也并无反对之意的。
而如今,许是当日莫轩之言,令黄季云对其有了想法,眼见着在不过一二月黛玉便要出孝,且出孝后不久,便是十五岁生辰,乃是开笄之年。皇帝并不想再多生事端,遂召了黄季云前来深谈,不想黄季云此时却是并不接话。
皇帝皱眉沉吟片刻道:“朕想着,早日安定此时,朕也了了桩心事,待玉儿笄礼之后,朕便亲自为其赐婚。”皇帝说完,抬眼看向黄季云笑道:“季云以为如何?”
黄季云一愣,赶紧拱手道:“圣上考虑极是,微臣待玉儿谢过圣上。”黄季云刚说完,皇帝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果真没那丫头可爱!与朕耍这些花腔可有意思?”皇帝说完摇了摇头,状似无意的道:“若不然,朕到时直接降旨便是?”
黄季云一听,知道皇帝有些恼了,遂急忙起身,皇帝却是止了他道:“给朕坐好了!”皇帝说完,叹了口气道:“今日不分君臣,之论交情,我欲为我那内侄求娶你女学生。季云该当如何?”
黄季云愣了半晌,才慢腾腾的坐回座位上,看了看皇帝,见皇帝眼中皆是真诚,遂皱眉想了想道:“莫轩是个好孩子,然,不是所有的好孩子,都能成为好丈夫……”
黄季云还未说完,皇帝便不满的道:“什么叫不能成为好丈夫?你这样终身不娶的?季云倒是说说,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不娶亲?”黄季云没想到前一句还在说黛玉与莫轩之事,怎地一下子又扯到自己身上了?不由觉得很是头痛。
黄季云之所以不爱回黄府,黄老夫人与那两位兄长便是主要原因,只要回府,便没有那一次不询问此事的。然黄季云如今已经年过半百,实在是……想到此时皇帝竟然也开始询问,黄季云顿觉冷汗直冒。
皇帝见他那模样,很是头痛的摇了摇头道:“此事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朕也不过问你私事。”说到这儿,皇帝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这样,终究不是个法子!在这般下去,怕是那日皇后与你赐婚,朕也是拦不住的!”
黄季云哭丧着脸转移话题道:“圣上不是说今日不论君臣?要为那莫轩与我玉儿求亲吗?”
☆、第二百四十一回 说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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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季云哭丧着脸转移话题道:“圣上不是说今日不论君臣?要为那莫轩与我玉儿求亲吗?”
皇帝一听此话,拍了拍额头道:“瞧瞧,瞧瞧!都被你给带歪了!”黄季云心中委屈啊!什么叫被我给带歪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先歪楼的?但黄季云却是不敢再去接这茬,接了,说不得又转了回来了。遂黄季云只是很纠结的看着皇帝,却并不出声。
皇帝也不理会,想了想自顾自的说道:“朕就给你提前说一声儿,等轩哥儿从西北凯旋回来,朕便亲自给他俩赐婚。这事儿季云心里琢磨琢磨吧。”
黄季云苦笑道:“圣上都说要赐婚了,微臣琢磨不琢磨的,还能又得改?”
皇帝自然听出黄季云的不满之意,也不愿勉强,遂笑道:“难不成季云还有更好的人选?”
黄季云听皇帝如此问,不由得皱眉思索起来,将自己认识的,可以称为青年才俊的都在心底过了一遍,此刻竟是想不出比莫轩更合适之人,遂有些赌气的道:“早知如此,便该让如海将玉儿那义兄鸿锦给预定下来。”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季云,好半晌才冷冷淡淡地问道:“季云觉得,他俩合适?”黄季云一愣,想想好像也不合适……
鸿锦乃是要承袭王爵的,且是宗室子弟,按照皇帝的打算,玉儿定是不能嫁于宗室的,若自己有了这打算,怕是皇帝会直接将玉儿留在皇室,甚至宫闱。便是当初玉儿尚未显露才能,如海给玉儿定下了,这会子,皇帝怕也会想法子将那婚事给抹掉。
想到这儿,黄季云心中有些不愉,却也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说是不论君臣,然,帝王就是帝王,没有什么伦不论的,遂想了想婉转地道:“微臣觉得,此时还需玉儿亲自点头才行。”
黄季云说完,见皇帝不敢置信的望了过来,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吃了口茶,才接着道:“玉儿那丫头,瞧着平日里挺温和一小人儿,可执拗起来,却是谁都扭不过来。且打小那丫头就甚有主张,此事若不先与她说好,怕是将来闹出什么事儿来。”
皇帝听黄季云如此一说,也想起黛玉胆大包天的独自南下,执拗的要去城外,林林总总,却也如黄季云所言那般,看似温和,实则执拗,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皇帝想了想很是不甘心地道:“这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她一小丫头自作主张了?”
仿佛是为了加强信心,皇帝继续问道:“即便如海夫妇已经归去,可武郡王夫妇也算是她父母吧?还是他父亲亲自应允的,这丫头总该不能反悔吧?再者说还有你这师傅在呢?天地君亲师,这除了天地,君亲师可都俱全了!”
黄季云笑道:“想来圣上也是极为了解这丫头的,何苦为难微臣呢?”黄季云这虽是极为明显的推诿之词,可皇帝偏偏竟然找不出反驳之语,遂没好气地道:“真是不知好赖的丫头!亏得朕这般为她费心思量!”
皇帝说着也有些怒气,黄季云见此也知道皇帝确实乃是为黛玉着想,遂笑着劝慰道:“圣上也莫要着急,这不还没满孝吗?再者,莫轩那小子不也才去西北?何时归来尚未可知,圣上又何须着急呢?”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也不过与你商议罢了,总得让俩孩子都好才是。”说到这儿,皇帝笑道:“季云莫在记恨轩哥儿,那孩子性子秉直了些,却并无坏心思。”
皇帝如此说,黄季云却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并不接话,皇帝知道黄季云这人,那也是小气得很的,对了他脾性,什么都好说,惹了他不高兴,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主,遂笑道:“朕瞧着,玉儿那丫头与轩哥儿也是相处得极好的啊。”
这话儿,倒是让黄季云一愣,随后摇头笑道:“与那丫头处不好的,倒是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