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刘姥姥不过是一介农妇,她懂的道理可不少,不说她自己将一双儿女拉扯大,后来的外孙子外孙女也是她带大的,小孩子想什么,她心里门清。
这不,刘姥姥一边忙着一边对着贾环道,“环儿,可累?”
贾环这会儿跟刘姥姥在收拾地上的杂物,小锄头小铲子放在门外头,都没时间碰,心里急的很,他老早就想种田试试了,可是老夫人非要收拾东西,贾环不解道,“老夫人,为什么不让丫鬟姐姐做,都是我们在做,我都快累死了。”
贾环对种田养养小鸭子倒也觉得有趣的很,也挺想弄的玩玩的,可是在这边清理屋子,打扫杂物,无聊枯燥的很,明明使唤奴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他们做,他们看看小鸭子抢食物不就可以了。
花房里的灰尘将贾环小脸又弄的脏兮兮的,他本身也生的白嫩,一点点脏粘在上,再加上不好的习惯,左蹭蹭右蹭蹭,一会儿就会弄成个大花脸。
刘姥姥对穿戴啊,外在啊是没啥大感觉,毕竟干了一辈子农活,穿的暖了就好了,哪里会在乎这些,只是见贾环抱怨的小模样好玩的很,笑道,“这刚开始就累啦,这可不成,男子汉做事都得做到最后,环儿,你可是小男子汉?”
贾环想了想,点头道,“恩恩,环儿是个男子汉。”
“恩,那成,奶奶陪你继续收拾,等这些弄完了,再把这地锄好,这屋子里头倒是热的很,就是不晓得没个太阳照要不要紧,不过这花都没事儿,想来种个菜也不要紧。”刘姥姥笑道。如今有了时间有了钱,刘姥姥是什么都折腾一下,昨个还让丫鬟教她做针线活。两辈子,刘姥姥针线活都不行,上辈子还想跟着好好学学的,只是没人能教,也没这个功夫学,这辈子有了这么个机会,刘姥姥自然想要好好学学,这不,每天动那么两针,倒觉得身子骨越发好了。
别瞅刘姥姥不过是个种田老婆子,就以为她但凡有了金银,就会动了贪心,起了懒意,不是,刘姥姥这人心里有杆秤,凡事都会往里头想想,不爱吃亏,但是也不爱占人便宜,记恩不记仇,信奉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好的观点,觉得别人有的再多,不如自己多懂点,多学点的好。
刘姥姥上辈子一直都在学习,学的是人情世故,今生学的则是个项手艺,日子过的充实的很。原先贾赦还担心她无聊,这会儿见她自己过的开开心心的,方才放了心。
如今刘姥姥身边有了个贾环,那贾琮的奶娘是个聪明的,将贾琮也推到刘姥姥面前,刘姥姥也不分个亲疏,都疼的很,两小子一块儿做事那可是一身的牛劲,做什么都喜欢分个输赢,然后在刘姥姥身边讨巧。不过两人年纪都小,都是单纯的比拼,这会儿打打那会儿闹闹,刘姥姥是不当回事,但是底下奴才心里却是有些不赞成的,特别是想到贾宝玉的风采,一举一动,再见这两位少爷的行为举止,真正是少爷对农家小子。
服侍刘姥姥的几个丫鬟奴才,各个心里都跟泡了苦水似的,如今一点好处没有,事儿却多的很,还不如服侍少爷小姐的舒服。
贾府走了一批奴才,心是小了,但是眼界还是那般,看的都是表面,也只能说,奴才合该是奴才。
这贾府一片和乐,宫里头的皇上却不满的很,对于这些功勋之家,皇上是厌烦的很,一个个仗着祖宗几辈子前的交情蹦跶,啥事都爱跟着瞎掺和,本来这局都布好了,偏那贾老太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两府分家,那贾赦也乖觉不少,瞧着倒像改过自新,只是可能么,皇上是万万不信的,这世家大族的本性在那儿,真能变好。
哼,要真变得为民为国,那欠国库的银子怎么还不晓得还。想此,皇上更是头大,太上皇喜好奢侈,登位之时最爱好四处游历,又大赏功臣,满满的国库少了一半,接着太子等人闹事,又去了一半库银,等他登基一看,那空空的库银闹的他恨不得立马不干了。
如今太上皇还好好的,皇上又不敢做的太过,银子银子银子,好在那林如海还算是个好的,帮他守住了江南,只是如今跟贾府扯上关系,也是用不得了。
也罢,不管如何,明日早朝看看再论,他倒要看看那贾赦变成何种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最近,米米找了个销售的活,早就晚九,再做地铁,回家都十点半了,这一章愣是码了好几天才凑好,求安慰,求抱抱,让米米继续奋斗吧~~
燃烧吧,青春!!!
第四十七章
金銮殿内,皇帝高坐金龙椅上,看着底下群臣忠心耿耿的模样,心里着实腻歪,眉头一挑,就有御史弹劾贾赦不敬生母,不悌兄弟,母在分宗等等。
贾政与贾赦双脸赤红,站在大厅中间,六部同僚眼睛都看着他脸,越发觉得臊人的很,且还被人当庭说了家务事,着实可恨。
贾赦看了眼那御史大夫,忆起来这人姓张,原是贫寒子弟,身后并无靠山,也曾蹉跎颓废过,后来不知怎的幡然醒悟,竟是得了皇上的眼,一步步成了御史大夫,专门弹劾世家贵族。若是之前贾赦还不了解其中缘由,如今有了贾敬的教导,加上回忆起当年的一些事情,贾赦早已不是那个只懂寻欢作乐之人。
这张大人,不过是皇上养的专门咬人的狗罢了。
可恨也可怜。
两兄弟脸都赤红的很,只是相比起贾政来,贾赦愣是多了几分淡然,让朝里老一辈人看了,颇有几分满意,想当年贾代善何等人物,两个儿子不该如谣言那般才是。
贾赦磕头请罪,只道树大分枝,人多分宗,且征得慈母之意,并无忤逆不孝之说,又道纵然分家,该二房的不曾贪得半分,也不存在贪夺兄弟家产之说,且凭万岁明察。至于外头谣言,不过是长舌妇无聊打发时间之语,却不曾想到张大人却是深信不疑。
贾赦话说的慢,语速平缓,且有理有据,一副坦坦荡荡,最后那句长舌妇之说,不过是最激烈不满的言辞,然而,正因如何,那张大人听了,气怒万分,想着那贾府不过仗着祖宗隐蔽,方才有资格站于朝堂之上,不然,就凭贾府那些鼠辈几辈子甭想踏入金銮殿之上。
被这等无德无能之人嘲讽,着实可恼,只是这张大人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平白得了皇上青眼,他自是知道自己如今正走在那万丈深渊的边缘,稍不留神就会跌个粉身碎骨,正因如此,他才要狠狠抱紧皇上的大腿。
皇上不过是要找个借口看那贾府情况罢了,他自然不会往死里弹劾,只冷笑道,“若真如贾大人说的这般自是好的,若不是,贾大人又该如何?”
皇帝眉头微皱,他自是知道贾府内宅之事,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有这么一出,他倒要看看,这贾府是个什么回事,难道事情跟那贾敬有关,那人他还是知道的,与他不差几岁,当年也是京中风流人物,父皇也曾多番夸赞,且这贾敬与太子关系交好,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阴司。
想着查无所获的暗卫,皇帝眉头紧皱,那贾元春如今也只能哄着了。
既然有人弹劾,贾赦少不得要一一澄清,那些人命官司,更是要交代清楚,金陵老宅的族人,京城里头的仆人,事无大小,之前都做了完全准备。
朝中众人倒也晓得贾府之前的事儿,当初贾老夫人自爆家丑,他们还曾唏嘘感慨过,这会儿听贾赦一一道来,愣是倒抽了口凉气,特别是那奴才的家私,这比不少本家偏房日子还要好的多,也难怪贾府肯花大力气整治,不管外头流言呢。
朝中大臣两两耳语几句,那张御史听了更是愤恨,冷声道“依贾将军所言,这些事儿都跟荣国府半点关系都没,都是旁人的错了。”
贾赦对着皇帝一磕头,不急不缓道,“错,臣有罪,荣国府亦有罪,有失察之罪,亦有管教不严之罪,微臣,听候皇上发落。”
贾赦态度恭敬,朝中一片沉默,皇帝笑道,“贾将军请起,刁奴之错防不胜防,既然贾将军有悔改之心,改之则可。只是,贾将军莫要忘了前车之鉴,众位大臣也莫忘了贾将军的教训,所谓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诸位大臣都是国之栋梁,莫要大意失荆州的好。”
这贾赦有备而来,皇帝自然也不好过多追究。
只是,这贾府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还得继续调查,且看看是不是先太子遗党。
弹劾荣国府一事,就这么般简单收场,等回了荣国府,贾赦才松了口气,别看他今日在朝堂上对答如流的很,其实心里也虚的很,看来,他要学习的还多的很。
刘姥姥可不晓得朝堂里的事儿,自打两房分家,这屋子里消停不少,整日里带着孙子孙女种种菜,说说话,日子乐呵的很,等临了晚上,等着大儿子回来一道吃个饭,与他说说话,日子平静安宁的很。
如今贾赦在朝堂上过的惊心动魄的很,有句话说的好,无知者无惧,想当初,贾赦啥都不懂,啥也不知,反倒胆大的很,一朝惊醒,通礼仪知规矩,反而有些束手束脚起来。这懂得多了,顾虑的也多了。
这日,刘姥姥见贾赦面色不好,炖了个老母鸡,上面一层油花子,刘姥姥稀罕的端给贾赦,见他喝了两大碗才安心,乐呵呵道,“老大啊,瞧你最近忙的,气色都没往日好了,今个开始,得好好补补,这母鸡汤最是好了,看看这油花子,不是一年多的母鸡,熬不出这个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