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她抓了抓头发,解释道:“其实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您在找的。”
索尔点点头:“我从窗户里看见了,是我的弟弟洛基。”
……不愧是神,连兄弟打架都这么厉害。
季九暗自咋舌,接道:“那就好。不过他也肯定看到你了,等下我一开门他一定会逃,所以您要做好准备。”
索尔干脆地应了声:“这个我明白。”
季九立马转身跑回二楼。
虽说受了刚才雷神的那一撞,这栋楼铁定需要翻修了,但这会儿还不影响使用。她一路跑到厕所门口,里面的动静反而没有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季九咬咬牙,一口气将那三张符一股脑撕下,飞身后退。几乎在同时,强烈的气流冲破门板,硬是将走廊的玻璃齐齐轰飞。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此起彼伏,季九急忙往地上一趴,用手臂挡住脑袋。下一秒,她感觉到身体被人挡住,原本如雨点般的玻璃渣子很快就感受不到了。
这阵玻璃雨几秒后便停下,季九抬起头,正看到约翰也起身朝她伸出一只手。她拉着那只手站起,再往厕所里一看,天花板破了个大窟窿,窗框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而洛基和索尔都已经不在了。
“这两兄弟可真是……”季九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走寻常路。”
但这下子教学楼里是彻底不能呆了,劳拉显得很伤心,坐在楼下哭丧着脸:“我最喜欢这里的厕所了,竟然就这样没了!”
“学校里那么多厕所,总能再找到一个的。”
季九心想,别说厕所了,这幢楼都不知道能不能以这状态保存到明天。眼看着已经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赶来,为了避免被校方问责,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学校。
后来的事情季九是听易蓁说的。
那幢无辜被毁的教学楼由斯塔克工业出资重建了,所以学校对此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学生间一直津津乐道,传言雷神和洛基在楼内展开生死搏斗,场面精彩绝伦,以至于很多人十分后悔没能及时围观那难得一见的战斗画面。
季九表示,她在现场都没能看到。
这个学期过得飞快,一眨眼又要到期末了,之后就紧跟着圣诞和新年。
这次终于没有像上学期那样惊心动魄,不如说这一整个学期都相当平静,给了季九不少学习的时间。
但冬天到底难熬,再加上她本就体寒畏冷,复习阶段只好在家囤了一大堆食物,没有考试的日子坚决不出门。
季九的考试要一直持续到临近假期开始,前几门都结束得比较早,昨天下午考完后就只剩下最后一门,中间还有四天复习时间。
按照计划,复习进程是完全来得及的,然而今天一早季九一睁开眼,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姨妈”来了。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平时来姨妈照样活蹦乱跳,顶多就是腰酸无力,然而冬天一到,痛经也会随之到来。
季九心中大呼不好,连忙抓紧时间起床看书,然而没过半日,腹部果然胀痛起来。
这一痛就痛得排山倒海般气势汹汹,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别说复习了,连坐在书桌前都成问题。
约翰上楼时就看见她在椅子里蜷成一团,奄奄一息地把脸靠在书本上,眉头皱得死紧。季九脸色苍白,却还是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气若游丝地问道:“有热水吗……”
约翰难得愣了愣,才点头:“我去烧。”
他说完就去了厨房,季九继续趴在桌子上,痛得简直想自尽。
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床上躺尸去,可每每只要一动,肚子里就好像有千万根针在往里扎。她怕自己还没走到卧室就会先在走廊上倒下,最终选择继续缩在椅子上。
房中安静得很,楼下隐约传来厨具移动的声响。季九聚精会神地听着,大概是转移了注意力,身上稍微好受了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约翰重新回到书房,除了一杯热水外,手里还多了一个扁平的小盒子。
他将水杯放到季九手边,却见她仍旧一动不动,只好从小盒子里抽出一板药片,抠了一粒到自己手心,直接递到她嘴边:“吃药。”
季九眯着眼,勉力问道:“什么药啊?”
“止痛。”
男人的声音较平时更为低缓,季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没其他选择了,低头就着那只手将药片卷进嘴里,赶紧喝了口水吞下。
止痛药没有那么快起效,但热水还是带来了短暂的缓解。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因而没有注意到刚才约翰突然僵住,片刻后才默默收回手,左手拇指下意识在右手掌心蹭了一下。
他看着季九重新缩进椅子里,微一皱眉,低沉的声音重新响起:“我认为你现在该回房间睡觉。”
季九盯着课本,有些不甘心:“可是今天不看,后面几天我怕来不及。”
“就以这种状态?”约翰叹了口气,撇撇嘴角,忽然俯身,“我送你回去。”
季九猝不及防,只觉凉意扑面而来。紧接着眼前一花,她下意识抱住了对方的脖子,依然缩得小小的:“你好歹打个招呼?”
约翰勾了勾唇,没有答话。
他身上总是带着寒气,可这时候季九竟然也不觉得冷,歪歪扭扭地靠在他胸前,突然道:“约翰,你对女孩子痛经这事怎么很了解的样子?”
男人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她一眼,才又继续前进:“你觉得呢?”
……想要调戏大叔还是很困难的。
季九耸耸肩:“你有几任女朋友?”
约翰好笑地挑起眉毛,干脆不再接话,进了卧室后,直接将她放到床边。
季九立马自觉地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一双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我就睡一个小时,一定要叫醒我去复习。”
对方不置可否,也不知道算不算答应了。
但她没有想下去。止痛药终于起了效果,肚子没有那么难受了,再加上室内暖气充足,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九最后是被食物的香味叫醒的。
外面天色已经发暗,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房中灰蒙蒙的只余一片阴影。她打开台灯,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脑袋坐起身。
腹部还在痛,但好歹没那么厉害了,就是有点饿。
季九穿上拖鞋走出房门,循着飘来的气味一路下了楼梯,到厨房一看,约翰竟然正在灶台前忙碌。
他没穿外套,衬衫袖子一直卷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那双很好看的手掀开锅盖,厨房里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季九目瞪口呆:“你在做饭吗?”
她到现在还记着上次没放盐的意大利肉酱面呢!
约翰回头应了声,顺势关了火,将锅里的食物盛进浅碗中端到桌上:“坐吧。”
这次是一碗焖面,用了冰箱里就有的鸡肉和笋片。
季九十分诧异,举起筷子半晌都没动。
约翰解释道:“临时查到的中餐做法,但是没有食谱上说的豆角,我就换成了笋。”
季九点点头,鼓起勇气先夹了一片笋片——噫!她一下子睁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
味道竟然还可以?
她立马又试了面条。
这次显然没有忘记放盐,甚至可以说调味充分,面条里夹着鸡肉的鲜嫩和笋片的清甜,令她食指大开。
季九一边嚼着面条一边奇怪道:“这不是可以做好的吗?上次不会是故意的吧?”
约翰挑高了眉,笑了一下,显得十分无辜。
……还真是啊?!
季九反倒无话可说,等着他把自己的那份也端上来才正式开吃。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石英钟滴答滴答走个不停。
有那么一瞬间,季九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一起坐在这里吃饭时的情景,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但其实半年时间也算不上长,两个人的生活却好像早就成了天经地义。
……
圣诞节就这样到来了。
这是季九到纽约后遇到的第一个大节日,但她既不信教也没有过圣诞的传统,就约了易蓁一起在家里吃火锅。
为此她还觉得很对不起原土着居民约翰:“要不我给你装棵圣诞树?我看到地下室有以前用过的。”
虽然那棵树实在小得可怜。
约翰只是拍了拍她的发顶,笑得很随意:“我有个地方要去,你们自己庆祝就好。”
于是到了平安夜当晚,家里就只有季九和易蓁。两人用电饭煲做了个简易版火锅,使劲往里塞肉塞丸子,一顿饭下来双双吃撑。
饭后洗了锅碗,她们也不管外面天寒地冻,裹着大衣上天台放烟花。
夜已经深了,今天的纽约依然灯火璀璨,却不像平日里那样热闹。大概是本地人都在家和亲人过节,鲜少出门吃饭,大街上连辆车都看不到。
城市的角落里偶尔炸开烟花,火光自夜空划过,那声响飞快穿过街道,像回音久久不散。
季九和易蓁看了会儿别人放的礼花炮,自己也兴致勃勃地准备点小烟花来自娱自乐。
天台上风大,季九躲进背风处点火,忽听易蓁喊了句:“小九,你有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