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李颜摆了摆手,拿起毛巾擦拭干净嘴角,转身往偏厅走去,“非但没事,我还觉得松快了许多。”
“怎么可能吐血还会松快的,夫人就会寻二丫开心。”二丫连忙收拾端出洗漱的用品交给门口的丫头,交代她们尽快处理掉。
“真不骗你,我不懂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李颜双手摊开,原地转了一圈,欢快道:“就好像压在心口上的无形桎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现在的我啊,全身上下都开心的叫唤着自由。”
“……夫人,我们还是叫个医生来吧。”二丫原本担心夫人是身体上的病痛,只是没想到,转个身送件东西的功夫,自家夫人的病已经从身体转为心理上的,看夫人生病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可见明显是病得不清啊。
“叫什么医生,如今正是我们需要低调的时候。况且有没有病,你自家夫人就是医生,哪里可能会不知道。”李颜随手从柜中取了一件外套披上,招呼二丫道:“好了,知道你关心我,我是真没事,如果硬要说现在你家夫人哪里还有不舒服的,那就是她现在饿啦,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不知道是不是张祖宗在抗议唱歌啦?”
“那二丫扶您下去吧,刚小静下去倒水,肯定和管家说了给夫人备饭,您现在下去,时间绝对是刚刚好。”
“嗯。”李颜理了理衣服,带头往卧房外走去,突然想到一事,转头对二丫交代道:“新月这个时间点八成又跑去蒲和院了,你一会儿让管家给我备部车,我们也过去瞧瞧,毕竟我们都是投了钱,现在你也是里边儿的小股东之一,怎么样,当小东家的心情不错吧?”
“可不是嘛,高兴得大家整宿都睡不着觉,全在商量着这事,都希望自己可以多投点。”说起合股,还是昨夜夫人睡前又找了尹小姐决定下的事,让府里几个参与此事的贴身丫头都参与了一点点股份。按夫人的意思是,她们平常帮工拿的是月薪,而投资进去的本钱,按照股份年年分红。听到这些消息,可把她们给乐坏了,夫人和尹小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而自己有幸可以跟着她们做事,将来完全不必愁嫁妆的问题了。
“对了,我们第二波派去北平的人回消息了没有?”
“还没有,我今儿一早按您的交代补发了一份电报传往北平,估计这会儿,他们应该又去尹府拜访尹老爷了。”提到这位脾气不是太好的尹老爷,二丫便对夫人的做法有些不解,“夫人,二丫有一事不解。”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你家夫人最喜欢当老师讲课了。”李颜现在心情好,走路都带着飘飘欲仙的味道。
“二丫不解,尹老爷对我们的态度冷淡到甚至可以称之为不屑,可夫人为什么偏偏还要以德报怨给他送回玉佛解围呢?”
说到“玉佛解围”,还得回顾几日前长沙城发生的趣事。前几日长沙城流入一尊价值连城的玉佛,可多位师傅掌过眼后,都说看不准,既像是真的,可又有高仿作假的痕迹,端的是扑朔迷离,让人不敢轻易妄下断言。后来管事来府上求见,说了来龙去脉后,李颜和二丫才知道这尊玉佛,乃是新月饭店所有,而且更巧合的,是这尊玉佛为即将开拍的拍卖会展品,如果届时新月饭店拿不出这样拍卖品,必然会导致名誉受损。所以李颜得知后,二话不说就让管事派人护送玉佛回京。
“这招叫放长线钓大鱼,你家夫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你现在觉得亏本不值得,那是因为你还没看到未来他回报你的丰厚利益。玉佛的事,不是你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新月饭店立足北平已不是一两日,然而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加之它还有雄厚背景支撑,依然让偷盗事件发生,丢的还是这么重要的物品,可见新月饭店的内部,一定是出了不小的矛盾。”
“夫人怀疑里面有内鬼和外人勾结,然后偷盗出玉佛倒卖到我们这里?”二丫感到有些吃惊,想不到新月饭店看似强大,却也不是铁桶一块。
“内鬼勾结是真,而倒卖玉佛,不过是有心人的嫁祸行为罢了。”李颜露出冷笑,这么浅显的陷害行为,也不知道哪个脑抽的想拿出来害人,而且这么轻而易举的倒卖到李家人手上,可见是有心算计无心,与其说是陷害,更像是无聊的试探。
“嫁祸?难道是那个陆建勋所为?”
“我倒还希望是他干的,起码此人有勇无谋,有他做敌人,生活还多添了不少乐趣。可怕就怕,算计我们的,是一只躲在长沙城内的恶鬼,这次的巧合不过是一次试探,而下一次,可不是这种小打小闹了。”李颜眼里闪过一道锋芒,心里浮现一个人的名字,仿佛一直提醒着自己,这个人的存在,若不除之,始终是个祸患。
“夫人,要不要我们先下手为强,一把做掉此人,以免他总是给我们制造麻烦?”二丫伸出手,比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能做掉就好了,可问题是你家夫人目前还不能动他。”一想到只能憋屈的被动挨打还不准还手,李颜就郁闷得咬牙切齿,“所以一会儿你让管家多给我添一碗饭,我要化悲愤为力量,吃饱了才能继续憋屈的活着。”
“……”二丫默默的偷偷捏了一把夫人的手腕,肉肉的,越来越有肉了……
见识了一把民国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李颜满意的带着一帮娘子军团踏着月色回了府,想到接下来不出一个月就会有大笔票票进账,当真是做梦都能笑出声呐。
“让厨房给我备一份燕窝来,我想吃宵夜。”李颜刚走入卧房偏厅,就对欢喜得面色红润的二丫吩咐道。
“是,二丫这就去。”二丫转身走出卧房,蹦跶着往楼下跑去。
“出来吧。”李颜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润口。
从卧房床下闪出一道人影弯腰躬身道:“守在商会和陆府两处的探子皆有情报送来。”
李颜握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冷声道:“说。”
“今日寅时天现异象,裘去陆府待不到一刻钟离去。陆发电报给上峰,言长沙有异宝求上峰支援兵力。未时上峰批准,申时陆拜访霍府遭拒,酉时三刻(晚七点四十五分),裘带一支队伍下了矿山大墓。”
李颜低头看了一眼怀表,八点二十分,距离裘德考下墓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以裘德考的能力,再加上手上掌握着的详细墓穴资料,恐怕很快就能顺着佛爷的脚步追赶上他们,“继续盯紧陆建勋,还有,把那个日本商会给我清理了,一个不留!”
杀不了大boss,难道还不允许我动动这些小虾米泄愤么?
“是!”黑衣人干脆利落的回应,正打算提气离开,却被李颜开口叫住了。
“等等。”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刚被调上来的吧?”
“是的。”
“难怪汇报说的这么言简意赅。”
“属下只是提炼信息汇报而已。”
“你平时喜欢趴着?”
“没有,属下什么姿势都随意。”
“那我就放心了。”
“诶?”
“下次不许再躲在我的床铺下面了,我怕我以后睡觉会有阴影。”
“……是。”
“下去吧。”
“是!”黑衣人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瞬间离开了原地。
“想不到连裘德考也下墓了,看来佛爷他们应该是走到关键的地方了,不然不会逼得他不得不选择冒险亲自出马。传说陨铜有着神秘的力量,可自如穿越生死,逆转乾坤。也不知道这种传言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不过既然是小说,作者的想象力有多丰富,那么这个小说世界就会有多天马行空。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信奉那句‘一切皆有可能’,只可惜之前没能看完全剧就穿越了,现在也只能两眼摸瞎的走一步算一步了。”李颜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可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想法,那就是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一切都要抢在敌人前面。
“夫人,您的宵夜来了。”二丫小心的端着餐盘进来。
“二丫啊,我们有事情做了。”
“什么事啊?我们不是刚忙好‘美人坊’的事么,怎么又有事情要做啦?”二丫心中暗暗叫苦,今年又不是本命年,怎么会过得如此艰难。
“还记得我在霍府说过的关于陨铜的事么?”
“记得,您说过陨铜有三块,一块在张家,一块佛爷现在正在找寻,至于剩下的那块,下落不明。”话说到这里,二丫脑中叮咚一声,瞬间智商上线,“您的意思是,您想找寻最后一块陨铜的下落?”
“对,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李颜眼里露出坚定之色,摸了摸二丫的脑袋,笑道:“所以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可,夫人,二丫并没有见过陨铜的模样啊。”
“陨铜陨铜,顾名思义,不是铜块就是含着铜矿的天外石头,据卷宗记载所述,靠近它便会产生幻象。所以二丫啊,当你靠近某样东西会产生危机恐惧感的时候,说明你离陨铜很接近啦。”
“……”夫人啊,二丫能说自己一靠近您就很有危机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