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月匆匆扒拉了两口饭,才回道:“昨天你替了我的班,所以我趁机睡了一整天,本来以为会就这么睡到今天早上,哪里知道大半夜就醒了,一直精神亢奋到现在。”
“看来不该让你休息的,你这是天生的劳碌命啊。”李颜以前也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平日里一到五天天上班,好不容易熬到周六了,却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即使周五晚上疯狂得再晚,周六也是苦逼的自动醒来,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即使后面再躺回去睡回笼觉,也依然觉得睡得不尽兴。
“可不就是劳碌命嘛,大半夜醒来大家都睡着,就我一个人无聊得都不知道该干嘛才好。想起来吧,怕吓到别人,可不起来吧,躺床上又闷得慌。结果就这么折腾翻滚了半个多时辰,最终还是扛不住肚子的轰鸣声,叫醒了小葵帮我准备了一碗面来打发饥饿,姐,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又胖了?我真担心再这么胖下去,以后嫁不出去得赖在你家了。”尹新月偷偷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发现越来越有手感,内心暗自垂泪,管不住的嘴巴,下不去的赘肉。
“胖怎么了?胖才有福相好吗?妹妹你就放心大胆的胖,有姐陪着你,大不了,以后咱俩组个民国版双胖千金组合,说不定还能引领一股唐风时尚,让后人看看,什么叫做身价千金,体重更是胖达千金。”
“噗。”尹新月刚入口的一勺稀饭喷了出来。
“……”张启山暗自庆幸自己喜欢吃西式早餐,因为咖啡现煮的慢,到现在都还没端上来。
“诶,爱惜粮食啊,不想吃也不要浪费啊。你这样一喷一桌饭,不光是种植了稻谷的农民伯伯要哭,你看看我们的身后,站着等待收桌子的下人们,现在内心估计偷偷在抹眼泪了。”
仿佛为了配合自家夫人的话,侍立在一旁的丫鬟们动作一致的掏出手帕做着抹泪的动作。
“姐姐,你都把你家下人带坏了,一个个的,就知道联合起来欺负我。”尹新月让下人帮忙换掉自己手上的这份,又重新端了一份菜包配豆浆的早餐。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才奇怪。”
尹新月被李颜的歪理逗笑:“这么说来,咱俩抽空还得打上一架,以此证明我们两个姐妹情深咯?”
“新月要是和阿颜打,估计十打九输。”见两人说的有趣,张启山也加入聊天阵营。
“怎么?姐姐难道还会武艺不成?”尹新月吃惊,李颜看着明明是一副富家太太的贤良淑德,实在不像是有武艺在身的模样。
“我家是盗墓世家,家族里为了遴选出优秀的继承人,我们不论男女,自幼都是要跟着大人学习分辨古玩珍奇,等再长大些,我们更是要随着族里的好手一起下墓。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成人礼只是办一场洗礼仪式,而对于我们,却是要独立下墓取得家族指定的物品才算是成人礼成。”
尹新月感慨:“想不到九门家族竟然是这样培养后人,难怪每一位九门的当家人都能力极强。”
李颜宛然一笑:“却也不尽然,九门传承虽都是如此,可也有例外。”
“怎么说?”尹新月眼睛一亮,这话音明显的有八卦可听啊。
“九门有一规矩,若有人能完全灭掉其中一门,便可取而代之,成为九门一员。”
“还有这样的规矩?我一直以为九门中人极其团结,一门有难,其他八门都会群起帮忙。”尹新月表示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牵扯到大家的利益确实是如此,但如果只是涉及个人,九门却不见得就有这么团结一致了。毕竟九门历来信奉有能者得而居之,弱肉强食的世界,在九门里自然也是一样的。”
长沙老九门实际上分: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相当于盗墓环节中专业考古人士、走下三滥的盗墓贼、销赃的商人一条产业链。)下三门和平三门的来住关系密切(比如后来吴家跟解家就是姻亲),而上三门和下三门,因为无利益瓜葛往来相对少。
上三门为官,军爷戏子拐杖仙(张启山、二月红、半截李),都是家道殷实的老家族,而且正式的身份大体已经漂白,有着门面上的正当买卖,官面上势力庞大,倒斗主要靠自己的伙计。上三门的三位老当家,都是赫赫有名的老瓢把子,当时道上说一不二的人物,家族势力堪比小军阀。
如果说上三门的传说大部分都是英名、美名或者是市井八卦,平三门的传说大部分就是恶名了。平三门就是“产业链”中的盗墓贼了。阎罗浪子笑面佛(原四爷被陈皮后来取代了,吴老狗,黑背老六),是组织盗墓的主力,大部分孤身作战,手下最多几个徒弟。这些人都比较年轻,而且贪欲很重,杀人掠货什么都干,名声是靠拼杀出来的,毫无顾虑。
下三门为商,美人算子棋通天(霍锦惜、齐铁嘴、解九爷),都是已经往古董商靠的商人,主要以倒卖为主,虽然功夫不弱但是不太自己活动,所以是故事比较少的一门。
“按姐姐这么说,那九门里是哪一门最危险啊?”尹新月心里快速筛选最近听过的关于九门的消息,思来想去,忍不住道:“不会是齐铁嘴吧?论武力,他肯定是最好欺负的了。”
“齐八爷可是有我们佛爷照着,哪里就好欺负了?”李颜说着,眼神往张大佛爷的方向看去,直看得张启山捂嘴咳嗽一声,埋头佯装一心用饭的模样。
尹新月手一捶,兴奋道:“哦,对,这个我也有听说过,话说当年齐八爷好像被什么日本人开的道馆绑架了,听到这个消息的佛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人单挑了整家道馆,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咳,没这回事,别乱信市井谣言。”张启山抬起头尴尬的提醒一句,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凶残了,还血流成河?
“谣言吗,不可能吧?这个故事我可是和齐八爷本人确认过的,他自己都承认有这么一回事了,他还说,要不是当年得您救命之恩,如今也不会这么可怜兮兮的陪着您上天入地了。”尹新月瞪着大大的眼睛,摆明了不信张启山的推辞之言。
“哈哈,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这还是佛爷刚到长沙时发生的事呢,想想我当年在家中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感叹过,齐八爷怎么就偏偏生成了个男儿身呢,不然这起血洗道馆可就完全不输给二爷当初的英雄救美了。”
提到二爷就忍不住想起今天是丫头的下葬之日,三人顿时失了谈笑的兴致,匆匆用过了饭,就一同出门往二爷府上去了。
在府里没有感觉,一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暗沉沉的,仿佛一副随时都会下起暴雨的架势。三人陆续下了车,步行至红府门口,恰巧遇到了二月红带着下人正抬着丫头的棺木,缓缓走了过来。
死人丧祭,穿衣非黑即白,可二月红却一反常态穿了一身的红衣,明明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嘴角带笑,形容诡异。
张启山手一伸,拉着李颜两人退让至一旁,沉默的看着这队送葬队伍缓缓走过。
两人持篮撒纸钱开道,二月红一人站在中间引路,身后十二人抬着沉重的黑色棺木,就这样一个简单的送葬队伍,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了“悲泣送发妻,哀莫过心死”的无奈唏嘘。
三人沉默良久,还是尹新月率先开了口:“走吧,我们去丧宴那边吧,管家和桃花都跟去红府的家坟那边了,丧宴那边没有人主持也不像样啊,最起码去看看菜品席面准备的情况也好啊。”
李颜愣怔了下,转头看着张启山道:“佛爷现在回军营还是?”
“先回军营吧,中午开席前再去酒家那边。”
李颜点了点头:“那佛爷去吧,记得中午时早点来,二爷看样子是不会管了,但来的客人却不少,还是需要佛爷帮忙主持下场面才好。”
“好,我会提前到的,那你和新月先过去吧,这几天辛苦了。”张启山抬手拂开李颜额前几根散落的头发,眼里有着安抚和欣慰。
“不辛苦,你也早去早回。”李颜推了推张启山,示意自己想看着他先走。
“新月帮我看顾下阿颜,麻烦你了。”张启山上车前,仍不放心的回身叮嘱道。
“放心吧,姐夫,这点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尹新月爽快的拍了拍胸口,照顾自家姐姐,那是义不容辞的事啊。
“难得听到你开口叫我姐夫,还真是不习惯。”张启山笑了笑,终于放心的离去了。
“那姐姐,我们也走吧,还好红府还有车,不然就麻烦了。”尹新月拉了拉愣在一旁看着佛爷离去方向的李颜,小声的提醒两人还有任务在身。
“新月啊。”李颜抬手搭在尹新月胳膊上,停顿了下才接着道:“宴席那边就交给你了,我可能得跟去红家祖坟那边去看看。”
“为什么呀?那边人手已经那么多了,姐姐你就留下来帮我吧,况且坟墓那边阴森,姐姐你怀着身孕去那里多不合适啊。”尹新月不解李颜为什么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撒娇的拉着李颜晃了晃就是不想答应。
“二爷他,恐怕还是心存死志,他压根就没放弃跟随丫头而去的念头。”李颜皱着眉头,回想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