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事,应该是火车上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皮外伤,阿颜不必担心。”虽然刚刚洗漱时隐约有刺痛感,但张启山还处在李颜怀孕带来的巨大喜悦中,身上这点无足挂齿的伤痛,完全没引起佛爷的半点注意。
“什么叫皮外伤?你看看你背上这七道伤口,两道已经渗血,其他五道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去哪招来的鞭伤啊?”李颜心疼的都没敢碰张启山背后的伤口,眼眶很快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掉落了下来。
“哪个王八蛋干的啊,看这伤口弄的,明显是已经避开大半了还能被打成这样,这王八羔子完全没留手啊,心狠手辣啊这是。”李颜越骂哭得越伤心,很快就是一脸的瀑布泪。
张启山叹了口气,转身拉近李颜,抬手帮李颜擦掉了眼泪,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你不要哭,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李颜推着张启山坐在床沿,破涕为笑道:“孕妇情绪不稳,这眼泪掉的我也心慌慌的。你快坐下,既然我都看到你背上有伤了,你身上哪里还有伤口,你老实的都报出来,不然等我一一检查出来,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没有了,就只有背上有伤,可能是和彭三鞭过招时,不小心被鞭子的尾势波及到了。”张启山拉着李颜的手,看着李颜仍然红通通的眼睛歉意道:“抱歉,答应你的,我没有做到。”
“算了,你的性子我能不知道嘛,只要你平安无事的回来,我也就别无所求了。行了,我帮你上药吧,大冬天的你这样裸着上身,就算是没伤也该受凉生病了。”李颜催着张启山趴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后,才疾步往门外走去。
随手掩上门,李颜小声对守在门口的二丫道:“去帮我把医药箱拿来,还有,立刻派人去八爷府上,把八爷给我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他要敢不来,明儿个看我不夷平了他的算命摊子!”
“夫人,为什么突然拿医药箱,可是您哪不舒服?”二丫紧张的看着自家夫人,见自家夫人脸上隐约有哭过的痕迹,莫非,佛爷一回来就发生家暴了?不至于吧?为什么呀?
李颜看着二丫快速的变换脸色,不由得好笑道:“不是我,是佛爷受伤了。”
“哦,哦,二丫马上去。”二丫匆忙的点了点头,脚步不稳的往楼下跑去。唉哟我的娘喂,感情不是自家夫人被家暴了,而是佛爷啊。不过也难怪夫人下此毒手,谁让佛爷没事去趟北平还带回个漂亮姑娘,这不是存心找打嘛?不过夫人怀着孩子还这么行事彪悍,看来将来少爷也一定不遑多让,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二丫似乎已经开始幻想自家未来的小少爷拳打四方的可爱模样。
“二丫,怎么啦?看你形色匆匆的。”李颜的粉丝二号,张府的忠仆管家,守在一楼楼梯口看着楼上匆忙跑下来的二丫问道。
“管家管家,夫人有交代,急着让你去做。”二丫一看到管家,就如同看到失散多年的亲人,高兴的飞扑过去汇合。
“可是夫人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管家面露忧色,夫人这胎怀的真真很是辛苦啊。
“不是,不是。”二丫急忙摆手。
“那是什么,你快说呀。”管家心急死了。
二丫心一急,脱口而出:“夫人让你把八爷的算命摊子给夷平了!”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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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小葵
“这、这,八爷毕竟和佛爷多年的兄弟感情,这突然要把八爷的摊子给夷了,似乎不太妥当吧?”管家一脸的左右为难,心里嘀咕着:“虽然说书人常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在自己看来,佛爷是一位盖世英雄,这手足断了也就断了,但要没有衣服穿,成何体统呀?
“嘿嘿,管家,我刚刚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派人去请八爷来,如果八爷不肯来,我们再威胁他,说不配合就夷平他的算命摊子。”二丫赶紧解释,还好管家是个读书人,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
“唉哟,二丫啊,你这心急可差点害惨八爷了,刚刚要换成张副官在这里,估计现在八爷的摊子已经不保了吧?”管家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他就说嘛,自家温柔娴淑的夫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发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命令,原来是二丫心直口快说错话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嘛,刚刚夫人催的急,我一路匆忙的跑下来,气都没敢歇一口,这不,一看到您我太高兴了,脑袋一时缺氧,人就犯晕说傻话了。哦,对了,我还得赶紧替夫人拿医药箱回去,完蛋了,就顾着和您说话,忘记夫人还在楼上等着了,那个,管家,我就先上去了,回见啊。”二丫脑袋一拍,两腿冒烟,火急火燎的往楼上冲去。
“唉,这孩子,处理外务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扯上夫人的事,就咋呼迷糊起来。”管家看着二丫的背影可惜的摇了摇头,转身往门外的守卫处吩咐事情去了。
“怎么这么迟才拿上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李颜在楼上等得都快长草了,自己都已经给佛爷喂过一碗面了,这二丫竟然到现在才回来。
二丫连忙把手上端着的汤碗递给李颜,小声道:“这是安神助眠的药汤,二丫特意亲自熬的。”说罢,冲自家夫人眨了眨眼睛。
李颜立刻会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还是二丫想的周到,佛爷啊,就是太不配合了,有了这碗药真是刚刚好,去吧,我新买的那串水晶送你了。”
见夫人竟然送给自己那串垂涎了好久的紫水晶,二丫激动的直哆嗦:“谢谢夫人赏,那二丫下去了。”
“行,去吧,一会儿八爷来了记得叫我。”李颜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医药箱进了卧房。
“佛爷,你又在看公务了,有副官在,你还担心什么,来,先把这碗喝了。”李颜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转身把汤碗朝张启山递了过去。
张启山接过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疑惑道:“这是什么?”
李颜神秘的一笑:“好东西,快喝了吧,你还怕你最亲爱的夫人害你不成?”
张启山无奈的笑了笑,微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汤药,动作干净利索,毫无半点犹豫。
“佛爷连喝碗药都这么姿势潇洒,英气逼人,阿颜真是幸福,能嫁给佛爷为妻,天天欣赏这样美好的风景。”迷妹症晚期的李颜,双眼迷离的痴痴看着自家夫君喝药。
“噗咳咳……”张启山偏过身子捂嘴咳嗽,自家夫人为什么总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佛爷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喝碗汤都能喝呛到了,下次还是慢点喝吧。”这样我也可以欣赏得久一些。
“……”张启山认命的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走,趴到床上去吧,我替你上药。”又可以欣赏张大佛爷的半裸图了,好开心好激动。
“直接在这里吧,这些文件还没看完呢。”张启山瞟了眼才看了一半的公务批文。
“看什么看呀,有副官在,您就好好休息两天吧。”李颜一把拉起张启山,往软床方向推。
“阿颜,我看这些公文并非是对副官不放心,只是想通过批文了解上级的想法,和朝堂的动向罢了。”
“少一天不看,这局势啊,也不会突然就变化了的。”有变化也要再等个四年,不过,距离一九三七年日军侵华说是四年,其实已经不足四年了。然而此时的民国政府还沉浸在自我安慰当中,对日本人的军事防备仍然做得不够,倒把多余出来的精力放在了内斗上,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说的就是他们打侵略者没有自信,打自己人倒是勇往直前的意思。
“……阿颜?”
张启山的连声呼唤拉回了李颜的思绪,李颜伸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等静下心来时,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大佛爷傻了眼:“佛爷,你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还有,你怎么自己都把药上好了?”
“……不是你给我上的药么?”阿颜走神走得这么严重,那刚刚给我上的药,到底是什么药啊……
李颜一惊,连忙低头仔细查看伤口上敷的药膏,确认是治疗鞭伤的好药,顿时松了口气,尴尬的笑道:“确实是我,难怪看着手法那么眼熟。”感谢这身体的本能,自己看来不能老是胡思乱想了,下次要再发生这种状况,还不先把自己给吓死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张启山趴在软床上,刚想起身,突然一阵晕眩袭来,晃悠了下,又趴回了床上。
“晕是正常的,不晕才奇怪。”喝了巫族的安神药,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晕倒,佛爷的意志力果然坚强。
“……嗯?”张启山迷迷糊糊的回应着李颜的话。
“好好休息吧,你不要总是让自己这么累了,我会心疼。看着你每一次回来都是皱着眉头,为了公务早出晚归。还有这次,明明出发前答应我了,结果呢,还是带了一身的伤回来。我多希望我能自私的对你说,可否学学二爷,不求你像他一样,守着丫头就心满意足,只希望能否在你的心里,把家摆在国前面,每次冲锋陷阵前,还能记得有人在家里等你,无论如何要把命保住。阿颜在这个时代最怕的,就是看到有一天,你随着军车上了战场,而阿颜苦苦的守在家里,等了许多年,却只等来你战死的消息。如果是那样,阿颜一定不会等你,我会带着孩子改嫁的,你听到了没有?”李颜探头看了一眼已经沉睡过去的张启山,叹了口气,认命的上前替他拉好被子,转身向卧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