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一噎,李莲花微微一笑。
花如雪嘿了一声,“朝野浪子,不足挂齿。”
两人都不说话了。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满脸歉然。方多病眼神飘了一瞬。
……
“紫袍宣天”肖紫衿和乔婉娩的婚事,在武林掀起轩然大波。肖紫衿乃是当年四顾门的三门主,李相夷的结拜兄弟,乔婉娩却是李相夷的红颜知己,如今却嫁作兄弟妻,惹得众人唏嘘不已,十年江湖,到底物是人非。
八月十五,扁州小青峰百草坡,肖紫衿和乔婉娩大婚。
肖紫衿发下武林帖,邀请武林各道前往道贺,痛饮喜酒。
肖紫衿本是世家弟子,从小喜欢排场热闹,性子任性得很,跟随李相夷入四顾门,以一身武艺艺压群雄,身任四顾门三门主,更是风光绝伦。随着年龄渐长,李相夷坠海而亡,乔婉娩数度跳海自杀,他的性子也越发沉稳,行事稳重。
如今人到三十有四才娶得美娇娘,无怪乎他心情欢喜,广邀天下武林人士前来祝贺。
八月十五,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给肖紫衿面子,云集百草坡野霞小筑,参与这对有情人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收藏~
☆、吉祥纹莲花楼【8】
佛州清源山,百川院。
佛彼白石曾是四顾门的邢堂,虽然四顾门已经解散,但肖紫衿当年也是四顾门的三门主,乔婉娩还是门主的红颜知己,所以这场婚礼虽然不尽人心,他们四人也是要去送一份贺礼的。
一位年约四旬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庭院,此人正是佛彼白石之首纪汉佛,因着和肖紫衿的交情,他们也不能太迟去,贺礼自然也不能太寒碜。
四人必须留下一人看守百川院,云彼丘因为某些原因和身体,所以由他看守百川院。
点好贺礼,矮矮胖胖的白江鹑眯着他的小眼睛道:“此次吉祥纹莲花楼楼主李莲花也会去。”
纪汉佛淡淡地应了一声,白江鹑嘻嘻一笑,“彼丘这小子,自门主去后也有快十年没出门了。”手中的蒲扇扇了扇,“就像你自废右手,嘿嘿,人都死了,拿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纪汉佛淡淡地说道:“你想的通,何必在你房里摆东海海岛地形,又悄悄遣人去找?”
白江鹑不说话了,哼了一声转移话题,“李莲花上次又和‘捕花二青天’花如雪查明金满堂猝死和董羚吊死一事,也不知道他在其中起何等作用。”
白江鹑负责“佛彼白石”的人脉琐事,江湖中人只要有名字,他多半知道一点,若是名人,他更是如数家珍。
纪汉佛道:“此人与门主并无相关之处,只是那莲花楼……”
白江鹑点了点头,“当年你我攻入金鸾盟腹地、笛飞声寝宫前,有一座佛堂。那佛堂上的雕花是笛飞声手下‘金象大师’所刻。金象来自天竺,精擅佛法、雕刻,那佛堂的雕花建造深得彼丘钦佩。”白江鹑沉声道:“而那莲花楼上的纹路和那栋佛堂的及其相似。”
纪汉佛点头。
白江鹑细细思考,“你怀疑李莲花是金鸾盟弟子?”
纪汉佛道:“如果莲花楼真的是金鸾盟之物,那么李莲花必定和笛飞声有关。而且,莲花楼里住的可不只李莲花一人。”
白江鹑嘿了一声,“你是说那个叫燕施的男子?”
纪汉佛道:“正是。李莲花此人虽身份神秘,但江湖传闻医术如神,可是和他住在一起的燕施,据说与李莲花同时出现江湖,却默默无闻,老三,且以你的情报却一点也查不到。”
白江鹑道:“据闻此人声名不显却长相俊美,连‘江湖第一美男子’魏清愁也不及。嘿嘿,魏清愁武功差得很,却靠着一张脸闻名江湖,这燕施只怕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他眯了眯眼,冷声道:“笛飞声和门主同时失踪,莲花楼雕刻与金鸾盟佛堂雕刻如出一辙,笛飞声不仅武功高深,长相也是俊美如筹。”
“你怀疑燕施是笛飞声?”纪汉佛微微皱眉道。
“若是他伤势未愈,躲着人暗中疗伤,不想别人认出他因此籍籍无名也是可能的。”白江鹑道。
纪汉佛沉默不语,拧眉思索。
白江鹑又道:“你莫忘了上次平川带回来的消息,能以一人之力杀了武当黄七,这等功力可不在你我之下。”
纪汉佛道:“据平川所说,黄七极有可能死于中毒,他看不出中的什么毒,可是笛飞声根本不是什么用毒高手,且平川没见过笛飞声和门主。”
白江鹑接道:“所以还是要等到婚宴上见到他们才能确定。”
这边被他们二人谈论的李莲花和燕施被方多病拖着上了方家的马车。
八月十二日,扁州小青峰下已经热闹非凡,小乔酒店、武林客栈、仙侣茶馆等地方早已人满为患。
方多病乘着方家的马车,却不和他家老爷子方而优一起,方而优率众带着一大批贺礼,由方多病当天代表方氏交给肖紫衿。
因此方多病和李莲花、燕施三人在武林客栈天字房,不过天字房只有四间,他们刚来的时候苏小慵和关河梦占了右边两间房,还有一间本来有客,被方多病一手“立纸如刀”给吓跑了,拔起桌上的五十两银票就跑了,如此空出了一间。
只是两间天字房也不够他们三人住的,其他也都被来道贺的江湖中人占满了,最终李莲花和方多病住一间,燕施住一间。
方多病那时翻了个白眼,道:“死莲花,你怎么不和燕施挤一间,非要和本公子一起!”
李莲花面色歉然,“男女有别,你方大公子仗义豪情,自然不会和我计较了。”
方多病被李莲花一恭维,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一想,男女有别?他们三个都是大男人,什么男女有别!又觉得自己被李莲花耍了,可是看着一进屋就勤勤恳恳地扫地擦桌子打扫房间的李莲花,顿时悻悻然。
两人正想叫燕施下楼吃饭,走到燕施房门口敲门却没有动静,两人推门而入,房内一个人也没有。
燕施缓缓提步,走在枝繁叶茂的树林里,再往上便是小青峰野霞小筑,也就是肖紫衿和乔婉娩的新房。
山上气温下降,林里枝叶繁茂,许多坠着水珠,被衣裳划过,落在衣摆上,浸了色。
因着婚期渐近,野霞小筑早已高悬红色灯笼,庭院何处张灯结彩,红绸罗列,煞是喜庆。
燕施顿住脚步,前方一红衣女子身形婀娜背对着燕施站在那里,听到身后微弱的呼吸声,女子才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张彩绘的鬼面,正对着他笑。
女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娇颜,浑身天然一段风华,眼眸微微一动,便让人觉得如桃花流水,心魂具醉。
此女自然是闻名江湖的美人角丽谯,虽已年逾三十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老态,甚至比之十七八的年轻小姑娘更摄人心魂。
角丽谯练的武功心法叫“画皮”,练的越高深,她的容颜就会越美,颠倒众生,同时也越残忍好杀。自她练成此功后就没人能抵得了她的诱.惑,除了李相夷和笛飞声。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燕施。
眼前的男子的眼里没有一丝痴迷或者惊艳,平淡如水,好似眼前的美人就是一副红粉骷髅,或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总之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冷漠得可怕。
角丽谯武功虽比不上笛飞声李相夷之流,但也不差,可是刚刚此人到的时候,若不是那轻微的呼吸,她或许也察觉不到人已经来了。她心里微微发怵,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除了害怕又暗暗兴奋,除了在笛飞声面前她还是第一次在别的男人面前感到害怕。
角丽谯脸上的笑更加魅惑,她听到那个男人淡漠如雪,清冷似泉的声音说道:“角丽谯?”
听得她的心里一阵发颤,她掩嘴轻笑,做出女儿家娇羞的模样,“燕公子果然如我所想,俊美如斯,如玉明珠,呵呵,小女子仰慕许久,今日一见,实令我寝食难安。”最后四个字说得缱绻缠绵,像是要勾人心魂的妖女,在对她的猎物递出诱饵。
燕施忽然笑了,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角丽谯一怔,不知道这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的人为何忽然笑了。
燕施淡淡道:“角丽谯也的确很美。”
角丽谯的确有自信让天下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石下,可是就像她拿笛飞声没办法一样,她苦练笛飞声十几年,对方却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她对这个燕施也拿不准,他可以言笑晏晏地和她说话,可是他的眼神,依旧冷的像块无法融化的冰。
她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如果能让这个人冷寂的眼里出现她的身影,让这个和笛飞声一样冷漠无情的男人为她着迷……角丽谯脸上泛起红晕,衬得她容颜更加娇媚。
角丽谯嫣然一笑,她今日引燕施出来也只不过是从笛飞声那里听到一个名字。
除了李相夷,她是第一次从笛飞声那里听到他如此郑重地叫别人的名字,又听闻此人长相俊美,身份神秘,所以她好奇就来见见这个声名不显却得到笛飞声关注的人物。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俊美如斯,好一个芝兰玉树翩翩浊世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