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宫崎纪子很快收起了手里的白色小瓶子,但宫崎优里从母亲的举动再加上那份直觉和敏感,似乎也记起了一直被她潜意识里排斥和逃避的一件事。
母亲她,最终还是会离开自己的吧……
见宫崎优里站在门边,低垂着脑袋也不吭声的模样,宫崎纪子再次叫她:“优里?”
“唔,明天和后天期末考试,所以暂停了社团活动。”宫崎优里抬起眼帘,挂在唇角的惯性笑容有些勉强。既然母亲有心隐藏,就代表不打算和她坦白。
宫崎纪子并未看出宫崎优里心底的黯然,也许因为把那个白色药瓶故意藏起来而感到心虚,她不自然地扒拉下头发,从女儿身边走过出了房门,边走边说:“优里饿了吧,妈妈现在就去做晚饭。”
“嗯……”她轻声应着,然后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地附和:“妈妈,我来帮你吧。”
“诶?那有什么问题~有优里的帮忙真的太好了。”
看着母亲那张笑得很灿烂和阳光的脸,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母亲表现得越夸张,也就代表越有事瞒着她。她觉得,很多事情也该上点心了,尤其是,母亲的身体状况。
……
考试后,学生们还要在学校上课几天,并且同时等待成绩单公布。
与其他学生的担忧相比,赤司就将成绩看得很淡了,因为他毫无悬念会是第一名。而他也把做得最完美当做理所当然的事。
和宫崎优里在前往教练办公室的路上相遇,看似一切都那么巧合。
由于两个人前往的目的地相同,因此便心照不宣地一起同行。
他们谁也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没几句交流气氛却也不显沉寂。
而就当他们刚刚走到教练办公室附近时,旁边的另一个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女生。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之后在转身发现这里有其他人后,似乎被惊吓到了,整个人都呈现出僵硬状态,抱在怀里一沓很像试卷的纸张也散落了一地。
宫崎优里见状,就想要蹲下身帮女生把东西全部捡起来,不过女生的动作更快,她慌慌张张地把纸张拾起:“我自己来就好!”
女生莫名其妙地慌张不得不让宫崎优里多了几分注意和好奇,看着她怀抱试卷跑远的背影,困惑地眨了眨眼。
“宫崎,你在看什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也得到教练许可的赤司回头,发现宫崎优里正望着远处的走廊发呆,他无奈地开口叫她。
“啊,没什么,可能我多心了吧。”这个女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她又想不起来了。
******
暑假的前一天,全校学生都为开始放假而欢呼喜悦,其中却只有宫崎优里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
这次考试勉强低空飞过的黄濑已经很满意了,他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和宫崎优里说话,显得活力十足:“从现在起期待不用补课的暑假!小优里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表示根本不打算说话的宫崎优里前行的步伐停了下来,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在家复习功课。”
刚刚考完试,黄濑完全不想听到有关复习的字眼,他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小优里,美好的假期就让你这么荒废掉了!”
宫崎优里一噎,真心懒着理他。凉太,你以为她是你么?
“我的试卷不翼而飞了,下个学期初要和挂科的同学们一起进行补考。”面对黄濑那张写着‘小优里决心做学霸了这个世界好灰暗’的脸,她一派淡定地解释道。
“哈?!”
说到此,宫崎优里也感到少许忧愁,考完试以后所有试卷在办公室里消失不见的,她绝对是日本第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放暑假啦放暑假啦,话说这时才写到放假会不会晚了点_(:з」∠)_,我记得好多人要开学了来着……
= =嘛,祝你们新学期愉快好惹【。
☆、不是恋人,是兄长
东京市左苍综合病院,心脑科室。
花山院青木穿着一身医生白大褂,他紧抿薄唇的样子看似有些严肃,认真翻阅患者的病例,并且和手边的CT影片做着对比。他的面容很是俊朗,鼻梁上挂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因此生出了几分斯文。
他有着很高的学历,毕业于国外某所医学名校,回国以后就在左苍医院任职,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心脑科的专家,虽然一开始他的阅历让很多人心存质疑,但凭借着他的工作态度和临床经验,无论医院里那些自视甚高的前辈还是患者以及家属,都对他十分信赖。
清晨刚结束了一场连续六个小时的手术,其他人早已精神疲惫地去休息了,反而他这个主刀的,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分析患者的病情,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敬业又责任心重的人。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花山院青木忙里抽闲地开口,声音略显清冷:“请进。”
门外的人得到许可,推门而入,她步履轻缓的走进办公室,往日淡漠的墨色眸子里似乎参杂了点别的思绪。
她道:“打扰了,是花山院医生么?”
……
那是个年龄大概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穿着前身印着E字母的白色短袖和浅色牛仔短裤,黑色的长发编成一条松垮的麻花辫斜放于身前,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病患对未知结果的紧张与忐忑,这副不惊不慌的稳重,显示出了她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除此之外,她面色健康红润,目光不涣散,脚底也不显虚浮,怎么看都不太像患有重病的样子。
他将手里忙碌的工作先暂停片刻,抬手推了下眼镜,随后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坐吧,是身体不舒服么?”
女孩子在花山院青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可她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心底斟酌了会儿,才问道:“花山院医生,您是否为一名叫做宫崎纪子的女士看过诊?”
花山院青木感到一阵诧异,但还是诚实地回答:“确实有名患者姓宫崎。”
闻言,女孩子眸光一动,她继续说,话语里有着明显的祈求意味:“可以将她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吗?我想知道全部。”
身为医生,有权力和责任保密患者的一切信息,花山院青木当然也不可能违背职业道德,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这位小姐,请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她恍然得知自己要求过于唐突和急切了,心下感到些许懊恼,但今天她来到医院,目的就是为了向医生打听病情,又怎么能因为他的拒绝而放弃。
从椅子上起身,有礼并饱含一丝歉意地向花山院青木鞠了一躬:“抱歉,也许我的请求为您带来了困扰,可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
“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宫崎优里,是宫崎纪子的女儿。”
******
“宫崎女士的脑部肿瘤如果不切除,后果会不堪设想,虽然还没严重到恶化的程度,但这个肿瘤的生长位置很偏,距离脑部大血管相当近,我建议她可以到医院进行定期检查,必要时请住院接受治疗,不要延误了最佳的手术时间。既然宫崎纪子女士是宫崎小姐的母亲,我希望你可以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宫崎优里眸光暗沉:“我知道了,谢谢您,花山院医生。”
花山院青木叹了口气,然后从自己的档案柜里拿出一份文档递给对面的女孩子:“这是你母亲在本院看病的副本记录。”
宫崎优里顿了顿,伸手接过,打开档案袋快速浏览了一遍病例,大致知晓了个详情,她就将文档重新装好递了回去:“今天非常感谢您,耽搁了您的宝贵时间。”
“无需在意,这也是身为医疗工作者的职责。”
和花山院青木交换了手机号码方便随时取得联系询问病情发展,宫崎优里就出了心脑科诊室。
看着在面前关上的门扉,她心情沉重地垂下了头。
上一世,母亲死于脑瘤晚期,直到去世,她才得知原来母亲生了重病。是她没有尽到做子女的义务,明明在这之前母亲的脸色那么苍白,身体也那么虚弱,她却以为是熬夜赶设计稿而没有休息好。
国中毕业选择就读高中时,她也没听母亲的劝阻,执意跑到京都读洛山,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愧疚的事,不仅没有早些发现母亲的病情劝她去接受治疗,就连母亲在世上的最后那段时间也没有守护陪伴,从而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再次看了眼门板上挂着的‘心脑科’铭牌,宫崎优里转身离开。
……希望这一世,结果可以有所改变,就算拖延着时间,也是好的。
沿着医院的旋转楼梯向下走,脚步比往常稍微快了一点,她一直很讨厌医院,尤其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但她很清楚,未来的一段日子,她为了母亲,会经常到医院来报道。
与此同时,另一个少年扶着楼梯的扶手向上走,和宫崎优里的脚步沉稳不同,他就显得虚弱了很多,每上几个台阶就会停下喘息。
注视着脚下台阶的宫崎优里与站在楼梯中间的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