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情郎啊,花满楼自己对感情的事看得很淡,也并不能给出什么理想的建议。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啊,只是……唉,习惯真是可怕。”习惯了他放下身段每天都在,一时身边安静下来,竟然觉得空空旷旷。芙蕖见花满楼的笑容满是戏谑,不由得低下头,囧囧的心虚沏茶。
她的泡茶手艺还算可以,西门吹雪总喜欢这些个风雅的琴棋书茶,芙蕖本来是大咧咧的行动派性格,久而久之也被熏陶出一些情调。
精确端起茶杯,花满楼夸赞道:“芙蕖,你泡的茶很适合这种天气。只不过,为何每次都是不同的品种?”一般人爱茶喝茶都有一定的偏好,可是芙蕖的茶水毫无章法,花茶、烈茶、红茶和绿茶,五花八门。
“哦,我只是在研究一种利用茶叶本身物质碰撞出毒素的可能性。”只有食物的天然毒性才最安全,恐怕是连最厉害的辨毒高手也要乖乖中招。只是江湖中能人颇多,简单一些的窍门早就被发掘了。这就如同做研究一样,拿着经费,也未必有成。
在不必动手的时候,芙蕖偏爱撒毒,简单粗暴还方便呢。只不过目前的许多毒素她用着不甚顺手,只好自己瞎琢磨。
这话题略凶残,花公子表示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研究毒性的茶叶听上去那么渗人,那么他到底要不要把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
转念一想,花满楼开始在心底同情西门吹雪。这姑娘泡个茶都能折腾那么多花样,也不知道剑神的万梅山庄被她给整成个什么样子了,有趣。
又聊上几句天南海北的风景话题,总算等来了好消息。有一间医馆确实连续三日都有卖出专治女子皮肤伤痕的药,而且疗程未到,偶尔药方有增减,想来一两日之内,那人还会来的。
他们不打算打草惊蛇,便安排人秘密监视着,最好能搞清楚上官飞燕现在的藏身之地。
而陆小凤也终于有所收获,他把那房间里翻遍了,总算在床板侧面发现了一个用木棍划出来的字,想来是房内人无聊时的杰作。那个字是:玉。
这字太敏感,以至于芙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西方魔教玉罗刹。就算不是玉罗刹,也很可能是跟魔教有关的人。好歹有了一些线索,芙蕖长呼一口气,在心里吐槽:这叫什么事!她这么辛苦算计,要是救个好人也就算了。偏偏任务对象是一只她讨厌恶心的燕子,苍天啊……为了天墉城,也是拼了。
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面,瞧着芙蕖泡的茶水淡淡无味,陆小凤也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个精致的白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西方魔教啊,那真是一块铁板。”一块陆小凤完全不想去踢的板子。
他幽幽叹气,跟花满楼抱怨:“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那些人天天算计不累吗?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本来也不想找麻烦的。”
花满楼轻轻点头:“可是麻烦总会来主动找你的。”
“魔教之所以称为魔教,是因为行事诡异,那些人的个性都是扭曲的。”不理花满楼的打趣,陆小凤非常正经地在盘算着他攻略假霍休的可能性,“他们可能上一刻还在跟你称兄道弟,下一刻就直接要了你的命。阴晴不定。”
“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坦率真诚啊?”芙蕖倒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传言总喜欢夸大,魔教里不也都是人么。她在天墉城时,连非人妖怪都斩掉好几个,哪里会怕。何况,宫九心思已经够深沉了,千面复杂,在芙蕖面前时,实际上也偶有面具。总觉得魔教的人比不上九公子那么变态。
要论变态哪家强……可能还是准情郎小九九技高一筹。
陆小凤被芙蕖的认知惊悚了一下,他摸着下巴思考:“西方魔教以‘玉’字为尊,想来他们的教主不会那么无聊,为了金钱跑来中原胡闹。若是其他人,那就好说了。”反正柿子挑软的捏,那人既然藏头露尾的,总觉得也不一定是什么太牛气的大人物。
至于陆小凤要不要去西方一探,芙蕖反正不很关心。她低垂着眼眸看茶叶浮沉,心里惦记着的,也只有任务成败和师门存亡。
作者有话要说: 玉罗刹:小姑娘,你很不错,要不要考虑来我教担任个职位?
芙蕖:哦,这事,我要跟相公商量一下。
玉罗刹:你不是没成亲吗,哪来的相公?
芙蕖:嗯,所以没得商量。
☆、要媳妇不要出息
那边芙蕖为了上官飞燕的踪迹和生死操碎了心,寝食难安。
京城中的宫九竟然也做了噩梦,一早晨就对着早膳发呆,没食欲的样子。
首位上的皇帝一脸嫌弃,言语间满满都是无力:“你这小崽子至于这样给我摆脸色吗?不就是找你回京城玩玩。表哥那么狠心抛下朕回白云城去,连你也天天没个踪影,死没心没肺的。”
皇帝比宫九略长几岁,对他说话很不客气。还自带长辈光环,硬要摆出教训小辈的面孔寻找成就感。
小时候皇帝常跟叶孤城和宫九俩人混在一起读书习武,这么多年极少见面却也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兄弟”情谊,互损起来不必留情面。
早就习惯了皇帝言语暧昧不着调,宫九眼皮都懒得抬起:“我母亲就只是太平王妃,当年那个讨厌的部落推她出来阴谋算计,就早该想到有不受控制的一天。”
政权之间的交往总是敏感,要不是当年太平王一早察觉并且真心爱上王妃,指不定现在就是一对怨偶,哪里有幸福可言。
那个不甘心的部落首领总是喜欢蹦达,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想利用太平王妃的身份生事,就该全都杀了干净。
其实这件小事皇帝动动手指头就可轻松解决,毕竟皇家暗处的势力也不浅。他只不过是借着“太平王家事”的由头把宫九拉出来溜溜……咳。
“说起来,你也不回小岛,就整天跟着芙蕖身边,人家会嫌你烦的!”皇帝幸灾乐祸起来。反正他收到的情报是,芙蕖一直就没接受宫九示好,俩人现在最多算朋友关系。
回想起来,宫九从小都是有能耐的,活该他踢铁板也来尝尝受挫的滋味。皇帝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你家芙蕖真的很有灵气,朕也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了。上次她还替朕教育那个金鹏国假公主呢,这样吧,有些个玉雕小物件不方便赏赐,这次你走的时候替朕拿去送给她。”
皇帝对芙蕖的评价竟然相当高……
其实芙蕖也并不是一个很有美貌的绝色女子,她身上的灵气主要跟天墉城的环境相关。在那修仙的美景里长大,长期在仙境熏陶,恐怕连石头都要比寻常的更加通透。
要不是今天犯懒不想动手,宫九此刻十分想把宝剑驾到皇帝脖子上面去。
他哼了一声,不怎么客气道:“我的女人用你来讨好么?”他才不缺那几个玉雕什么的!
“你这样划分界限就没意思了,”皇帝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教育小弟弟,“当初在京城的万芳酒楼,咱们三个人吃好喝好,要不是我抱怨那贤妃猖狂,声音大引来芙蕖好奇,你怎么会遇到芙蕖?算起来,朕还是媒人呢。”
当时芙蕖在过道里“撞到”的书生正是匆匆走远的宫九,而她来到包间里又跟叶孤城动剑比划,还认识了看上去十分不靠谱的皇帝。……以及最后割肉赔银子,简直孽缘。
一想到芙蕖那时可爱的小表情,宫九也不禁开始回忆这段起始:有时候缘分的确是很奇妙的东西。第一次见面他只当不想见外人,才轻功飘走的。没想到后来自己被皇帝摆了一道,迷路的时候,又遇到芙蕖戏耍人。明明认识那个地方,偏偏不告诉宫九,还误会宫九是流连烟花之地的渣男。
他一个路痴容易嘛?……当时他只是想回王府,只是倒霉的,王府隔壁那条街近年愈发有脂粉气,这才被怀疑他的品行。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不用说话,不用表现,她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勾走了宫九的魂魄。
宫世子满脸春-色的表情实在不忍直视,皇帝忍无可忍地丢了一个馒头过去。
馒头准确无误地瞄准了他的脸,却在半路上莫名其妙地掉落下来,而宫九睫毛都没动一下。
宫九做了噩梦。
宫九夜间少眠,而且心理强大到没有什么事能影响他的情绪,连做梦都很少……这次则反常。
前一晚,宫九梦到芙蕖在一处仙境般的山上长大,那里有气势庞大的修仙门派,芙蕖是掌门的女儿,性格活泼,跟师兄弟们相处很好。
宫九在梦里看到芙蕖心心念念着大师兄,她喜欢那个大师兄。可是大师兄身兼大任,似乎并无儿女情谊,还拒绝芙蕖送的礼物。宫九相当不喜欢芙蕖看着大师兄的眼神,那么专注狂热和隐忍,同时也不待见还有一个师弟倾慕芙蕖的心思。
本来就得不到芙蕖的认可,如今媳妇儿在梦里都那么受欢迎,危机感满满的。
“什么大师兄,你说西门吹雪?”隐约听宫九神经病一样嘀咕着什么师妹爱师兄的故事,皇帝倒只觉得宫九那脑袋想太多,他劝道:“拜托你没事别总犯毛病,你也知道自己心思太细,以后若是被芙蕖嫌弃,看你去哪哭!……何况西门吹雪跟芙蕖之间应该只是那种兄妹情谊,你可别冲动啊,小心以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