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按住心口，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呢？就像从深海浮出水面吸到第一口清爽的空气，睁开眼睛的瞬间，在灰蒙蒙的天空中一眼望到了彩虹。
作者有话要说： 站男主的可以排队了，近期就要公布啦~
第64章 本物の奈々
本物の奈々
（真正的奈奈）
“起来。”
必莉卡“啊”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穿薄雾，围裹在身边的是森林中特有的草木清香，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
昨晚居然不小心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必莉卡揉着脖子呲牙咧嘴地抽气，感觉好像有点落枕。
杀生丸这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在她面前，意味不明地问：“你想要什么？”必莉卡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杀生丸的脸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难道攻略成功了？
这样的念头仅仅闪过一瞬，立刻被她自己否决掉了，因为杀生丸的语气依旧冷冷淡淡的。
怎么会有人在心动的时候仍然保持镇定冷静呢？
但杀生丸能问出这句话，大概是因为刷够了好感度。必莉卡顾不上深入分析他的心情，开门见山地请求说：“求见犬大将，借天生牙。”
“……跟上。”杀生丸似乎并不意外，必莉卡连忙站起来，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算算时间，进入食骨之井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天。即使杀生丸不问，她也快要等不及了。
***
由杀生丸带路，求见犬大将的过程顺利极了。
这是一间传统的和式房间，同忍界的布置极为相似，地上铺的是草绿色的榻榻米，书柜等家具都低矮而小巧，桌腿只有小腿那么长，没有凳子，只在地上铺了几个方形坐垫。
“是吗？要借天生牙救朋友啊。”坐在长条桌案后面的犬大将把眼神定位在必莉卡头顶毛茸茸的小狗耳朵上，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转头对杀生丸吩咐：“你先出去。”
等杀生丸顺从地离开房间，才倾过上半身，压低声音问：“你是十六夜的侍女？”
紧闭的纸拉门上映出杀生丸淡墨色的剪影，衬着插-在花瓶中的一枝红梅，竟显得微微有些落寞似的。
必莉卡收回视线，从裙子口袋中掏出需要转交的书信，双手递给犬大将。“不是的，我真的需要天生牙，因为无法接近王都，才会寻求公主的帮助。”
犬大将的笑凝固在脸上，眸中露出警惕：“你从哪里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奈……”必莉卡才说了一个字，陡然想起西国犬妖一族同东国豹猫一族的关系并不算融洽，连忙改口，磕磕巴巴地试图糊弄过去：“来王都附近采果子时，无意间听路过的犬妖说的。”
城主府内的人类并不知道他们尊贵的公主私底下同西国的大妖有了来往，但这件事在王都却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连杏那样的小摊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犬大将笑了一下，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他把十六夜的信放在一旁，说：“我帮不了你，传言有误，天生牙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神奇。”
“我不是坏人。”必莉卡有些急了：“我……”
犬大将摆摆手，止住她的话，解释说：“天生牙呢，并不是‘连起死回生都可以做到’，而是只能起死回生。这其间的区别，你能够理解吗？”
天生牙是一柄治愈之刀，无法斩杀活物，却可以通过斩杀冥界的使者令死者复活。然而，小杰的情况显然不是冥界的力量造成的，天生牙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怎么会这样……”必莉卡沮丧地垂下头。
“你……”犬大将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看了看必莉卡头顶的发夹，忽然顿住，停了一会儿，问：“你，和杀生丸相处得好吗？”
“并不算好吧，杀生丸大人都没有正眼瞧过我。”必莉卡叹了口气，向犬大将鞠躬告辞，既然天生牙无效，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等等。”犬大将叫住她，笑得十分和蔼：“难得有人类能够进入王都，你不如留下来多玩几天。”
他是亲人类派的妖，主张教导人类魔法，同人类和平共处，当然也希望自己治下的子民同样能够亲近人类。然而，直到死亡将他与这个世界分开，犬大将也没有想到，未来，人类会利用从妖那里学到的魔法，反过来将妖赶尽杀绝。
必莉卡想到这里，突然有些酸楚。
她摇摇头，拒绝了犬大将的好意：“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太阳挂在头顶正上方，散发着微薄的热量，在冬日灰蓝色的天空下，像一颗风干的煮鸡蛋黄。
喧嚷的集市上，杏搓着手，诚惶诚恐地听王宫护卫队的小队长转述完必莉卡留给她的口信，客客气气地塞了两个大橙子鞠躬将他们送走。周围看戏的摊主们一下子炸了，纷纷围上来打听，语气里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杏一面嘻嘻笑着，敷衍地应对，一面暗暗地想，必莉卡竟然连这一招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让男神习惯身边有她的存在后，突然消失，可是让感情加速升华的妙招啊。
***
离开王都范围后，必莉卡没有回城主府，直奔同奈奈约定见面的地方，也就是他们分开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土路，一侧是稀疏的灌木丛，另一侧是光秃秃的田地，前方通往某个村庄，正好到了用晚餐的时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必莉卡伸了个懒腰，左右看看，并没有见到双尾猫妖的影子。正打算呼唤奈奈，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喂，必莉卡，这边！”
必莉卡狐疑地抬起头，路旁有一棵高高的无花果树，树根处堆积着不少发黑的熟透掉落的果实，叶子已经从根部开始发黄，黄绿夹杂的叶子间露出一张少年的脸。
少年十五、六岁年纪，脸还带着稚气，身材比例却好得不像话，又长又直的双腿搭在树杈上，顶着一头碎金般耀眼的短发，刘海下的鸳鸯眼斜乜着必莉卡，问：“东西到手了吗？”
必莉卡呆呆地望着树冠，直到脖子都酸了，才难以置信地反问：“……奈奈？”
少年随手丢开手里咬了一半肉包子，从树上翻下来，见必莉卡两手空空，皱眉问：“对方不肯借？不会吧，斗牙王那家伙，不是一向最爱标榜自己同人类相亲相爱吗？——喂，你干嘛？！”
必莉卡伸出手去，捏住少年的脸颊左右拉扯，软软嫩嫩的，像果冻一样Q弹；又拍了拍他的胸口，很平，很结实。“什么嘛，原来奈奈你是男孩子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奈奈挺起胸膛，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啧”了一声，嫌弃地说：“这样看起来更清楚些，你果然是个豆丁啊。”
“不许叫我豆丁！！”必莉卡生气地把奈奈的手打下来，大声强调：“人家还在发育中呢！”
相奈朝她做了个鬼脸，当先向村子中走去，必莉卡蹦蹦跳跳地追上他，一边背着手倒退着走，一边盯着他那张尚陌生的脸看：“虽然之前就发觉，奈奈你的声音有些偏中性化，但没想到居然是男孩子呢。在母猫的身体里住着不会感觉不方便吗？”
“啊，不方便极了，特别是尿尿的时候。”相奈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眺望着远处归巢的鸟儿：“不过，对妖怪来说，性别的界限并不像人类那么明显啦。”
“不明显是什么意思啊？既可以变成男孩子，也可以变成女孩子吗？”
“真是的，你好啰嗦啊，必莉卡。”
***
两人用身上的金币和附近村子里的人交换了一些食物，随后立刻乘着月色出发，前往食骨之井。
相奈恢复了原身，金灿灿的毛发像纯金打造的甲胄一样。
……依奈奈喜欢金闪闪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收集自己的毛啊？
必莉卡骑在相奈身上，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脖颈，拆开油纸包，拿出三角饭团，从侧面塞进相奈嘴里。然后咬着自己手里那只，含糊不清地说：“用金币换会不会太夸张了，刚才那个大婶的表情明显被吓到了啊。”
相奈一口吞下饭团，撇了撇嘴，说：“你管她呢，反正我们都要走了。”
“嗯，说的也是。”必莉卡不负责任地表示赞同。想起这一趟无功而返，叹了口气：“不知道奇犽那边顺不顺利啊。”
回去看看吧。
不知道现在回去的话，赶不赶得上回沙奎市的末班车啊。
必莉卡这样想着，双手拍向食骨之井井底的魔法阵。然而，魔法阵并没有如常亮起。
“……啊咧？怎么回事？魔法阵被破坏了吗？不，明明还是完整的。是我的问题吗？我的魔力出问题了吗？”必莉卡试了一遍又一遍，井底仍然毫无变化。她渐渐开始着急，额头上渗出薄汗，相奈突然抬手指了指她腕上的念珠：“喂，必莉卡，快看！”
借着从井□□入的月光，可以看到，那颗最大的粉色珠子，险些被杏误认为是四魂之玉的珠子，从中心向外，绽开了一道明显的裂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