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父亲留下的短刀放在窗台上,静静沐浴在月光之下。
他一动不动,怔忪地望着那柄未出鞘的短刀,直到门上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卡卡西胡乱揉了把脸,拉好面罩,双手背在脑后,倒回床上,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慵懒沙哑:“进来吧。”真稀奇,带土那个莽撞的性格也学会敲门了。
由于琳醒来后不愿面对卡卡西和带土,波风水门不得不对原本的分组做出调整。带土和琳实力较弱,因此,作为有效的战力,他和卡卡西必须保证有一个人守在堡垒工地上。
今天负责警戒的是波风水门和琳,而卡卡西和带土则在临时公寓中休息。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先钻进来的是一颗小脑袋,顶着红色的蝴蝶结发箍,小松鼠似的探头探脑。
卡卡西没什么精神地望着天花板,半天没听见带土说话,下巴微收,看向门口。必莉卡对上他的目光,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卡卡西呆了半响,猛地坐起来,抱着被子直往后缩:“必、必莉卡!你你你怎么来了?”
“因为卡卡西最近好像很忙嘛,我来了好多次也没见到你,只好趁晚上来打扰了。”必莉卡走进房内,轻轻合上门。想也知道,放她进来的一定是带土。
必莉卡这样自然,卡卡西反而更加窘迫。好在他一直是合衣而睡的,他推开被子,垂下双腿坐在床边,右手握拳挡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尽量自然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少年少女的心思最是莫测,这几天来,不止琳在躲他和带土,他也在躲必莉卡。不过,这些朦胧的情感纠葛也只是他烦心的一小部分原因罢了。
卡卡西瞟了一眼窗台上的短刀,眼神黯然。
必莉卡自己从屋角拖过一张椅子,并膝坐在上面,整了整裙摆,两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想了想,从琳开始说起:“我去看过琳,琳觉得很抱歉,说如果不是她任性地跑出去,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麻烦事了。”她见卡卡西的眉毛皱起来,接着说:“不过,我觉得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琳根本不会被老板娘囚禁起来。”
“等等,老板娘?”卡卡西上身前探,追问:“已经知道是谁了吗?对你们下手的人。”
“……嗯。”必莉卡抿着嘴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指收紧,裙子被她攥出褶皱。
那天,老板娘将她拉进店里,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泥水,又热情又亲切,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几小时前,老板娘才刚刚对她射出尖锐的手里剑。
但今天她来找卡卡西,并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必莉卡整理了一下心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若有所思的卡卡西,一本正经地说:“这个等一下再说。卡卡西,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
卡卡西扫了一眼她认真的脸,心跳加速,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嗯,说什么?”
必莉卡老老实实地回答:“琳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安慰你一下。”
“……”
卡卡西愣了一下,颇感好笑,别过脸盯着地面辩解说:“我才……”
“其实,就算琳不说,我也想来的。”必莉卡将碎发拢到耳后,乌溜溜的杏仁眼专注地凝视着他:“所以,卡卡西,可不可以稍微听一下呢?我的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四代目指的是妻子,雷欧力指的是419。
第28章 木ノ葉の抜け忍?!それぞれの道
卡卡西沉默不语,必莉卡便当他默认了。
“之前我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听同伴讲过一个很有意思的问答题:如果你的母亲和恋人被黑帮捉住了,而你只能救其中一个,你会救谁?
很难选择吧?那是因为在一般人心中,将母亲和恋人置于同等位置的缘故。卡卡西,你也是一样的,如果你真心认为任务远比同伴重要,现在就不会痛苦了。”
“你懂什么啊。”卡卡西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涌上一阵无奈与疲惫。他蒙住眼睛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必莉卡坐着没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卡卡西,你还在恨你的父亲吗?”
卡卡西心里咯噔一声,噌的一下站起来:“谁告诉你的?!”
必莉卡吓了一跳,卡卡西一向只睁开一半的眼睛在这时瞪大了,必莉卡意外地发现其实他的睫毛很长,只是平日始终下垂而非上翘,所以并不明显。
白牙的死,在木叶是公开的秘密之一,极少有人在外面谈论它,但知道内情的不在少数。
幼时在父亲身边所看到的周围人敬仰的眼神,和父亲出事后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在脑海中交织,卡卡西突然掉头拿上短刀和忍具包,准备出门。
必莉卡跳起来拉住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是不是?”
卡卡西冷着脸把她的手掰下来:“不关你的事。”
“你没有必要替白牙赎罪啊,而且,我也不认为那是罪过。”必莉卡堵在门口,后背贴在门板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为什么救同伴反而要受指责?错的不是白牙,是忍者的规则才对!”
屋里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卡卡西低垂着眼帘,重新冷静下来。“你真奇怪。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
“……我也不知道。”必莉卡吸了吸鼻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就是觉得,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怪可怜的。”
如果换了小杰,才不会管什么规定不规定呢。他是最重视同伴,也是最不在意规则的,只会坚定地照着自己认定的道路走下去,却连半藏都拿他没办法。
必莉卡回想起最终测试时,小杰不肯认输,又不肯让半藏放水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想起卡卡西的心情,又连忙收住,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卡卡西张了张嘴,外面不凑巧地响起敲门声。
必莉卡连忙一边擦眼泪一边让开门口,卡卡西扫了她一眼,将门打开。
门外现出带土闷闷不乐的脸,他哼了一声,故意无视卡卡西,对着必莉卡说:“水门老师叫你过去。”
“欸,水门老师?”必莉卡扒着门框往外看,波风水门正站在客厅里微笑,朝必莉卡招了招手。
必莉卡疑惑:“不是说不能离开堡垒吗?”
“影分-身啦,你不是见过了吗?”卡卡西将她推出去,必莉卡提着裙子微微屈膝行礼,礼貌地问:“晚上好,水门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波风水门双手扶在膝盖上,视线与必莉卡保持平行:“有一点事情,希望向必莉卡确认一下。方便吗?”
必莉卡立刻点头:“嗯,当然方便。”
“那我们去天台说吧。”波风水门率先向外面走去,必莉卡转头看了看互瞪较劲的卡卡西和带土,隐约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这两个人的吗?
***
雨没有停,必莉卡踮着脚尖踏过积水,和波风水门在天台边缘的一处水泥顶棚下坐下。
先开口的是波风水门:“听琳说,你来找卡卡西谈心了。感觉怎么样?”
必莉卡摸着后脖颈苦笑:“好像没什么效果呢,我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
波风水门温和地笑笑:“没那回事哦。其实,自从认识必莉卡以来,卡卡西已经改变很多了。”
迎着必莉卡惊讶的目光,波风水门叹气说:“我听带土说过,他和卡卡西的关系,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差劲的。
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卡卡西自身天赋极高,又勤奋肯用功,还有那样一位了不起的父亲,但他却从不仗势欺人,性格非常开朗,爱捉弄人,并且重视同伴……直到那件事发生。”
必莉卡已经从琳那里听说过卡卡西的往事,明白波风水门指的是木叶白牙自杀的事情。
波风水门接着说:“从那以后,卡卡西就完全变了。严谨、沉默、不苟言笑,采取和他父亲截然不同的做法,执拗地服从规则,即使有同伴受伤,也要优先确保任务顺利完成。
我明白他是想与白牙划清界限,但这种极端的做法,同样是错误的。”他顿了顿,望着必莉卡说:“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很感激你,必莉卡。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认识你之后,卡卡西变得生动了很多,是你让他从一件冷冰冰的道具,重新变得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我?”必莉卡指着自己的鼻尖,对突如其来的赞美感到心虚,坐立不安地说:“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卡卡西当然不可能将他和必莉卡之间发生的种种一一告知波风水门,波风水门只能猜测说:“唔,有时候,是有一见钟情这回事的。”
爱情是一剂良药,波风水门回想起卡卡西别扭的样子,明明所有人都看出他对必莉卡抱有好感了,他还抵死不认,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也只有必莉卡这样迟钝,才会看不出卡卡西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