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的脸色顿时比糊掉的匹萨还难看，放在身后的拳头悄悄握紧。
最终还是松开。
今天拍的是雨中打戏。
文森特拍打戏需要替身，而海莉……没有替身。用她的原话说，这点难度系数用不着替身，无比自信。
“可以淋雨吗？”海莉跃跃欲试，她真的热得要死。
皮特罗在现场有些担忧：“淋雨对你的身体不好。”
“让替身淋雨，对人家的身体也不好。”海莉说，“乖，不用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这句话，文森特也拒绝用替身，反正这场他只充当被动防守的角色，突出女主角彪悍形象。
为了保护生态，剧组在雨林呆的时间有限，所以很多时候奎勒非常严格，一个镜头开拍了就得拍到满意为止。
这意味着，开拍以后，即使海莉想停，他也不会叫停的。
“没问题。”海莉满口答应。
然后就是人为制造的倾盆大雨，站得稍近的工作人员来不及躲闪，湿了一身。
即使在雨中，大美人也威力不减，拳脚利落，文森特招架得勉强。
这样的女演员真可怕。
皮特罗站在树旁，余光瞥见黑影一闪而过，眉头蹙起，趁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戏的两人，化作银风追随而去。
毛茸茸的长尾巴在茂密的草丛扫扫，尚未落下便被不知何时伸过来的手揪住。
金钱豹惊得浑身寒毛直竖，龇起尖牙回头就是一爪，只抓到空气。
“你又来做什么？”皮特罗语气不善，“再骚扰海莉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为你而来。”金钱豹看见是皮特罗，嘿嘿地笑，爪牙全收起，态度跟面对海莉完全不一样。
他把毛毛的手掌心向上，对皮特罗摊开：“加入我们，别留在人类身边。”
皮特罗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不可能。”
软的不吃，金钱豹只能来硬的：“那我就毁了那个妞。”
“你尽管试试看。”小青年眉目森森，把手里揪着的尾巴捏紧，“要动她，先打败我。”
金钱豹猛然使力夺回尾巴，笑变得桀桀古怪，退几步，弓身：“对你客气当福气！受了伤，可别找你的大姐姐哭鼻子！”
“哦。”身后传来皮特罗的嗤笑，“我记住了。”
金钱豹瞪大了眼，下一秒整个人都飞上天——
他……好快。
托大的金钱豹以为自己已然是速度与力量的结合，曾经与其他变种人对打从未输过，不成想在皮特罗面前完全败下阵来。他甚至都还没开始打。
当然，如果撇开速度，从爆发力和攻击力来说，皮特罗未必能打得过他，毕竟不是力量型异能，就算骨骼与皮肤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类强，也仅仅算耐受，估计三两下就缴械投降。
可惜没有如果。
金钱豹的速度很快，但他面对的是个超音速的变种人，先前放出的大话此时显得无比滑稽。
要让皮特罗受伤，首先保证能碰到他。
碰不到，就会像这只蠢豹子一样，被连续暴击而毫无还手之力。
金钱豹坠地时，浑身的皮肉骨骼已经疼痛无比，嗷的叫出来，瘫在地上生无可恋动弹不得。
“臭小子……”他想臭骂，冷不防小宅男鞋子踩上他的尾巴，用力碾压，又是一阵嗷嗷嗷。
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是情侣，行为都一样恶劣！
“拿开你的脚！”他感觉自己的尾巴要扁了。
“别再来找我，更别妄想动海莉。”皮特罗冷冷道，“否则，折断你的尾巴。”这才收了脚。
金钱豹一脱束缚，立即蹦跳起身，拿恶狠狠的眼神盯皮特罗许久，皮特罗一抬手，他立刻逃得没影。
这个人。
这厢小宅男料理烦人的豹子，没想到海莉那边出了状况。
文森特只觉得海莉在雨中的动作突然迟缓不少，再受几拳，绵绵的没有力气，正感古怪，惊见她身子倏然瘫软，毫不犹豫上前接住。
工作人员呼啦全围过来。奎勒在后面喊：“怎么回事？”
海莉在他怀中美眸半闭，皮肤相触，文森特心念又是一动。
好烫。
作者有话要说：
嗷！见鬼的南海仲裁，见鬼的就近原则！菲律宾还离中国近呢！（╯#-皿-)╯╧═╧
第20章 第二十章
海莉这么柔弱的样子，文森特很久没见过了。
除开谈恋爱的时候爱撒娇甜得要死，面对工作或者烦人的事情，她自己就能解决，完全不依靠男人，他还开玩笑似的问过她，男朋友的用处何在。
海莉歪头瞧他：“用来好好爱我啊。”膝盖上铺展开的书他还记得，是加缪的小说。
那时候她完全没有知名度，只能在电视剧里演演花瓶打打酱油，毕竟长得漂亮的女演员不少，靠脸蛋不足以上位，她又没有人脉。
而文森特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走红，直到现在。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拿到小金人当影帝。他提出过要帮她，带她去见见名人名导演，但她一次都不想去，觉得无聊又麻烦。
“要是实在混不下去就改行。”海莉眉眼都勾起可爱的笑弧，无忧无虑，“不一定非要当演员，做别的工作也很好玩。”
他揉揉她的头发：“你还说要跟我比肩的。”
“所以我再努力努力。”海莉仰起脸，“有鼓励吗？”
文森特笑着在她脸上亲一口。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越喜欢，昔日温馨种种在后来便越讽刺。
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开始争吵，海莉也在那个当口学会了抽烟和喝酒。说起来，是他带坏的她。
最终闹到分手的地步，之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年。
她再次如此靠近，身体记忆瞬间复苏，若非情况不允许，他还想自嘲，把她记得这么牢固。
海莉没能在他怀里呆多久。
皮特罗来得很快，分开众人，从文森特手里把海莉接过。几乎是一靠近，迷迷糊糊的波斯猫就伸手来要他抱。
“发烧了。”皮特罗摸摸她的额头，有些自责。今天她说很热，还有点头晕，他早该发现不对劲的。
奎勒和艾米此时也都凑过来。奎勒抬头纹加深几分，像老树的纹路：“生病那也没有办法，赶快把她送到附近小镇的医院里去。今天的拍摄进程就到这里。”
“我去叫他们开车。”艾米急忙说。
“不用。”皮特罗一口拒绝，“我把她带回去。我会照顾好她。”
艾米不同意：“怎么可以这么乱来，海莉都晕过去了！”继续大呼小叫地找人。
“我是她男朋友。”皮特罗申明，“不会害她。”
奎勒见状挥挥手：“收拾东西别添乱，人家是情侣，自己有分寸。”
艾米欲言又止，最后也没再说话。围聚的工作人员听从导演的话，陆续散开，让皮特罗出去。
文森特全程沉默，他身上湿淋淋，水珠从发梢落下来，滑过面颊，掉进泥土里。
结果皮特罗还是把海莉带到医院。归根到底，是他嫌他们的车太慢，又不能正大光明展示自己的能力，只好藉口先躲开。
当然，若非事发紧急，皮特罗不会选择这么让海莉难受的方式。在医院门口停下，海莉眉头紧皱，一个劲地说头痛。
医生察看过她的情况，给开了退烧药，不多时烧便退下去。医生叮嘱皮特罗：“冷热交加容易发烧，这几天注意饮食，补充水分。她身体状况很好，会恢复得很快。”
皮特罗点头称是。
波斯猫在晚八点左右苏醒，睁眼一片白，嗅到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动动手脚，光源上被黑影笼罩，皮特罗的脸在眼帘放大：“海莉？”
“你……”她却似乎受到惊吓，猛地坐起来，身子不自觉往床里面瑟缩，惶惑不安，“你是谁？”
皮特罗的表情呆滞得搞笑。伸出去的手这么停在空气里，好似被定格。
一点也不搞笑。他真的被吓到了。说话带着颤音：“海莉。”
发烧……可以烧到失忆吗？
“发烧可以烧到失忆吗？”海莉还是那副懵懵的表情，说话声音也弱弱的，说出来的话却跟表情完全不合拍，“你是不是蠢啊，小朋友。”
皮特罗还是雕塑般愣在那里。
影后海莉看他吓得不轻，才恶作剧成功地挑眉，揪揪白T恤领子，问他：“你给我换的衣服？”
皮特罗像只灰色垂耳兔，慢慢弯腰摸她的脸，松了一口气：“别吓我。”
“谁吓你，是你胆子小，还没有推理能力。”海莉咬住他的手指，哼笑道。
此时的她不带一点妆，素净如默片少女。素颜见真绝色，海莉的美丽就算在黑白电影里也一样赏心悦目。
大概从前说过，皮特罗更喜欢她不化妆的模样。脱下厚厚的妆容，仿佛也同时把她平日里的一些伪装卸下，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粉底覆盖着，毛孔不能呼吸，确实会觉得有点难受。”海莉曾经调侃他，“你很懂嘛小朋友。”
“我不想你难受。”皮特罗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说，认真用拇指揩揩她的脸。
然后海莉就不说话了。
然后她就扑上来亲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