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严酷的处罚，却仅仅只是阿波妮斯这样的神对人类的一种处罚而已。
阿波妮斯拉着阿尔缇斯来到了一座小山丘上。
“你看，那里就是底比斯。尼俄柏就是那里的王后。她正和他的儿子们与女儿们一起玩耍，看起来的确似乎很幸福啊！”阿波妮斯的脸有一半投在了阴影之中，那样精致的面庞在那阴影的映照下，竟然隐隐有些阴暗的感觉，让她变得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不是这样的愚蠢，尼俄柏说不定真的可以继续幸福下去……”
金发女神停了停，哼了一声。
“她冒犯了这世上最幸福的母亲，所以我要让她付出最可怕的代价——”阿波妮斯眯了眯眼睛，“我要让她失去她的孩子，成为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看着似乎有些黑化了的阿波妮斯，阿尔缇斯虽然有一点担心，但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虽然那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建议，而应该称之为预言了。
“好的，”阿尔缇斯准备好了自己的弓箭，把方向对准了那座城邦，“我们开始吧。”
看到阿尔缇斯如此没有犹豫地准备好弓箭，阿波妮斯笑了笑，也握紧了自己手上拿着的武器。
阿波妮斯决定先让尼俄柏失去自己的儿子。她搭好了弓箭，连着射出了七支箭矢，随后便站定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结果。而她知道，她一定会成功的。
过了并没有多长时间，那个方向便传出了一阵悲痛的哭声——阿波妮斯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杀死了尼俄柏的七个儿子。
听着尼俄柏凄惨的哭声，阿波妮斯有点心软。
她看了阿尔缇斯一眼。
“我突然觉得她好可怜。”阿波妮斯有点纠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虽然原本有十四个孩子，但却就这样被我们杀死了七个……”
就在阿波妮斯准备放过他们的时候，尼俄柏却又开口了——她说她的孩子还是比勒托多。
对于这种明显是为了给女儿立flag的行为，阿波妮斯决定成全她。
金发女神沉着脸，看向了一向没有过多表情的月亮男神。
“轮到你了，亲爱的阿尔。”她握了握他的手。
阿尔缇斯原本也和阿波妮斯一样有些心软的——可是无奈那尼俄柏真是太愚蠢了，她竟然要亲手把自己的女儿们推进地狱。
在她说出了那种话之后，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阿尔缇斯点了点头，搭好了弓箭。
他的目标自然就是尼俄柏的七个女儿了。
阿尔缇斯的箭法也非常优秀，他很快就射出了六箭。而这六箭和阿波妮斯的一样，全都中了。
尼俄柏愣愣地看着又陆续倒在她旁边的女儿们，似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而在她的怀里，她最小的女儿正把脑袋埋进母亲的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逃离死神的召唤一样。而尼俄柏也侧过了身子，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最后可能来自神明的箭矢一般。
她已经失去了她除了这个女儿之外的所有孩子，她希望能最后留下一个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到底错的有多离谱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对母女作出的这种动作，阿尔缇斯竟然慢慢放下了手上的弓箭。
面对着这样的母女，他有点下不了手。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阿波妮斯也终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开口了。
“你怎么了，阿尔？”阿波妮斯伸出手，轻轻把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吗？”
阿尔缇斯沉默了一会儿，终究伸出了另一只手，回握住了搭在他胳膊上的属于阿波妮斯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阿尔缇斯说道，“可是看着那个女孩那样的动作，我实在是射不出最后那一箭——仿佛曾经有人对我做过那样的动作一样。”
阿波妮斯愣了愣，看向了尼俄柏和她的小女儿的动作，有一段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这样吧，好吗？”阿尔缇斯看着阿波妮斯，慢慢地说道，“尼俄柏现在只剩一个女儿了，而你要比那个可怜的孩子优秀一百倍——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是个勒托母神的儿子……勒托母神本就比之这个愚蠢的女人要幸福多了……你觉得呢？”
不知为何，阿尔缇斯一想到那对可怜的母女刚才的动作，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真的下不了手。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阿波妮斯想了想，点了点头，“毕竟母亲也只是说要报复他一下而已……我想失去七个儿子和六个女儿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还是给她留一个小女儿吧！”
看到阿波妮斯同意留下那小女孩一条生路，阿尔缇斯松了口气。
“我看的出来，阿尔，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女孩？”就在阿尔缇斯以为阿波妮斯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这么说道，这让阿尔缇斯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我并没有喜欢她。”阿尔缇斯急忙说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而已。”
那样的动作，他一定在许久之前见到过——那“许久之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阿尔缇斯觉得，如果能想起他曾经见到过或者经历过的那种动作的时间和地点，说不定可以找到他真正的出身。
克吕提厄的话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无论如何，他的心中似乎都有一种潜意识，希望自己是和阿波妮斯最相配的男神。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这里三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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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一起掉落！留言不来一发吗！=3=
第25章 Chap.26
尼俄柏的小女儿墨利波亚最终在阿尔缇斯的一时心软下活了下来。
但是因为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全部被杀，小小的女孩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阿尔缇斯看到已经原地化为石像的尼俄柏，心里一软，又看向了阿波妮斯。
“我们已经放过了她，阿波妮斯，”他说，“那我们可以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阿波妮斯轻笑了一声：“你当然可以自己决定这个——你是奥林匹斯山的十二主神之一，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她的生死，甚至是她的人生，你都可以用一句话来决定。”
阿尔缇斯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
阿波妮斯慢慢走到他身后，抬头看了看黑发男神的后脑，伸出双手，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身。她侧了侧头，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背心，感受着一向体表温度过低的男神身上的温度。
阿尔缇斯被她这么一抱，一开始是全身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他没有看她，而是抬起了双手，轻轻覆住了圈住他腰身的阿波妮斯的手，把它们包裹了起来。
阿波妮斯自然知道阿尔缇斯平常最大的心事就是关于他的身世问题。
虽然他们之前聊过，她一直告诉阿尔缇斯说他是阿斯忒瑞亚女神的孩子，可是阿尔缇斯却始终坚持——他认为自己不是阿斯忒瑞亚的孩子，所以他就不是。
阿波妮斯始终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坚持。可是阿尔缇斯既然要这么认为，她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阿波妮斯知道，这一定是他的心结——阿尔缇斯似乎因为这个，始终认为自己比阿波妮斯低了一头，因而比阿波妮斯年前总是显得特别听她的话，虽然已经位列十二主神之一，但是总是让阿波妮斯觉得，阿尔缇斯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
每次想起这个，阿波妮斯都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为此她真的非常后悔——如果她在把阿尔缇斯带回来的时候不说那句她要让他当“跟班”的话，那么现在她得到的是不是就是一个愿意跟她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阿尔缇斯呢？
说实话，这个总是显得特别听她的话、特别乖巧和以她为中心的阿尔缇斯，有的时候真的会让她感到无力。
身为一个月亮男神，身为十二主神之一，身为她阿波妮斯看上的男神，他能不能给她强势一点点啊喂！当初在亚特兰蒂斯里为了她直接对冥后安菲特里忒动手的酷炫拽的男神去哪里了喂！
所以有的时候，阿波妮斯会故意刺激一下阿尔缇斯，希望能把他另一面刺激出来——在她看来，说不定那个生起气来变得特别高贵冷艳傲慢心狠的阿尔缇斯才是真正的他，而表面上那个安静温和的甚至可以称之为乖巧的男神只是他的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十二主神之一，”良久之后，阿尔缇斯开口了，“有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身份总是有着不正确的认知。”
阿波妮斯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高兴了很多。可是当她正准备开心地继续接话的时候，阿尔缇斯又开口了。
“可是在我看来，就算我是十二主神之一，就算我应该和你处在同等的地位，你也始终是……”
